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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受罚 ...

  •   到沈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后门紧闭,不见有人过来开门,沈云蔻隐隐约约觉得不安,沈云翰偷溜到大门察看,大门挂两点着通亮的灯笼,门口站着一排家仆,这是以前没有的事。
      “坏了,坏了。”沈云翰一路跳脚回来道:“准是爹娘发现我们偷溜出府了!”
      “不对!”沈云蔻想想,冷静分析道:“若是爹娘发现我们偷溜出府,多半家里佣人不会站着门口等着。到是——”她猛地冒了一个最坏的想法:“下午,我们与陆知元争斗,他又吃了亏,多半又告到府里了!”
      沈云翰猛拍手道:“对,对,一定是这样,这个孬种,打不过,就派人来告状了!”
      沈云蔻道:“四哥,如今,事情败露,躲也没用,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承认错误吧!”
      沈云翰垂头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还不忘在门口整理一下仪表,硬着头皮到大门口。
      管家雍伯见他们道:“好了,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沈云翰心中七上八下,心中踟躇不前。
      雍伯道:“天色己晚,老爷和夫人在厅堂里等着你们回来呢!”
      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和雍伯去了大厅。
      沈青山和何氏端坐中堂,沈云绍也坐在旁侧。
      下面跪着一批人,分别是元宝和海棠等沈云蔻和沈云翰的园子里的仆人。
      沈云翰一见三堂会审的架势,心底已经有些怯了。
      沈云蔻见自己房里的海棠、官锦、小园三个丫头都齐刷刷跪在那儿,拉了沈云翰上前也跪了下来。
      沈青山怒道:“你可知,你们有何错?”
      沈云翰嘟嘟嚷嚷半天,才道:“爹,孩儿不知所犯何错?”
      沈青山一拍桌子,道:“在外面英雄的很,跟人家在酒楼打架,差点毁了人家酒楼,还赖了饭钱,这是我沈家的作风吗?”
      原来陆知元吃了亏,不肯干休,跑到沈府告了一状。而沈云翰等人争斗混乱中,忘了付帐,丰乐楼的伙计认识沈云翰,跑到沈府过来讨帐,跟沈家说是沈府里的两位小少爷忘了付饭钱。
      刚刚回府的沈青山心觉奇怪,他府里几个儿子除次子、四子外,其余都均不在家,云绍是决不可能没事陪着云翰闹事,且又成年,哪里来的两位小少爷,联想云翰一直和自己的小妹云蔻一向接近,于是派了家仆去寻两人过来对质,这才发觉沈云蔻、沈云翰两人都不在房里,只得把两边的丫头、小厮都叫了过来训问,问出两人从后门偷溜出府,又罚众人跪在厅堂等两人归来。
      沈云翰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用求救目光望向母亲,期盼何氏能为其说话。
      沈云蔻磕了一个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愿意受罚。”
      沈青山稍稍缓了口气道:“蔻儿,你一向温顺闲淑,为何学你四哥不成器?我沈青山的女儿,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要被人知道,岂不败坏家风?”
      沈云翰颇有些不服气,欲要辩解,沈云蔻低下轻扯他衣角,示意不可多说,只得按下话头,扭头掘嘴闷在那儿。
      何氏也道:“蔻儿,你不比得那些小户人家,眼下还小,明年就要及笄,若被市井之徒瞧了去,岂不唐突了?”
      何氏之意,沈云蔻明白,当下脆脆道:“女儿明白,女儿知错,以后不敢了!”口中应着,心中却想着下午在马车里的一切,只觉得心中烦闷无比,又不敢诉苦。
      眼见沈云翰不再出声,沈云蔻又一味认错,沈青山心中也消了气,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且他年轻时长年在外做生意,走南闯北,到不似一般南方富豪保守,又见两人神态狼狈又疲惫,心中还是心疼,口中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丫鬟小子们守着主子不力,一并受罚,绍儿你看如何罚?”他心中不舍,只得期儿子来处理。
      沈云绍道:“弟弟妹妹年幼,不懂世故,绍儿应要帮爹娘好好教导才对。这些丫头小子们每人罚一个月例钱,元宝不守着少爷,受杖十下,海棠代小姐清扫佛堂半个月。”
      那底下元宝苦着脸,一听还要挨打,哀哀地望着沈云翰。
      沈云翰忍不住道:“此事是瞒着他们,我自己要出去,不关元宝的事!”
      沈云绍脸一沉道:“你别急,你还有要罚得呢!”
      沈云翰只当能逃过一劫,不想还要受罚,当下又老实起来。
      有两名家仆拖着元宝下去受杖。
      沈云绍道:“众明个儿起,在家闭门思过,修身养性,罚抄《论语》三十遍,熟读背诵,否则不准出房门一步,三餐由元宝端送你房里。蔻儿回房学诵《女诫》,跟女红师傅学刺绣女红之事。”
      说完,转而向沈青山请示:“爹、娘,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沈青山摸须点头称是:“就如此罢。”
      接着又着实说了一番训话,才在沈云绍恭送下离去。
      沈氏夫妇一走,沈云翰哀叫讨饶:“二哥,这论语抄就罢了,就不要背诵了!”
      沈云绍有趣地望着这个爱武不爱文的小弟,道:“古人云:‘半部论语治天下’不指望你治天下,但多学习总是有好处的。这次,可别指望别人为你默诵了,半个月后我要亲自一一检查。”他立起身离去,不再理会沈云翰的抗议。
      原来以前别人代抄的事,他是知情的,沈云翰一下瘫坐地上,受完杖的元宝一步一拐过来苦着脸道:“我的好少爷,你就好好的读读书吧。”真是命苦,为何自己不像他大哥祥瑞那般命好跟着三少爷,三少爷斯文有礼,闲时有空还教导大哥学人道理,平时也不用担心受怕,不像自己跟着爱闯祸的主儿,三天两头受累。

      海棠和官锦将沈云蔻扶起,并着小丫头小园,一行四人别了沈云翰,回自己园子里。
      官锦道:“小姐,你下午去哪儿了?老爷派人过来追问,都搪塞不住。”
      小园也嘟着小胖嘴道:“四少爷是闯祸的头儿,小姐下次不要和四少爷出去了!”
      沈云蔻叹口气道:“别说了,我有些累了!海棠你叫人抬桶水来,今儿我要沐浴!”
      海棠点点头,道:“就知道小姐一向爱干净,下午你出门时就叫厨房备了水,呆会儿叫两个人抬了过来。小姐你还用晚膳,海棠先将饭菜端来,用完餐后再洗吧!”
      沈云蔻摇摇头:“不用了,下午也吃了些,肚里不饿,你和官锦、小园先各自去吃罢,弄了一身汗气,我还是先洗洗。”
      海棠道:“今儿下午采了些花,让厨房做了一些花羹,待会小姐洗完,让官锦端来,小姐还是吃点。”
      说着,下去请两个大仆役,端了澡桶,撒上一些干花,侍候沈云蔻脱了衣。
      沈云蔻解了衣裳,全身末在澡桶里,回想起下午的事,直觉烦闷,匕首是丢了,那人也不知道受的伤重不重?可别出了事才好?
      看那少年的全身装束,分明不是汉人,而是金人。为何逗留在丞相府后门?无端端被他占了便宜,却又不能说出口。若被爹娘知道如何是好!真恨不得将其沉在西湖里才好解恨,不想了!不想了!太烦人了!
      “哎呀!小姐——”官锦大叫,惊动了沉在水中的沈云蔻,只见官锦三脚并两脚过来,扑在桶边,哭叫:“小姐,你若是受了委屈,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呜呜——”
      原来,沈云蔻越想越烦,越想越气,不知不觉将脸没在水中,好想洗去身上羞辱,却不料吃完饭回来的官锦回来误会了。
      惊叫中的官锦,立即惊动了外屋随后而到的海棠和小园,两个听到官锦的话,吓得三魂去了六魄,两人也飞奔了过来放声大哭。
      “小姐,海棠知道你从来不曾被老爷责骂过,此次受罚也由海棠代罚了,可千万别想不开,老爷夫人责怪也是为你好!你若有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丫头们可怎么活?”
      小圆人小,不知该怎么说,一只小胖手拉扯着海棠的后衣角,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沈云蔻坐在桶中,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我洗好了,快拿衣服给我穿上,我还不曾被水淹了,竟被你们泪水给淹没了!”
      见沈云蔻好好的没事,三人破泣为笑,海棠立即摆开小小圆拿了衣裳给沈云蔻穿上。
      不想三人哭闹,竟惊动了看守园子的家仆,只听到官锦的叫声,以及后来海棠的哭声,小姐的闺房不好进的,那人也没弄清,只当小姐真的出了事,飞奔地跑去报告老爷夫人。
      不消半响,小姐寻短见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沈府,所有人员惊动,何氏以及一干丫头、嬷嬷们,哭哭涕涕奔了过来,沈家男人们也都跟着过来。
      何氏进门时,沈云蔻正吃着海棠端来的花羹,众人见沈云蔻好好地坐在那儿吃东西,立即放下心来。
      何氏还不相信,打量了好半天,才抱着女儿大哭。沈云蔻不得己放下碗,安慰了何氏半天,才算了结。
      事后,私底下,海棠免不得埋怨了官锦一顿,好好乱叫什么,官锦也委屈,好好的小姐干吗将脸埋在水里,害她误以为因为受责罚而一时想不开。小姐这么爱扮男装出去,虽然一直不曾被人发觉,但迟早要出事的。
      沈青山想到陆家那位公子风评不好,应有前次这事,可以联想到这次八成是陆知元又是先找云翰麻烦,才会惹事吃亏,蔻儿定是受了委屈,才想不开,当下又将沈云翰训了一顿,待到他面壁思过结束,跟随雍伯去自家酒楼、茶园里学习如何打理生意。
      何氏终是是担心女儿,隔日竟要带了女儿去附近山上寺庙里上香,以求安心。

      此时可怜的沈云翰,咬着笔杆,愤愤地抄着书,一边不平地想:为何小妹闹情绪,立即让人忘了罚,自己还苦命在这里奋力与论语争斗。还加重了处罚,要学习打理生意。他的理想可是当一名武官,收复江山,建功立业。可却要被迫学做生意。家里已经有大哥接业,其余哥哥们都做了自己喜欢的事,为何自己还要受这样处罚,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抱怨归抱怨,但书还是要抄的,还是要背的,每当想趁府中没人偷溜出去玩时,元宝就会用哀怨的眼光盯着他,然后会细数这些年所受的处罚,全因他而起。沈云翰不得不收起性子,望书兴叹。
      不过也有让快乐的事,就是杨斐竟然寻了过来,上门拜访。
      听说是找四少爷的,沈府家仆将信将疑,以往都是上门告状的,这次却说是结拜兄弟。恰巧沈青山又不在家,沈府家仆见他年纪虽小,谈吐却彬彬有礼,长相俊美,衣着华丽,仪表不俗,也不敢怠慢,禀了沈云翰。
      沈云翰大喜过望,他都快闷得发霉了。
      杨斐和沈云翰互诉近况时,左右张望,道:“怎不见三弟?莫非也是被伯父罚在房里抄书?”
      沈云翰嘿嘿道:“他年纪小,爹娘舍不得,这会儿陪娘去庙里上香祈福去了!”
      杨斐有些失望,道:“来得真不巧!大哥你困在家中,真是有志不得伸。”
      沈云翰也哀怨道:“何止啊,等处罚够了,就要跟家里人去学做生意。男子汉大丈夫,整天一斗米两斗米的,烦也烦死人了!”
      杨斐提议道:“是男儿当裹革沙场,才叫不枉此生,不如我们去从军,投奔我大哥!”
      嗯?沈云翰道:“你大哥?——”
      杨斐眨眨眼道:“是啊,我大哥从十四起就从军跟随我伯父在军中,他的身手十分了得!可比我强百倍!”他一脸崇拜的道:“不如我们去投奔他帐下,谋一事做做,也省得在家闹闲气。”
      沈云翰立即想到曾见过岳云一面,自己曾十分仰慕他的丰采,不由道:“沾亲带故的总不好,不如我们去投奔岳家,听闻岳家将,人才济济,纪律严明,非常善战,尤其是岳云小将军,金人闻风丧胆。”
      杨斐迟疑一会,道:“那就听大哥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云翰正要说,见元宝在门口探头探脑,唯恐他听了去,立即眨眨眼,含糊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今儿兄弟过来,哥哥我心里高兴的很,待会在家中吃饭再回去。”
      杨斐正谈到兴头上,见沈云翰突挤眉弄眼,只当他被灰迷了眼,正待奇怪欲问,后见元宝在门外,立即会意,大声道:“大哥,不要这么客气,今儿匆匆匆忙忙来拜见,只是想一面,不必如此客气!”
      当下两人叙述一些无关紧要的市井见闻,元宝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心中还奇怪,四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斯文有礼来了,但摸了摸还有伤的屁股,也不敢大意,依旧守在门口。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见元宝始终不走,想商量投军的事,也不好再谈。沈云翰欲打发元宝去做别的事,元宝却学乖道:“四少爷,老爷和二少爷在叮嘱元宝一定要照顾好四少爷。四少爷到哪儿,元宝就去哪儿,否则,若有差错,拿小的是问。四少爷,你就看在小的打小跟着你份上,不要再为难元宝了。”
      “好了,元宝,本少爷哪儿也不去,只在院内和我兄弟散散步,不会这点小事也去老爷那儿告状?”
      “元宝不敢,只求四少爷好好的,不惹事出来,就谢天谢地了!少爷你就和杨少爷在自己院子里逛逛罢。”元宝妥协让了一小步。
      沈云翰没法,只得和杨斐闲谈。两人兴趣相投,在院中又切搓武艺,又留他在家中用了午饭,直到申时。
      杨斐等了这么久,也没见沈云蔻回来,只得提出告辞。
      21:55 20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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