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烬城之生似浮萍》末昧

40、第四十章 交谈芸仙，求血救人

　　木芙芸：风华佳人多柔弱，
　　生禁王城谙事经。
　　一生一心只一人，
　　道是痴心还无情。

　　有了之前两次的教训，又是最后期限，这晚唐亮去的更早，天还没全黑就冒险进了王宫。没了黑夜的掩护，难度比前两次都高，要躲开密密麻麻的人，就必须步步为营。去芸仙殿的路不陌生，但却花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芸仙殿，这时明月已开始露出，夜色浓烈起来，闻见殿内有动静，唐亮大喜，此时必定能见木芙芸，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在抚琴。
　　琴声若隐若现，声若游丝，唐亮对琴理不通，却明白琴如人，能弹奏此音之人多半是娇弱女子。本就是寂静如野的偌大王宫，再飘荡着琴声，更是显得幽静得可怕。仿佛一阵寒气侵心，唐亮倏地心头一颤，能在芸仙殿抚琴之人必是木芙芸，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铁女子竟然有此娇弱一面。
　　自古以来，情和景本是相生，无景不成情。时值寒月寂寥，琴音诱发，思来一生不平，亲人秦叔、哈克、济盈已逝。唐亮深陷惨淡昔日，竟忘情扬声吟道“半身浪迹似浮萍，万里河山无一家，付君一把桐木琴，可奏吾心思古亲？”
　　“不知门外公子有何贵干？可否进来告知。”殿内琴声顿停，随之传来女子声。唐亮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门口，自知失礼，一个年轻宫女开门走出请入他。
　　一女子身袭淡蓝短袖长袖，标准的海疆土著服装，不过其华丽程度却是其他时候所见的不能比。唐亮认出她就是熟睡女子，昨日额头上的占血纱布不在，但伤口还是清晰可见。她已停住抚琴，样子娇弱却给人不怒而威的压迫。
　　“见过公主，有所打扰还望不怪。”唐亮没有下跪，只是躬身行礼以示尊敬。在他看来人无贵贱，下跪有辱尊严。
　　“放肆。”此时殿内只剩一个贴身宫女，宫女名唤凌雨，自小陪木芙芸一起长大，平时也是木芙芸心腹，唯命是从。方才见唐亮没下跪，不尊公主，厉声呵斥。
　　“繁文缛节不要也吧，公子三访芸仙殿，不知所为何事？”木芙芸漫不经心地道，眼睛只关注着琴弦。当日唐亮解救她一行人之时，并没有留下姓名便离开，木芙芸又一直隔着马车帘帐，此时相见二人都互不像是。按理说凌雨在车外见过唐亮相救，不巧的说那日她没有随行，而是被木芙芸留在王宫。有意自然是为了留个心腹在权利中心，监视这一切风险。
　　唐亮脸色一僵，之前两次她是如何知晓，难不成行踪已被监视，若是如此那,为何她又这般不动声色.心中愈发对面前看似娇弱的女子防备。
　　“前二次来，不扰便离开，足见公子并非鸡鸣狗盗之徒，冒险来此定是有什么事，不妨说来。”木芙芸正襟危坐，方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男人。只见他气度不凡，脸容俊雅，和所有女子一样心中微微悸动。她不知不觉盯着唐亮许久，凌雨知怎么回事，掩嘴偷笑，旋即轻咳一身。
　　木芙芸方知失态，脸色绯红，尴尬得乱拨一声琴弦。唐亮同样是刚刚被木芙芸揭露来过多次，大觉羞愧，忘了答话。
　　“公子，你所为何事？”她又重问一遍。
　　“我本非海疆人士，慕名木芙国国泰民安，管理有序，一个多月前才来此，三日前不料同行好友突染怪病，后得一名高人指点，需公主之血方可医治，否则休矣。王宫内远的求见不易，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公主赐血一滴便可。”唐亮答道。
　　木芙芸心道：“国泰民安，管理有序，无非是中听之话，这男人深谙人情世故。”
　　“木芙国公主之血乃至宝，岂是你说要就要，且不责你私闯王宫之罪，还胆敢无礼要求，若是给了你，假以时日传入民间，那岂不是有怪病者都来求血。到时我家公主给不够，不给则背负见死不救的罪名。你......”凌雨喋喋不休，没好气地抢着说了一通。
　　“好了。本公主相信这位公子的为人，不是被逼无奈，他断不会为难于人。”木芙芸打断凌雨的话。刚刚进来之时，唐亮没有下跪，她就知道此男人心高气傲的很，之前两次拜访都不忍打扰别人空手而归，二者都证明了他的请求无奈之举。由此也让她对唐亮好感徒增，一滴血哪会有不舍之意。
　　“当真一滴？”木芙芸问道。
　　唐亮听了凌雨的话，知是这个理，但皇甫浩必须得救，无论如何都得要到。感激道；“足矣。”
　　她命凌雨拿来一个指尖小的药瓶，是好白瓷，瓶口处还鎏金。木芙芸摘下发间簪子，对着左手食指一点，秀眉一皱一滴血装入瓶中。
　　凌雨接着药瓶，就在递给唐亮那一瞬，她突然缩手，嘴角笑意怏然，“唉，公子，我家公主不惜滴血赠你，难不成公子你不为所动？”打趣唐亮，不是还嬉笑着瞥了木芙芸。
　　“姑娘你提便是，我定必回报。”唐亮不笨，清楚凌雨之意，礼尚往来本属应该，不过心里更加明白，凌雨之意就是木芙芸之意，没有她的默许，凌雨万万不敢。这主仆二人心照不宣，木芙芸即塑造了‘舍不求还’的形象，又通过凌雨的嘴达到‘舍必须还’的效果。善于谋虑的唐亮心中一清二楚。
　　凌雨有一瞥木芙芸，精怪道：“公子气度不凡，奴婢若是不说点什么要求的话，明儿传出去，别人以为公子是不思回报之人，反而害了名声。不过，眼下我还没想出什么，公子只要承诺，来日我有所求尽力相助就行。”
　　唐亮脸有难色，凌雨久待暗涛汹涌的王宫之中，练就心思缜密，可以洞悉别人心思的本是，知唐亮为何脸有难色，补充说道：“公子放心，所提要求不会是有悖道德。”
　　“凌雨，不可无礼。”木芙芸终于还说了话，转而对唐亮微笑说道：“公子，救人要紧，丫头的话不可当真。”
　　有的时候，反话说出来，反而会得到正面的效果，木芙芸这句话，至少在唐亮听来就是如此。“我且答应这位姑娘的要求，大丈夫知恩图报理所应当。”
　　凌雨高兴叫好，“公子留下姓名。”
　　正大唐亮要回答的时候，门外脚步声密密麻麻，一男人的声音，大喊：“快啊，保护公主，抓住刺客。”唐亮怕害了大事，而且时候不早，当即跃出芸仙殿不见踪影，涌进的人只觉一只黑影晃过。就连近在眼前的木芙芸和凌雨都没看清，二人惊讶，原来那人功力了得。
　　“妹妹，妹妹没事吧。”一个充满担忧的声音，因为着华服，容貌平庸的男子走进，此人是木芙王木芙恭的三子之中第二王子，和木芙芸乃同母兄妹。名唤木芙银川，平日里十足的纨绔子弟，但对木芙芸却是关爱有加。
　　方才有宫女听到芸仙殿内有男人的声音，怀疑是歹人，又担心是公主召见之人，一时间拿不住主意，突然想起平日三天两头往这边跑的木芙银川，木芙银川得知后，头脑简单，不分皂白地道：“大晚上的，肯定是刺客。王后一早就着歹心了，昨日才买通宫女推妹妹装门柱呢。”二话不说召集卫兵赶来。
　　“见过二王子。”凌雨行礼。
　　“那个男人呢？”木芙银川没有理会凌雨，头不断左右摆，寻找这整个寝殿，几乎都急出汗来。
　　“哥哥莫慌，哪有什么男子啊，这里一直都是只有我和凌雨二人，是不是个个看错了。？”木芙芸微笑道。在寝殿内私自召见男子乃王宫大忌，她必须否认。
　　“那刚才黑影怎么回事？”
　　“看你急都花了眼，什么黑不黑影的。你的影子倒是有。”木芙芸故作扑哧一笑。
　　木芙银川还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影，一下子又糊涂起来，“这灯火通明的哪有什么别的黑影啊，看来是我眼花了。”他尴尬憨笑几声，突然说道：“都怪彩子，害我打扰了妹妹清休。”
　　“好了好，也别怪彩子，她今天可能和你一样都糊涂了呗。你们都散去吧。”木芙芸速知彩子忠心不二，怕被哥哥怪罪于她，所以特意帮她说话，况且她没有看错。
　　木芙银川对妹妹的话想来如圣旨，她说看错那就是看错，赶忙带入出去，出去时候还向着木芙芸笑脸道：“妹妹早点歇息。”再随手关门。
　　殿内只剩木芙芸和凌雨，凌雨郁郁不乐，嘟着嘴，“那公子还没留名字呢，以后怎么找他。都怪那彩子好心办坏事。”
　　“算了，算了，也就你这丫头脸皮厚，还敢主动要这要那得，羞不羞啊。”木芙芸半笑半嗔。
　　“哟哟，刚才是谁盯着人家看呢，奴婢还不是为了公主着想嘛。”凌雨没尊没卑起来，木芙芸反而不在意，只是被说的脸色微红。而后，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瞎闹。
　　凌雨和木芙芸自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虽说主仆，在没外人的时候，木芙芸心中当她是小一个月的妹妹。凌雨是个苦命孩子，闹天灾没了家人，八岁的时候就被亲叔卖进王宫为奴。后来被分配成了木芙芸的小跟班，她还比木芙芸小一个月。
　　唐亮拿到血，不敢停留片刻回到客栈，刚进门，济盈早就急的有点错乱，二人赶忙地和着水给皇甫浩喝下木芙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