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烬城之生似浮萍》末昧

43、第四十三章 智救济盈，妖林大乱

　　眼看满月就要到中天，祭祀活动就要开始，众妖也都开始兴奋非常，呼吼声此起彼伏。唐亮再也无心多想，顿生一计，看妖族众多，打是打不过的，就算是拼死加上出其不意救了人，最后也是逃不掉的。所以若想救人，一是制造混乱，浑水摸鱼：二是分裂妖族力量，力量弱了，救人就容易。
　　计谋虽有理，但每一个计谋都需要一个相对应的前提。
　　“这里这么多妖族，我们可不可以混进去？”唐亮问火鼠。
　　“不行，你们人类血肉的气味很浓，只要一靠近就被发现的。”说的时候，火鼠不禁做了个嗅的动作，意思似乎是在表示，看吧，你们队他们来说太香了。
　　的确是个重要的问题，唐亮又陷入琢磨，“妖族本是人类，所以在没有变身的时候，单从外面是辨别不出是人是妖......”
　　姽奾从头到尾都是默默在一旁，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发出，只有等唐亮偶有看到她的时候，她才冷冷冰冰一笑。她在轻轻抚摸四爪的毛发，天下都忌惮的毒女的毒貌似对四爪没有伤害。救人之事压根没在她心上，跟来也完全是由于唐亮的缘故。
　　妖族三位长老跃上祭台，三位年纪相仿，都是身着宽松粗布，雪发白须。其中狩猎长老抢先说道：“过去十多年里，年年祭祀无效，年年受尽诅咒的折磨，就是因为没有一位拥有灵识能力的祭祀长老，妖族无法向上天赎罪祈求。如今又是月圆之夜，天伶妖族，给我们送来了上届祭祀长老的后代，这小子会成为我们妖族新一届的祭祀长老，今夜过后，我们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声若洪钟，不愧是妖族军士将领，数句话毕，妖族们都激情高昂，声浪如潮。
　　“皇甫浩是妖族后代，怎么可能？那小子乐于舒难，虽吊儿郎当，但绝对不可能是茹毛饮血的妖族。”躲在远处的唐亮听后，惊愕的脸色都快煞白，不过很快又被自己对皇甫浩的了解给否决了。
　　在狩猎长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敌、里木长老却是满脸不欢喜，反而是斜睨狩猎长老，连正眼都不屑瞧。这一幕被心思缜密的唐亮发现，直觉这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转头问又问火鼠：“三位长老关系如何？”
　　“狩猎长老不比其他二位持重，经常依靠在军队的权力打压别人，听有的老妖说，他是想做大自己封王。而里木、人敌长老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偶有猎妖者来破坏，他们都会互相指责，互相推责，现在搞得整个妖族都分裂成三部，就每年的祭祀首刀都争吵不休。”说到此，火鼠黯然叹息，可能是对妖族未来堪忧。才是十岁左右的小妖，却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唐亮看着觉得好笑不禁。
　　“什么是首刀？”唐亮不愿意放过丝毫可能有利救人的问题。
　　“在祭品上隔的头先一刀，这可是一个人在妖族中地位的体现。”火鼠道。
　　所说的猎妖者是一类以专门捕杀妖族为谋生的人类高手，妖族杀人为了人的血肉，而他们杀妖族是为了皮毛。捕杀妖族的时候故意惹怒他们变身，杀死后再趁着没变回人形，割下皮毛。
　　“他们有矛盾，我们就要机会救朋友。”唐亮欢愉道，仿佛是拨开云雾见月。权衡各种敌我因素之后，郑重问火鼠道：“你真心想就他们吗？”
　　火鼠先是迟疑，旋即眼神迸发坚决，“我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是族人对待，受尽不平，如今你们当我是朋友，我火鼠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唐亮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决，便吩咐道：“你对妖林熟悉，我需要你找来许多狼粪，这应该不难吧。”
　　火鼠点头，“狼妖那些家伙平日里最欺负人，他们在哪里拉便我最清楚了，难不成大哥打算泼狼粪吗？”狼妖天性就是霸道，本就不招待见的火鼠自然少不了受欺负。他好几次就想着等他们拉便得时候报仇，所以说有狼粪的地方他最熟。
　　“倒不是，你且找来再说。还有一个时辰满月就当空，所以我们要抓紧。”
　　火鼠不敢怠慢，一溜烟便不见。唐亮转而对姽奾道：“姽奾你可不可以帮我？”
　　她点点头，依旧在抚摸着四爪。他嘴边一抹笑，“那好，你在这里帮忙捡柴火，堆大点。我去对面堆，很快就回来。”
　　半个时辰后，唐亮和姽奾二人都准备好火堆，而后火鼠拖着一大布袋干狼粪回来，干的都是没什么味，只是沉甸甸的一大袋，累的他只大喘气。
　　“大哥，你看这够吗？”火鼠抹着汗。
　　“做得好。”
　　唐亮又叫二人靠近合计，他道：“我们分两组把火堆点着，我去对面，你们二人点这堆。记着火大容易被发现，只要把柴堆烧成红炭就行。”
　　姽奾总是冷冰冰的，又是受过她毒苦的火鼠更是不敢接近她，听到说和姽奾一组，怯怯地看着她，为了救不可多得的朋友只能提着胆应了一声嗯。火鼠不敢接近姽奾，姽奾又何尝喜欢和他一起，倒也不是不喜欢火鼠，而是她只想和唐亮一起。唐亮摸去对面点火之前，扯开半个布袋装了一些狼粪。
　　满月越来越接近中天，祭祀也就越靠近。众妖更是欢呼声渐渐密集，吓着一直沉默的济盈开始哭喊起来，知道自己即将休矣。
　　唐亮重新回来，见姽奾二人也把柴都烧红，二话不说就拿些狼粪投进火堆。姽奾和火鼠之前说找狼粪就不解，这下子更是疑惑。
　　干狼粪很快就冒出浓烟。
　　“这是干什么啊，这会招来其他妖族的。”火鼠开始慌了。
　　“放心，他们正专心着祭祀呢，而且这黑夜里，即使是有篝火也很难看得清浓烟。最合适的是这妖林长得密密麻麻的没风，想知道浓烟来的方向更是不可能。”
　　唐亮胸有成竹的样子，火鼠这才知道他早已妙计在胸，这才松心。
　　“你仔细感受，现在还能分辨得我是人类吗？”看周围浓烟缭绕的，唐亮问火鼠。
　　“哦，我明白了。”火鼠先是嗅了嗅，再琢磨一念，突然茅塞顿开，“原来大哥是想混进去，这浓烟刚好是最好的掩护。”
　　“等会儿我们两个混进去后，下一步就制造混乱。看三位长老的架势，待会儿的首刀势必争夺，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原本哑火的争夺点燃。”唐亮对着火鼠道。
　　火鼠点头，姽奾安静无言，唐亮接着道：“浓烟很快就覆盖整个祭台场地，我们就混进去，等到首刀的时候，我会故意躲在妖群中大喊‘首刀应该是里木长老来执行’，你在另一处就对着大喊‘狩猎长老才是最强的，应该由狩猎长老来’。”怕火鼠不当回事，他有强调了道：“切记，等我先喊后你再喊，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届时会乱，你救坐着那位朋友回到这，绑着的交给我。”
　　唐亮又转脸对姽奾道：“姽奾姑娘你留着这儿做接应，大乱后，马上把所有的狼粪投进火堆中，这是为了掩盖你们逃跑。救到人后，火鼠带路，你们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妖林，外面有云雕接应。”
　　因为担心浓烟太重更有风险，所以起初投放恰好就行，而后把所有的狼粪投进火堆中是为了掩盖偷跑留下的气味不被追踪。之所以强调他们喊话的顺利，也是大有文章的，若想让个弱者起来反抗强者的话，首先得把弱者的勇气给烧沸。里木长老比狩猎长老弱，平日里更多的是忍气吞声，假如先喊了狩猎长老的话，会更加挫败里木长老的抗争勇气；反之，先喊了里木长老不但可以点燃他的勇气，一方面又可以激怒一直自诩为强者的狩猎长老。如此一来，离间的目的会更容易实现。
　　“那大哥你呢？难不成你是想自己留下了继续做诱饵，好让我们离开？”火鼠听出了唐亮没有说到自己离开。一旁的姽奾虽然没开口问，但秋水寒星般地眸子透露着担忧。
　　别问着了，唐亮脸色倏地黯然，旋即拍拍火鼠的肩膀道：“必须得有人留下，不然谁都跑不出去。而且我一个人更好脱身，放心吧。”说道放心二字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看了姽奾一眼。
　　二人对视片刻，相顾莞尔。
　　“别说了，救人要紧。”唐亮转身悄悄进入妖群中，火鼠紧随其后。都关注着祭台，多了他们两人也没妖注意，所以混入很顺利。
　　虽然田亮很小心控制了浓烟的轻重，但还是被发现了有烟雾。
　　“怎么回事啊，突然这么多烟？”一直在祭台上训话的狩猎长老突然问道。
　　众妖面面相觑，没妖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敢上前禀报，好一会儿有一妖出来，观察祭台四周的，想走近黑暗处查看，但又不知道选哪个方向。大晚上的又是森林里，想找出浓烟来的方向很难。
　　这下子以为事情败露，火鼠紧张的打哆嗦，远远望着唐亮，仿佛是在道：“怎么办？”不料唐亮只是淡然回了一个微笑。
　　就在那个妖决定方向的时候，咔嚓一声后，接着稀里哗啦响起，显然是一颗大树倒了。那个妖再不用考虑便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窜去。
　　那妖很快就回来禀报道：“禀长老，不知道是那个二愣子丢下火苗，在那里烧断了一棵树，浓烟也是从那儿来的，我把它覆灭了。”
　　“这么大的浓烟？”狩猎长老淡淡问了一句。
　　那妖含笑回头看一眼旁边的几个狼妖，道：“里面有一些狼粪 。”此话一毕，哄哄大笑，狩猎听着也不禁一笑。只有狼妖们羞愧难当，当然为人鱼肉的济盈和皇甫浩也笑不起来，只是哭丧着脸。
　　众妖都是在笑，这些狼妖拉便都不挑地，竟然在祭台附近。这种行为理当受罚的，只不过今日整个妖族都沉溺在欢愉的气氛中，在加上这笑话效果，所以没人想到惩罚一事。
　　这下子火鼠才明白，唐亮早就料到浓烟会被发现，才故意在对面再点一个火堆，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那个火堆，从而达到李代桃僵。同时他也想到了怎么主动吸引妖族注意力，那棵大树就是证明。如此一来，妖族灭掉一个火堆，姽奾的那个火堆就幸存了，就算再有浓烟，他们也会想当然地以为是刚才的余烟，不会再去纠结。火鼠心中暗叹，真真被唐亮的缜密的设计折服。
　　其实唐亮的设计远远没那么简单，那棵树怎么倒、狼粪怎么烧才不被那妖发现是人为的，而是以为是那个二愣不小心干的，这才是精妙之处。首先唐亮用剑斩大树欲断不断，再在树干旁边堆柴。堆放的时候刻意胡乱，柴堆摊得很大，这样看起来才不像是人为堆放，而是树枝自然洒落的，只是刚好密集而已。放狼粪也是一个道理，不能成堆放，而是在柴堆外堆内都撒，只不过刻意着在堆内撒多。等浓烟足以被发现的时候，那大树也就被烧断之时。这就是骗过那个妖族的原因。
　　果然在首刀的事情上被唐亮和火鼠那么一设计，狩猎和里木长老剑拔弩张，不坏好心的人敌在一旁看热闹，算计着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得利。
　　不过各支持二位长老的派伙依旧没有打起来，台上二人怒视，台下两批对持，缺的就是有点‘火星’点燃。唐亮知道机会来了，暗暗隐在里木长老的派伙中，冷不防一个大力脚从里木长老派伙中踢出一个妖，那妖丝没想到会有黑脚，一个猛击栽进狩猎派伙堆中。狩猎派伙以为是被进攻了，群情激愤，两派人一下子就扭打一堆。
　　妖数那么多的两派人激斗，都在一个场中的敌人长老派岂会不被祸及，一个不小心就挨了莫名其妙的拳头，这么一乱就彻底失控。不再是派别争斗，而是我认着你打了我一拳，我就必须还给你一脚，新仇旧恨都可以算，有的妖甚至都变了身。本想独善其身的人敌无奈被卷了进去。
　　接下来唐亮的谋划顺利完成，只是离开的时候，济盈不愿意留下唐亮一人，拼命想抓着他不放，只能强硬地抱起她坐上四爪。济盈功力最弱跑的最慢，所以唐亮让姽奾让出四爪，姽奾虽不情愿，却还是听了他的话。
　　身为血额虎的四爪本就是森林中猛兽，就算是在树木丛生的妖林中跑起来也是疾如平原，再加上熟路的火鼠带路，唐亮想着他们逃出没问题后，开始自己的诱敌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