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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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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亮,太阳还尚且藏于云层之中,透出微光。
玄霄从今天一大清早就在房门口吼叫个不停,闹的秦以萧和羽然睡不着。
“从昨日开始玄霄好像就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秦以萧从床上起来,穿上鞋,顺手拿过挂在一边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坐到桌前准备束发。
“我来。”羽然走到他身后,先秦以萧一步拿了梳子,“以后替你束发这件事,也是我的特权了。”
秦以萧一笑,端正坐好,有人替她主动服务,她自然欣然接受。
虽然羽然束发的技巧一直让人不敢恭维。
梳子穿过,羽然用手拢起发丝,回到之前的话题,“可能是玄霄长大了,和人一样,会觉得寂寞,所以需要找个陪伴了呢?”
秦以萧一愣,觉得羽然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为玄霄找一只相同种类的小狗,眉头拧成一团。
羽然从镜中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用食指抚平眉间“川”字,笑她,“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么,看你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替儿子婚事发愁的父亲。”
“是么?”秦以萧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抓抓脸颊。
“诶,别动。”羽然低呼,然后叹气,“这下好了,刚拢好的头发又散了。”
为了避免日上三竿她的头发还没有束好,秦以萧只好收回羽然的这项特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切收拾妥当,才刚打开门,玄霄就急不可耐的凑到秦以萧脚边,撕咬它的衣袍,一边咬一边努力后退,像要拖走她一般。
“玄霄,不要调皮。”羽然及时解围,将她抱离秦以萧身旁,“这里交给我,你快去烧水洗漱。”
秦以萧点点头,对付玄霄,羽然一直就比自己有办法。
进厨房之前,秦以萧扭头看了一眼,玄霄正在羽然怀里张牙舞爪地挣扎。
难不成真是因为寂寞了?秦以萧怀着这样的疑惑,踏进厨房。
等她烧了热水顺便蒸上几个馒头出来,院里已经恢复了安静。
回到房内,羽然正在叠被子。
“玄霄怎么样了?”秦以萧边倒着热水边问。
“被我教训了几句,大概是生气了,回去它的小屋里了。”羽然走到秦以萧身边,替她整理好衣襟,“都是你太宠着它了,它最近才这么持宠而娇。”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秦以萧在和平时一样的时辰出了门。
等到秦以萧的身影离开视线,羽然走到玄霄的屋旁,蹲下。
玄霄卷成一团呼吸平稳,身上洁白蓬松的毛发看起来像是轻柔的棉花。
“你认出我来了,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想提醒秦以萧,是么?”羽然对着沉沉睡去的玄霄轻声说,“虽然你也很无辜,但是为了你主人的心愿,我不能留你在这里了,否则秦以萧她很快就会发现,对不起。”
其实,玄霄安静下来是因为刚才她抱起它时,用了特殊的指法让玄霄安睡过去。
包括……昨天晚上也是。
柳府,璃音阁。
“洛夕。”宁灵抬手在柳洛夕面前晃了晃,把柳洛夕出游的神思拉了回来。
“啊?”柳洛夕挑了一下眉,明显的不在状态里,“宁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你这手棋还没有落子。”宁灵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围棋棋盘。
自从柳洛夕被“请去”做客回来之后,还是像以前一样来缠她,只是,宁灵也发现,柳洛夕最近走神的厉害。
无论是柳洛夕说要看星星而拉她坐在院外的草地上,还是下棋,甚至于说话间,柳洛夕都会时不时的发呆。
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些忧虑。
从前的柳洛夕向来是活力四射,有用不完的精力,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直觉告诉宁灵,这些变化和柳洛夕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
“啊,抱歉。”柳洛夕凝神看去,才注意到局势,属于柳洛夕的黑棋被分成了好多块,几乎没有一块是活棋。
都是死棋吗?刚刚看起来明明是活的嘛……
“我认输。”柳洛夕投子认负,“再来一局。”
“你无心棋局,再来一局也是惨败。”宁灵停顿了一下,“你若是有心事,不介意的话,我可否有幸,为你解忧?”
“我看起来像有心事的人?”
“你最近经常走神。”
“我只不过……”柳洛夕随意拨着棋盒里的棋子,“有件事情介怀于心罢了。”
听出柳洛夕有意述说,宁灵没有打断她,等待她继续说话。
果然不一会儿,柳洛夕说,“我离开的这些天,是和离国的齐王在一块。”
齐王?作为离国人,宁灵自然比柳洛夕更了解齐王在离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何等传奇的女子。
“有天夜里她竟然闯入我的房间,还……吻了我,可是!”柳洛夕生起气来,双眉如锋,“这家伙第二天连道歉也没有就不告而别,可恶至极!”
恐怕柳洛夕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段寻枫没有道歉还是不告而别。
“她吻你?”宁灵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因为她当时喝的酩酊大醉啊,否则她身为女子,又怎么会吻我,而且大概……”柳洛夕的目光移到一旁,别扭地说道,“她这人眼神一直不太好,经常容易认错人什么的……”
想到自己被段寻枫当成了别人的影子这件事,柳洛夕不悦地撇了撇嘴。
宁灵沉默思考着,她决定要弄清楚一件事。
“洛夕。”几秒钟之后宁灵叫她。
“恩?”柳洛夕转头,宁灵倾身而前,吻上柳洛夕的唇。
入秋时节,阳光柔和洒在二人身上。
蜻蜓点水,很快就分开。
“宁姐姐你……”这是她第二次被吻,而且,还是被女子吻。
宁灵问她,“我也吻了你,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柳洛夕摸了摸自己的唇,愣愣道,“软的……”
和段寻枫的霸道不容拒绝的吻不同,宁灵的吻轻盈温柔。
“不是问这个。”宁灵叹气,“是问你心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心里?”柳洛夕皱眉,右手覆上自己胸口,心脏平稳跳动,像微风吹拂的湖面,“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宁灵又问,“那齐王爷吻你时呢?”
想起那天的情景,柳洛夕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如雷,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安。
段寻枫是女子,宁姐姐也是女子,同是女子的吻,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感觉……
柳洛夕的耳根发起烫来,双手不自觉揪紧了一下衣裙。
是了,一定是自己心里讨厌段寻枫,所以对她的吻反应才如此大,而宁姐姐,是自己当成姐姐般的存在,是喜欢的人,所以被吻了,也不讨厌。
就是这样!
想通了个中关键,柳洛夕松了口气,不服输般说道,“也没有什么感觉!”
虽未明说,但两个回答里的语气明显不同,宁灵怎会听不出,此刻她已经知道柳洛夕心里的答案了。
因为柳洛夕对她毫无情愫,所以内心才波澜不惊。
要说之前宁灵因为心存希望而忐忑不安,现在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反而有一丝解脱了的感觉。
“洛夕你对王爷的事耿耿于怀是因为……”宁灵欲言又止。
“什么?”柳洛夕有些紧张。
“我想,你自己应该有答案了。”宁灵一笑,有些事情,比如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是要靠人自己去领悟的。
宁灵又说道,“不知我冒昧的举动,能否让你稍微解开一些心结?”
“似乎……有吧。”柳洛夕眨了眨眼睛,答案……更确认了段寻枫是个嚣张跋扈,吻了别人又不道歉,还莫名其妙离开的讨厌鬼!
自己是因为讨厌她才对这些事耿耿于怀,经常想起。
应该,是这样的吧。
宁灵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如洗。
似乎,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远处,抱着书堆经过迂回长廊的钱五看到了宁灵吻柳洛夕的一幕,脸上一红,心中一跳,小手一抖,书籍散落满地。
糟糕……
他慌手慌脚去捡书,垒成一摞,重新抱回怀里的时候,看见长廊拐角的地方,有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刚才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夜里,有人敲响了宁灵的房门,宁灵打开门,高大的柳湛站在门口。
“宁姑娘不知有无空闲,请老夫喝杯淡茶?”柳湛说着询问的话,宁灵却知道,这茶是喝定了的。
“柳老爷请。”宁灵侧身,让柳湛进入房内。
龙井的茶香在房内腾升,柳湛品了一口。
“宁姑娘是客,老夫本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但是……”柳湛眼神一凛,直接入题,“姑娘似乎该离开了,老夫会让人备上五千两金铢,靠着这些钱,姑娘这一生也算无忧了。”
“我会离开,可我不要黄金,宁灵斗胆要另一样东西。”
“请说。”柳湛打量宁灵。
“听闻齐王府上常年招琴师,我想求一纸荐贴。”
荐贴?一个齐王府的琴师一年不过赚取数十枚金铢,推却了五千两,要这一纸荐贴?
柳湛觉得有意思。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宁灵的眼睛说,“明日荐贴会到姑娘手里。”
“那么宁灵明日便会离开。”
和上次宁灵去找柳湛时的情形一样,两人的话都点到为止,宁灵不问柳湛为何突然要她离开,柳湛也不问宁灵为何要荐贴。
柳湛从房内出来,清月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薄银,他看见了白天璃音阁的那一幕,他不能让洛夕走上和她母亲一样,背世逆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