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剑影筱泠》缘罄泠

13、冰冷？温暖？

　　冷冷的凉意一直萦绕在我周身。
　　小四估计是看到我神情的变化，有些害怕，有些怯意地说：“泠姑娘，还是回去吧！”
　　我拿着放在那里的药渣，跟小四说：“这就是你们给我的药？”
　　忍不住心里的怒气，我把药罐摔到她面前：“你们这是救命？还是监禁？”
　　小四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泠姑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小四，有她的傲气，她举手投足表现出的高贵不是装出来的。可这一刻，她竟然跪下了。
　　她是在求我不要逼她啊！她这是告诉我，她有苦衷。
　　“你起来吧！带我回去！”我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一切。
　　回到房间，我坐着，过了一会，我问：“小四，你们家王爷和郡主想留我在这干什么？”
　　她再次跪下：“泠姑娘，我只是个下人，主人家的事我怎会清楚？”
　　下人？下人会自称“我”？
　　我没有为难她，说：“你先起来吧！你知道灵儿在哪儿？”
　　她依言起来，说：“泠姑娘不必担心，灵儿姑娘她很好！”
　　我似笑非笑：“你们王爷是想把我永远留在王府？还是想关我们姐妹禁闭？”
　　她不说话，沉默不语，我苦笑，挥挥手让她下去！
　　往日觉得还算温馨的这个房间，此刻，让我感到只有冰冷，无限的冰冷，如同调进冰窖里。
　　紫香花和玫露草，严格地来说并不是治病的草药，它们几乎没有药效。这两位草药，都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在没有镇定剂和安眠药的古代，这两位草药，就相当于镇定剂，而且，它们都带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心绪不宁的人会把它们放在茶里以凝神静气。
　　但这两位草药，却不能混合使用。它们混合在一起，加热之后，就是比安眠药还厉害的一种让人昏睡的药。
　　往日，墨教授很推崇这两位如同花一般的草药，还曾经在实验室给我做过实验，因此我印象较深。
　　只是，墨教授说过，这两位草药，因为地势气候原因，并不在中国产出。只有云南边境有少许。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但从气候来看，似乎和中国的华北地区相差不大。
　　我很纳闷，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怎么会在这里有这两味极少的草药。
　　他们竟然用迷药，是阻延我见灵儿，还是想以病没有好为由留在王府？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谁！”我有些警惕。
　　“梓筱似乎对我有敌意？”推门进来的正是寻逸凡。
　　而我却没有再见到他的兴奋，是因为他的隐瞒还是因为他把我的情况告诉了王府的人？
　　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容不得一丝背叛和隐瞒。或许在工作中，我有些事，放在心里，无关我的事我不想管。但在生活中，和朋友的相处中，我却总会有那么一丝执著，或者说固执。这也是我为什么朋友很少的原因。
　　会原谅，但是，也会有那么一丝芥蒂。
　　“梓筱似乎哭过？有什么事？”他走进来，依旧带着佩剑，依旧是一表人才。
　　“没有！”我擦擦眼泪。
　　或许是刚才风油精进到眼睛里流出的泪痕，我轻轻擦去，却没有解释，
　　“你……”
　　“逸凡到这里有事吗？”我不想听他继续问，直接问道。
　　“无事！只是来看望朋友，也不可以？”
　　朋友。
　　“既然是朋友，可否告诉梓筱，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他迟疑了，我看着他的表情，说：“逸凡不必为难，我只是随口一问，若不想回答，我不问就是了！”
　　想了一会，我问到：“这里是哪儿？”
　　他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这是庐陵城啊！”
　　我依旧疑惑地看着他。
　　他估计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这里是庐陵王爷的封地庐陵城。庐陵王爷是当今君王的兄长。先王在时，赐封在庐陵城。”
　　“那郡主的封号是……”
　　“瑶夕郡主！”
　　“逸凡既然无事，便与我讲讲这天下局势吧！以前梓筱足不出户，除去家乡的一亩三分地，不了解外边的世界，可否与我讲讲？”
　　自然，说完便讲起来。
　　他说的明白，我听的糊涂。
　　只知道，我现在处的国家是轩辕国。逸凡说，当今天下分为八国，以轩辕国和轩辕国南邻的异寻国国力最强，其余国家都是些小国，皆是由之前的部落日久发展而来。但是，他们六国虽是小国，但相互之间交流甚广，团结起来力量也不容小觑。其他的都是些部落，比如身在草原的移牧部落。
　　但我听，寻逸凡在提起轩辕国时，偶尔会用另一个词：九州中原。我不禁想起，在中国古代的几个称呼中，也有一个九州。
　　虽然轩辕国不属于我的认知，可是，和我了解的历史还有相似之处呢！
　　“梓筱明白了？”
　　我摇摇头：“更加糊涂了，若有机会，外出走走才好！”
　　他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我问：“听逸凡口音，与王爷有所不同，应该不是中原人士？”
　　他听我问题后，起身，说：“梓筱口音也不是中原人吧！”
　　我也沉默。
　　“梓筱今日是否还想学剑？”
　　我摇摇头，说：“今日有些累，改日再学！”
　　他见状，说：“那梓筱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教你！”说完准备走。
　　“逸凡！”我看着他，前几日那股自己看不懂的感情涌上心头，“逸凡可有心上人？”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我，似乎要看透我，说：“梓筱，若我说是你，你可会相信？”
　　心里不觉范上一股喜悦，脸也感觉发烫起来。
　　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我避开他的目光。
　　过了一会，他又问：“梓筱前几日所说的那个朋友，可是梓筱喜欢的人？”
　　我不知他为何会提起一帆，但也只是回答:“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只是，今生或许无缘再见！”
　　“可是他负你？”
　　我没有答，只是说：“玩笑之时，我们约定，我可以原谅他三次！怎料是生死离别！”
　　他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重新坐下，说：“梓筱可否会惦记他？是否把我当成了他？”
　　我摇摇头，说：“逸凡，两个人之间就算再像，也终会有不同。一开始，我确实从逸凡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可时间久了，却不一样，你与一帆，不属于一种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
　　他说：“我很高兴听到梓筱这么说！”
　　如果这算表白，我心里却少了一份欣喜——在感到王府这么冰冷之后。
　　不得不说，他和一帆还真有些像。
　　在那个世界，每次面对冰冷的家，面对残酷的竞争，都是一帆温暖我冰冷的心。
　　在这个世界，在感受到这冰冷的王府后，他却给了我这冰冷中的一份温暖。
　　“梓筱，你跟他有过约定，我也与你约定，若以后，我因一些事情得罪你，或者伤害了你，你可否也原谅我三次？”
　　我心一颤。
　　如果说，一帆当初的玩笑，是知道他爱的是秦梦瑶，那么寻逸凡这个郑重其事的说句话，是否也知道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逸凡此话何意？”我话里有些颤意。
　　“梓筱不必多心，我家与此地相隔甚远，习惯多有不同，家父可能会有所阻隔！”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如同蒙了一层雾，让我看不清。想起月下他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我一时有些晃神。
　　犹豫间，我望向他，看着他期待的神情，我一阵心软，只好点头。心想，这两个世界不同，不能把这个世界与那个时空混淆。
　　只是，我忘记了。我与他不过相识一个多月，我忘记了自己一直笃信的是那种细水流长的感情，我忘记了自己对于闪婚和速恋的不安。
　　我有些迷失在他的温柔和明亮的眼睛里。
　　晚间，小四走了进来，看到我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然后说：“泠姑娘，你可记得你的身份？”
　　我褪去所有的感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才说：“泠姑娘，寻公子不是你可以接近的！”
　　她的话里有话，但是我再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只好打发了她出去，攥着脖子上的链子，我有些想爸妈，我感觉温暖了些。
　　原来，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即使隐藏在心底的爱也不能使我完全温暖，温暖我的只有早已逝去的至亲。
　　突然想起，还有一块手帕未还给逸凡，我急忙找了出来。
　　已经洗过了，洁白的手帕，没有一丝装饰。我真希望，他这个人也如同这方手帕一样，简单，而不是，时常让我看不清。
　　想了一会，我记起自己的小盒子里有丝线、针、铅笔，决定做一件艺术品。
　　按捺住内心完成艺术品的喜悦，我急忙去翻看自己的小盒子。
　　拿起丝线的那时，想起了姥姥，想起了小时候她细细教我刺绣，教我绣图案。
　　刺绣虽然好，可惜了太过麻烦，想了想，还是用十字绣吧！
　　借着不亮的灯火，我拿起铅笔——我包里的——仔细写下了“逸凡”两个楷体字，其实，我想写艺术字的，可惜，没学到家，又太过复杂，怕弄巧成拙。
　　小心翼翼地写完，这才拿出浅蓝色的丝线细细绣了起来。
　　不知道绣了多久，终于绣完了。我揉了下酸涩的眼睛，这油灯，晃眼得很，光线又暗，实在累得慌。
　　但是，看到两个一角钱硬币大小的楷体字镶嵌在手帕的一角，我又一种完成一件艺术品的高兴和喜悦，似乎，这一天的不快都逝去了。
　　想到他看到后，是喜悦？还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