18、第十七章 承接 ...
-
沙夏他们乘坐的是那天下午3点的飞机。
中午，沙夏、沙萨、波尔多夫，一人提着一个皮箱、穿着新发的俄罗斯队队服站在训练中心门口。他们看着平时一起滑冰的同伴们向他们打招呼、一个个从他们身边走过。若不是被选中去参加世青赛，这时候他们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羡慕地看着那些参赛的人、怀着某种落寞和不甘走进训练中心参加训练。想到这里，沙夏他们不约而同的轻叹一声，那声叹息意味着“庆幸”，一种优越感在心头滋生，如同被选去参加夏令营的优等生。
当驱车前来送他们去机场的大师兄克尔曼诺夫告诉他们车上有相机，要不要闪一张留做纪念时，几个少年昂首笑得灿烂，异口同声道：“比完了站在领奖台上再留影纪念！”
接着，他们意气风发，雄赳赳气昂昂，在不少双眼睛的注视登上了克尔曼诺夫的吉普车。
在去机场的路上，波尔多夫和沙萨一直在开怀地谈论他们上次参加某比赛的趣闻，沙夏在一旁听着，与他们一同乐着。但很快地，他的心思飞走了，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其实他有几分失望，因为他一直在等，想知道小冰块路过时会怎么看他，说些什么。尽管他昨天已经得意过了一次，热尼亚已经祝他好运，但昨天他没有穿俄罗斯队服，一时感动也忘记了得意，因此他还是有些期望。或许他希望热尼亚也以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然后他可以骄傲的抬着头，拍拍他小师弟的脑袋，像克尔曼诺夫对待他的那样对待热尼亚，告诉他：“你没问题的，要不了几年，你也会跟我一样穿上俄罗斯队的队服。”
可惜，从头到尾，那家伙没有出现。
沙夏懊恼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子、可笑，但他无法停止这种无谓的想象。
在机场检票、等待登机前，沙夏与沙萨他们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克尔曼诺夫似乎和教练谈着什么，两人说了许久，一边说着，不时将目光转向沙夏。当时沙夏有种感觉，大师兄和教练在说关于他的事。接着就像证明他的猜测，克尔曼诺夫单独叫住了他。
“感觉怎么样？”克尔曼诺夫微笑着问道。
“还不错。”
“好好干，别紧张。”克尔曼诺夫点头，拍了拍沙夏的肩膀，又眯起眼睛来，“我猜，你或许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沙夏一听，咧嘴笑起来，“大约知道。”
“好的，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告诉你的答案或许不是教练会告诉你的答案。我明白你的感受……老实说，我曾经也有很多困惑，不过最后总是解决了。尽可能与弗拉基米尔好好沟通，记住，唯一能帮你的是你自己，但你要信任弗拉基米尔，他是你最好的战友。”克尔曼诺夫说着，似乎不需要沙夏明确的告诉他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沙夏大吃一惊，他一直为节目编排和比赛的事情疑惑着，他跟沙萨提起过，可沙萨并不感兴趣。而对于克尔曼诺夫，他似乎还什么都没清楚地说过。沙夏愣了愣，眸子里透露着他的欣慰和感激，他很快微笑起来，点点头：“我懂了，我会尽力。”
克尔曼诺夫勾了勾唇角，将一个纸袋送到沙夏手中：“这是给你的礼物。”
看大师兄郑重其事地给他礼物，沙夏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点头道谢。
在俄罗斯，当面拆开礼物是表示对方的尊重。沙夏抬眸看了看微笑着的大师兄，在打开纸袋前，脑子里有千万种假设，师兄会送什么给他。
但当他从袋子里拉出那件…印着“World’sGreatest”白色外套，沙夏愣愣地望着克尔曼诺夫，平时善言的沙夏，那一刻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却连一句感谢地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印着World’sGreatest的外套陪着克尔曼诺夫参加奥运会并且拿回了金牌，是某种决心的象征。如今奥运冠军克尔曼诺夫已经是当之无愧的World’sGreatest，他将这件外套给了沙夏。衣服只有一件，即便丘利走了，但克尔曼诺夫没有送给阿巴夫或多尔波夫，而是送给了沙夏，
没有比这更好的祝愿。
他想起大师兄和教练的交谈，想必教练已经知道了大师兄会送他什么，接着，他又想起教练说他有天赋、还有沙萨一早就预测，说教练会重点培养他。尽管沙夏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真那么有天赋，可很显然，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好象已经成为了继大师兄之后被人看好的选手。
沙夏揉着眼睛不停的重复：“亲爱的谢廖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用说了，好好干吧伙计，路还长着。”
那时候，大师兄是如此微笑着对沙夏说的。尽管克尔曼诺夫自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沙夏总觉得，他又像大哥又像个老头。
沙夏笑起来，鼻涕随之喷出。
那天，他就是这么上飞机的。在飞机上，沙夏想了很多。他想起自己的家庭、朋友、教练。
沙夏的父亲是个犹太人，在沙夏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居，他一直跟着妈妈、外婆、外公住，但是他也经常与爸爸见面。直到3年前，他时常看到母亲流泪，这才知道，父亲与母亲正式离婚了。当然，对于父母的感情，他不太懂，也并不为此感到惊奇。其实在得知父母离婚之前，他去他爸爸的家里、看到另外一个女人时，他已经意识到，他的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生活。可父母正式离婚也就意味着他妈要独立承担起抚养他的责任，而他的父亲在与母亲离婚之后就出国去了，从此沙夏没再见过他爸爸，也不想见他，因为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抛弃了他们母子，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很多人都觉得沙夏的家庭很不幸，因为他没有享受到父爱。但沙夏自己很清楚，他得到的是双倍的母爱。他的妈妈性格坚强而独立，皆尽全力去抚养沙夏，为他创造条件，让沙夏没有负担地成长。所以沙夏发誓，他一定要像个男人那样值得依靠，滑出好成绩。
那种被人重视和期望着的感觉让沙夏全身充满了动力，于是他也想，要让那些重视他的人以他的骄傲。
然而，沙夏没想到的是，他明明已经考虑得很好了，斗志十足，可第二天，一切却糟糕到了极点，完全不受控制。
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名字叫里奥•孔拉德的17岁俄罗斯选手。那人沙夏认识，曾经参加过俄罗斯全国杯，在莫斯科训练，那时侯沙夏记得他拿了第7名。可在赛前训练中，沙夏亲眼看着那人一声不吭地埋头滑着滑着，突然就做了toe loop四周。还有个18岁的美国选手叫亚德•克罗亚的，他是全美冠军，据说在练习中完成过teo loop四周跳和flip四周跳。
沙夏原本还一心想着怎么去表现他的“毒蜘蛛”、怎么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可是当两个能做四周跳的人活生生地出现他面前，一切都乱了。
沙夏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世青赛，可他已经参加过了无数其他的比赛，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有被影响、感觉到紧张的时候。
他还记得，短节目开始，当广播里报出他的名字“亚历山大•切尔雷赫”时，很多观众在尖叫，他们大概都知道，他是世界冠军克尔曼诺夫的师弟、弗拉基米尔的弟子……但那时候，沙夏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欢呼声之下，他僵硬地走出去，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是烫的。而那些欢呼、音乐，好象都是从老远处传过来。于是，他什么都忘记了，一系列的考虑，如何表现，到了最后，变成条件反射地按音乐完成他的动作。
就这么的，短节目，沙夏摔了两次，也没没来得及补跳，排在了第9位，沙萨和多尔波夫一个排第6，一个排名第5。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承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