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却多情（上）：神界篇》君子以泽

16、第五章 天鹤神琉

　　尚烟先是有些错愕，看看紫修，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失落。她也不知这种情绪是怎么来的，只是后来紫修和飞岩星君谈话，她都左耳进右耳出，直至听他们提到了天鹤神琉。
　　“桃水何故要那天鹤神琉？”飞岩星君捋了捋胡子，感叹道，“那天鹤神琉里有至刚至阳之气，若在大成之山，以我的仙术助阵，便可以转接这至阳之气至桃水体内。”
　　飞岩星君自然不知其中缘由，但紫修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二话不说，带着尚烟离开了大成之山，与火火、胤泽踏上返回孟子山的路途。
　　在鸾鸟背上，尚烟迷惑道：“我们这便走了？桃水相公要这至阳之气做什么呢？”
　　火火凑过来道：“嘿嘿，多讲讲我们桃水相公，我想听。”她对桃水相公，堪称真爱。那一夜偷听过他与鱼承对话，她一口咬定鱼承是个渣，桃水相公是无辜的。
　　紫修道：“我们得赶紧回去。这飞岩星君多半会骗桃水。”
　　尚烟道：“啊，什么意思？”
　　“鳣鲔的雌鱼很特殊，在高温下会变成雄鱼，待气候转凉，又会变回原样。因而秋季也是它们繁衍之季，孕期三月，到来年春天集体产卵，再一起变成雄性，如此循环，雌雄难分。”
　　尚烟道：“火火，你先前是不是说过，桃水相公每年只有三个月会在玉风楼？”
　　火火道：“对呀。”
　　尚烟道：“竟是这样。”
　　火火笑眯眯道：“对啊，竟是这样。”
　　四人一起无声飞了良久。尚烟观察了一会儿火火的表情，她全程笑眯眯，轻松依然，不过多时还吹起了口哨。见尚烟看着自己，火火喜道：“怎么了？”
　　“鳣鲔妖的秘密，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呀，咱们桃水相公是千年鳣鲔妖。鳣鲔的雌鱼在高温下会变成雄的，待气候转凉，又会变回雌的。每年下旬三个月是雌鱼的孕期。”
　　“哦，你懂便好。我以为你没听懂。”
　　四人又无声飞了良久。火火吹口哨吹得摇头晃脑。突然，她惨叫一声：“啊！！！”
　　紫修和尚烟同时道：“怎么了？”
　　火火双目圆瞪，面色惨白，又惨叫了一声：“桃水相公是女的！！！！”
　　尚烟道：“……”
　　胤泽蔑视火火道：“我都听出来了，你还没听出来。”
　　火火惊愕了良久，突然淡定：“女的，更好。美丽动人小姐姐，谁不爱呢。”又摇头晃脑，吹起了口哨。
　　紫修道：“……”
　　尚烟想了想，道：“原来，桃水相公要那天鹤神琉，是为了保持男儿身？”
　　紫修道：“嗯，想要一直保持男儿身，他得在六到九月外的其它月份里，往体内注入至阳之气。这期间，天鹤神琉便不得离身太远。飞岩星君想要此宝，便骗他可施法一劳永逸。”
　　尚烟点点头：“原来如此啊。那我们现在回去，是打算找桃水谈判，告诉他真相，借天鹤神琉一用，再还给他？”
　　“不错。”
　　尚烟又看了看紫修，不知为何，特别介意那飞岩星君对他的态度。
　　“那个……紫修哥哥。”尚烟按捺不住好奇心，轻声道，“烛龙神尊……是什么人呀？”
　　紫修心中一凛，拉了拉缰绳，使鸾鸟飞慢了些，正想着如何回答，却听得火火道：“烟烟，你竟不知道烛龙神尊是谁？”
　　尚烟老实摇头：“只觉得耳熟。”
　　“哦，对，你家在九莲，离烛龙神尊很远。”火火道，“烛龙神尊别名烛九阴，是创世十二神里年纪最大的一位。”
　　创世十二神？！尚烟知道烛龙是个大人物，没想到大成这样。她道：“紫修哥哥，我记得你说过，你自小父母双亡，飘零在外……怎么……”
　　紫修静默良久，道：“而后，我便被烛龙神尊领养了。”
　　火火道：“哇，难怪你身手那么好，竟都是烛龙神尊教你的，你将来必有出息啊。”
　　“我是男人，当然有凌霄之志。”紫修刻意转移了话题。
　　尚烟道：“凌霄之志？是……是攻城掠地那种吗？”
　　“嗯。”
　　紫修身后，胤泽握紧小拳拳，热血沸腾道：“对！建功立业，志在四方，是男子本色。”
　　火火道：“小心啊，男子志周流四方，改明儿饿死他乡，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见一道洪水冲来，火火迅速躲避，却还是被浇得湿透了。她气得半死，喷火去烧胤泽，却是范围攻击。紫修赶紧躲开。三人疯闹，尚烟却再不说话了。小姑娘原本情感充沛，突然安静，即便是紫修也能察觉到端倪。
　　“尚烟，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尚烟吓了一跳，赶紧回头道：“没怎么啊。我挺好的。”
　　于是，四人又无声飞行了一段。紫修道：“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啊，我这可是钢筋铁骨的身子。”
　　“你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尚烟很郁闷。耳边一直出现父亲说的话：“一个男人若想征服更多的领土与权力，他便会想征服更多的女人。”
　　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是需要远离权力纷争的。所以，离开神界这段时间，尚烟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在此处，她可遇不到什么鹤背扬州之士，什么朱门绣户之子，只有许多来自异界的纯粹同窗，许多内心平静的树灵朋友。和紫修重逢以后，她每天心情都很好，享受着自由又新奇的生活，压根便没想过他家在何处，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结果，他是烛龙之子……
　　似乎有什么正在发芽的东西被扼杀了，以至于她的小腹都有些疼痛。
　　“我看你气色不太对，不要硬撑了。”紫修低头看了看下方，“下面有个小镇，我们去镇上休息一晚吧。”
　　尚烟虚弱道：“好……”
　　她的鸾鸟先于紫修的落地，刚好停在小镇口，但她却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劲儿来。听见紫修也落地，她费力地抬了一下屁股，却觉得裤子里湿漉漉的，有些异样。她想起不久前，云婶曾经递给她一个小布包，对她说：“大小姐，你到了变成女儿家的年纪了，即便是去上课，也记得带上这‘陈妈妈’。”
　　“陈妈妈”是处理葵水的洁巾。因为神族女子的葵水一年只来一次，尚烟虽记得云婶说的话，平时也带着陈妈妈，但此次出行太赶，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会真的是初次葵水来了吧……尚烟的脸色更惨白了。
　　紫修道：“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
　　火火道：“烟烟怎么了？”
　　紫修道：“她看上去不太舒服。”
　　胤泽也小跑过来，自下而上，用大眼睛望着尚烟：“尚烟姐姐，你还好吗……”
　　紫修见尚烟迟迟不动，走过来，想扶她，却被她敏感地躲开。她看看前方小镇，干笑道：“紫修哥哥，你和胤泽先进去好了。让火火陪我，我再坐着休息一会儿……”
　　紫修道：“我也陪你。”
　　胤泽道：“是啊是啊，你不舒服，我们当然不能走！”
　　尚烟身体不舒服，心里又郁闷，还有一股不知从何冒出的无名火，再忍一会儿便要发作，强行忍着脾气，指了指小镇里的街道：“要不，你们先看看里面何处有客栈，再出来接我。”
　　“行。”紫修回头，刚好看见一条街后有一家“福门客栈”，“胤泽，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可有房间。尚烟，火火，你们不要乱走。”
　　紫修和胤泽转身去福门客栈了。
　　尚烟这才放松了一些，急忙从鸾鸟背上翻身下来。低头一看，鸟鞍上果然有一块血迹。火火也看到了，倒抽一口气，赶紧从包裹里拿出汗巾，递给尚烟。尚烟用力在鸟鞍上擦拭，无奈鞍是皮革制的，上面有细细的纹理，怎么擦都会有点痕迹。她左顾右盼，只见四周有山石行径，花红烂漫，偏偏没个水源，于是只能把鞍拆下来。想到一会儿紫修可能会来问原因，便觉得快被烦死了。
　　紫修刚进镇，想起身上只有孟子山的钱币，回来想取一些银子，刚好撞见尚烟转身拉扯裤腿、裙摆上，低头看着屁股。火火挡住尚烟，跟做贼一样，往四下探看。虽然从紫修的角度看不见血迹，但看见她这个动作，还有摆在地上的鸟鞍，他懂了。
　　看见大片白色布料上的血迹，尚烟咂了咂嘴。偏偏时逢夏季，火火也穿的是贴身单衣，并无多余衣物给她遮掩，两个女孩都忙得焦头烂额。
　　忽然，尚烟感到上方一黑，有什么东西罩在了她脑袋上。一股苍兰花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抓下来一看，发现这是紫修的外衣，抬头又看见紫修转身回镇的背影。
　　有那么一段时间，尚烟跟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棍似的，双颊被火烤般，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周围的鸟雀啼鸣都听不到。
　　第一次来葵水，竟然被一个男孩子看到了。紫修会怎么想她，简直不敢想。
　　因为腹坠感，尚烟本来心情就很烦躁。被紫修递了外衣，更是烦上加烦。
　　少顷，紫修带着胤泽出来接她，跟没事人一样介绍镇里的情况。她全程都笑不出来，也不想看他的眼睛，弄得他也有些拘束。还好火火和胤泽全程吵嘴，一直停不下来，才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进入了客栈，尚烟和火火、紫修和胤泽进入两个房间休息。
　　“哇，烟烟，这下该当如何是好？”火火还没来过月事，眼睛到处乱扫，最打开柜门，盯着里面的床单，“有了！”
　　她正想把床单拽下来，店里老板娘敲门进来了。
　　“这位小客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吩咐。”
　　一看对方是女的，尚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了葵水的事。
　　“哦，刚好，我这几天也来月事。”老板娘从兜里拿出两个陈妈妈，又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递给尚烟。
　　尚烟如获大赦，跟接圣旨似的接过陈妈妈，情绪还是停在谷底。
　　老板娘出去以后，在拐角遇到了紫修。紫修递给她赏银，道：“你没跟我妹妹说我知道吧？”
　　“您请放一万颗心。”老板娘笑道。
　　老板娘体型高胖，衣服尚烟穿着松垮垮的，根本没法出门，但她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换好衣物和陈妈妈，便躺在床上，疲极酣睡。
　　待她重新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心情也缓和了很多。火火不知去了何处，却有人敲门。
　　“醒来了？”是紫修的声音。隔着窗纸，能看见在门后纤长的身影。
　　尚烟慢腾腾地把腿缩成一团，见紫修一直没动，便只能磨磨唧唧地走过去，打开门，便再次缩回桌旁坐下。紫修发现她还是闷闷不乐，在原地停了少时，又出去端了菜进来。她早已饿了，此刻抬头，见他把一道道鲜嫩可口的菜肴从大盘子里抬出，放在自己面前，最后还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一碗浓香四溢的老母鸡汤，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她没动筷，只轻声道：“看不出来，紫修哥哥如此会照顾人。”
　　“何止会照顾人！”突然，火火破门而入，举起一条裙子，“他还会缝纫！！太可怕了，他可不是我们火域天的男人啊，竟然会缝纫！这莫非便是男德学院院草！！”
　　尚烟道：“这……这是？”
　　“这是院草自己做的！”火火拉开柜子，里面的床单已经不翼而飞。
　　胤泽有些不悦，瞥了火火一眼：“你自己都不会缝纫，得瑟什么啊。”
　　火火莫名其妙道：“我一大女人，学什么男人干的活？”
　　尚烟看看这条裙子，发现果真是用床单做的。但因为做工精细，左右衽对称，一个线头也无，连交领、腰带也裁剪得当，乃是截取床单边缘较深的部分制成，竟看不出原材料。
　　紫修用手指掩住了嘴唇，轻咳了一声：“火火说你衣服坏了，我便随手做了一件。平时我不做衣服的。”
　　尚烟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往前靠了一些，想多问一些，但眨了眨眼，忽然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紫修哥哥外表冷漠如冬，内心却温暖如夏呢。”
　　“男人不做衣服。只是看你情急，帮个小忙罢了。把衣服换了吧，我们出去了。”虽说如此，少年的耳根到后颈皮肤总是薄且白嫩，泛起一点点粉色，立刻便能清楚看到。
　　尚烟低下头去，摩挲着这条裙子，想笑又想哭。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四人便赶回了孟子山，第一时间去了玉风楼。
　　他们本想找桃水谈判，结果刚进入大厅，便看见一群男的在砸场子。带头的男子骂道：“桃水相公这个狗娘养的断袖小白脸、千年死鱼妖！勾引我媳妇儿，把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骗走了！把他给我交出来！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他！”
　　四人交换了一下视线，都未料到秘密已被戳破。
　　玉风带人出来，道：“我玉风楼是风月场所。风月场上，都是你情我愿，自由买卖，如何谈得上是‘骗’？客人的家务事，我玉风也管不着，各位还是请回吧。”
　　带头男子更怒了，举起桌上的一个青瓷花瓶，在地上砸碎：“我呸！玉风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桃水相公有断袖之癖，和男人卿卿我我，早不止一人看到了，怎的，他男女通吃？况且，他还是个妖族，你们为何要说他是灵族？这不是骗是什么！”
　　“我们从未说过，桃水相公是灵族。”玉风神情冷酷，“他本名是什么，家在何处，我们都不必向尔等公布。谁若是再放辣臊，我便要让人请你们出去了！”
　　“来请啊，来啊，打死我，好送你们所有人都去见官！”男子叉腰往前走一步。
　　其他被玉风偷老婆的男子更是怒气冲天，也都纷纷围上来，大骂的大骂，砸东西的砸东西。玉风气急，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汉：“动手。”
　　大汉和绿帽团殴打成了一团。原本大汉们训练有素，体格庞大，应占优势，但偷妻之恨不共戴天，绿帽团都豁出了命，发挥超常，反倒把两名大汉击倒在地。接着花瓶砸下，砸得大汉脑浆都快迸出来。
　　终于，在吵闹声中，一个绵软的男子音响起：“诸位，有事找我？”
　　纷争停止，厅内突然安静。人们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金袍美青年独立在台阶高处，面若桃李，笑若春风。
　　结果不得而知。绿帽团们疯了般冲过去，却被大汉们拦下。他们只得痛骂桃水，极近羞辱，比方才还难听。桃水始终微笑着，对他们的唾骂泰然处之。他们问他姘头是谁，他也不吭一声。
　　忽然，一个瓷碟横空飞过，直击桃水脑门。眼见桃水也要被砸得头破血流，一只劲瘦的大手却伸出来，接住了那个瓷碟。
　　鱼承抬手，将瓷碟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护在桃水面前：“你们问他姘头是何人，对吗？就是我！”
　　在孟子山，认得鱼承的人不说有一半，怎么也有三成。绿帽团中正巧有程家男子，听鱼承如此言语，指着鱼承道：“你，你，你已娶妻，现在竟跟这妖怪——”
　　“他是妖，我早已知道了！”鱼承打断了他，“我是愧对程小姐，但若两个人一定要辜负一个，那我只能对不起她。我不能再让桃水为我受苦了！”
　　桃水瞪圆了眼睛，眼眶渐渐湿了。
　　“这桃水相公是条千年鱼妖啊！”程家男子道。
　　“我知道。我不在乎。”鱼承拂袖，果断道，“别说他是鱼妖，哪怕他是魔，是鬼，是牛，是驴，是犬，是路边的石头，我也不在乎。我对桃水的爱，超越了物种。”
　　“鱼郎……”桃水相公的内眼角处，两颗饱满的泪珠悄然流出，笔直垂落在地。
　　鱼承转过身来，温柔地牵起桃水的手：“我早已想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功名利禄，家财万贯，都及不上与你一刻的互诉衷情。走吧，桃水，我带你远走高飞。”
　　这一刻，不管鱼承干了什么好茧儿，桃水都不在乎了。即便他们为世俗所不容，他也要与这烟尘陡乱的世间反抗到底。如今，他拥有了超越一切的爱情，他愿意为自己所爱之人赴汤蹈火，至死不渝。他反握着鱼承的手，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大厅里响起“恶心”“呕吐”的骂声。在骂声中，他们走向楼外。有人扔来臭鸡蛋，也都被鱼承挡下了。他将桃水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值钱的珍宝。
　　抵达门口时，桃水与尚烟等人擦肩而过，看见了前来看热闹的芷姗和韶宇，还有不知何时赶到的程小姐。程小姐胖胖的脸上也挂满了眼泪。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真心爱着鱼承。他停住了脚步。
　　“桃水，怎么了？”鱼承回头道。
　　“今天我知道了，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是爱我的。鱼郎，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
　　“秘密？”
　　桃水提起一口气，看着鱼承写满柔情的双眼，缓缓吐气，施展妖术，破解了身上的障眼法。接着，在金色的柔光中，桃水相公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女子，面如芙蓉眉如柳，夭桃浓李秋水瞳。
　　在场的男子，无不倒抽一口气。
　　鱼承也整个呆住了。
　　只见她周身自带柔光，抬手拨了拨鬓边发丝，微启朱唇，声音也是柔中带媚，天籁一般：“我本是女儿身，只是在特定时节，才——”
　　“什么？”鱼承怔了怔，声音骤然拔高，“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有在特定时节，才——”
　　“不，不不，前面那句！”
　　“我本是女儿身……”
　　“你是女的？”鱼承上下打量她，声音有些发颤，“你真是女的？！不是故意变成这样的？！”
　　“是，我是女的……女的不好吗，以后还可以为你生儿育女……”
　　“你竟是女的？！”
　　见桃水小心翼翼地点头，鱼承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桃水都觉得毛骨悚然。最后，鱼承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老天爷，我做了什么，你要让我睡一个女的！！我他娘的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待我！！！”
　　所有人都看呆了。
　　尚烟道：“你不是说，你对桃水的爱，超越了物种吗？”
　　“超越不了性别啊！！”鱼承嚎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