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深渊》城里老鼠

18、第十八章

　　堕魔就是莫洛斯所属的阶段，为进化枝上的第二段。巨爪魔还要高一级，但个体素质比较低，最可能进化为傻大黑粗的石魔之类，算是比较失败的进化。他们经常充任前锋部队，身后再跟上滚滚而来的劣魔。

　　就算这样，巨爪魔比劣魔高出两级，并不能让苏眉安心。她备战时还眼观六路，确认只需对付这四只，才稍稍有了底气。

　　较强的恶魔一旦出场，战斗激烈程度便会飞速升级。如果内战持续太久，消耗的有生力量太大，将引发大恶魔的干涉。他们对战争乐见其成，但不喜欢下属们同归于尽。军团长对此心知肚明，会挑选恰当时机参战，或用双翼，或骑上飞行坐骑，进行劣魔只能仰望的战斗。

　　有时候，仅仅是从空中落下的火焰和巨石，就能砸死一大群劣魔。

　　苏眉尚不知这些危险，只想先解决近在咫尺的危机。她既然决定和莫洛斯联手，便不再啰嗦，随口说了一句“可以”。即使在说话时，她也冷静地注视着敌人，回想关于巨爪魔和堕魔的资料。

　　由于莫洛斯是她平时的重点观察对象，她对堕魔相当熟悉，知道他们能够施展惊恐术、衰弱射线和疫病术，动作敏捷皮肤滑溜。巨爪魔的优势偏于物理力量，天赋能力和堕魔相差无几。他们双臂直垂地面，双爪大而硬，擂动地面时，可以把平坦的石地锤的粉碎，活像变异的长臂巨猿。

　　和他们相比，哈根达斯真是矮小孱弱，拿着侏儒用的战斧站在那里，仿佛被吓傻了。但苏眉的心情和吓傻毫无关系。她急切地盯着敌人的动作，既希望他们用法术攻击自己，又有几分担心黄眼不够给力。

　　如果一个生物具有天赋法术能力，那他们不需要任何施法手势，或者法师必备的施法材料。哪怕是最低级的劣魔，双手一伸，就可喷出代表黑暗术的黑色小球，堕魔自然更熟练快捷。

　　如苏眉所期待的那样，最前面那只堕魔见距离足够，竟从岩石上一跃而下，然后才是剩下三只。两只堕魔不停呼噜着，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他们下落途中，胸口正中亮起微弱的光。两点微光光迅速消散，化作无形射线，直指苏眉和莫洛斯。

　　莫洛斯在他们靠近之时，已用黑暗术掩盖身形，离开原有位置。低等衰弱射线缺乏追踪能力，瞬间打了个空。

　　劣魔们看见敌人出现，再次齐声大喊，极为英勇地冲上前去。他们害怕更高等级的恶魔，但如今人家的目标不是他们，畏惧心便大大削弱了。何况，他们只是默契地从堕魔身边绕过，迎击同等级的对手。

　　与此同时，哈根达斯任凭风吹雨打，兀自巍然不动。她双眼紧盯那道射线，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气功大师。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它，在不知道的时候就会中招。但在她眼里，那是一条相当明显的线。它由密集的符文组成，直直刺向她的脑袋。

　　若目标被射线击中，又无法免疫它的侵蚀，那么会出现全身脱力的感觉，仿佛大病一场。这个效果持续时间不长，睡一觉就会过去。但战斗尚在进行，敌人怎会允许她倒头就睡。

　　巨爪魔见哈根达斯不动弹，均认为这是攻击的好机会。他们同时弹跳起来，直扑向她。四只巨爪齐齐砸下，要把她活活砸成肉饼。另一只堕魔不容莫洛斯趁机偷袭，迈开大步直奔过去，绕开黑暗术范围，想从后面揪出他。

　　此时，哈根达斯终于学会了使用盾牌的正确方式。她反手上撩，以盾牌护住头顶，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在她眼中，那道射线的速度虽快，轨迹却很清楚。它马上就要碰到敌人，却忽然从中间弯折，并莫名升向上方。

　　空中如同有只虚无的手，将它托离原来的位置，然后拎起了它，扔向苏眉头上的第三只眼。射线都没来得及解体，保持着原来的形态，钻进了那一片艳黄中。

　　它消失的一刹那，苏眉成功架住了巨爪魔的攻击。盾牌发出间隔极短的闷响，又被周围的震天喊杀声淹没。她不及区想衰弱射线的问题，脑袋微微一偏。五只黑色小球从黄眼中喷出，遮盖了周围的大片区域。

　　巨爪魔能够心灵沟通，所以很少说话。他们合击苏眉之时，也是靠意识确认攻击时间。然而，一只小小的劣魔硬挡下四只巨爪，完全没有被打扁的迹象，让他们极其意外。

　　高等恶魔免疫黑暗术，他们却还做不到。盾牌嗡嗡震动，苏眉的手臂传来酸麻之感，但也成功地完成了她想要的动作。她被黑暗紧紧裹住，趁巨爪魔发愣的时候，猛地旋了一个圈子，借着旋转的力量，迅猛砍向左边那只巨爪魔的肚皮。

　　恶魔的等级制度非常残酷。劣魔生来畏惧强者，并非只是心理作用。恶魔每进化一次，防御力就强上三分。以莎婕娜为例，寻常武器碰到她的身躯，立刻就发软融化，最终变成面条般的废铁。想要用数量压倒质量，绝对不可能。就算用一万把长枪进行攻击，她最多被长枪堆埋在底下，鳞片都不会掉一块。

　　巨爪魔无法和她相提并论，却也有坚韧厚实的皮肤。劣魔必须照准同个位置，用力砍上十来下，才能达到正常一下的效果。可苏眉的战斧并非寻常武器，又被拿在她手里，并非区区巨爪魔所能挡住的。

　　她已经做过大量练习，攻击的精确程度也控制的很好，因此顺利豁开了他的肚子。斧刃闪着幽蓝光亮，深深没入伤口。巨爪魔发出恐怖的嘶叫，然后连声咒骂，并试图捏住她的脑袋。苏眉飞快抽出战斧，一蹲身，滚离原来的位置。

　　另一只巨爪魔因黑暗而呆滞了一秒钟，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她发动攻击。但是，黑暗术降临在先，苏眉又躲得够快，两只巨爪重重插进石地，却是毫无效果。

　　很多劣魔攻击敌人，会采用类似地堂刀的方式，仗着体型小滚来滚去，专砍敌人的下半截身体。苏眉复制了他们的打法，不顾身边尘土飞扬，奋力又砍了几下。她挥下斧头的同时，一股阴森冰冷的寒意笼罩了她。

　　第一只巨爪魔肚子被豁开，体腔内部都露了出来。但苏眉在他身边翻滚滚移动，终究被他弄清了位置。他一心想要杀死这只劣魔，急忙对她用出惊恐术，想要摧毁她的理智。

　　如果苏眉意志不够坚定，那么，她表现的多么狂霸酷拽帅都没用，因为这是奥法效果，没有道理可讲。受害者将失去冷静，漫无目的地乱跑乱叫，最终迎来死亡。

　　惊恐术触及她时，确实带来了身上发寒的感觉。可就在下一秒，这个法术重蹈覆辙。符文尚未来得及发挥作用，便被黄眼吸走，苏眉本人仍然安然无恙。

　　在此期间，她持斧狂砍四下，全照着巨爪魔的腿部而去，终于得偿所愿。

　　五个黑暗术同时发动，效果和大恶魔的黑暗术十分相似，只是更容易驱散罢了。就算这样，它也超出了低级恶魔的能力范围。他们眼看那个地方被黑暗笼罩，心知有异，却不敢接近。连带那个射线无效的堕魔在内，都只能偶尔瞥一眼，心想那三个傻-逼难道用了同样的能力吗？

　　因此，黑暗散去后，他们见到了十分惊人的画面。

　　咒骂和惨叫停止了，两只巨爪魔的头颅全被劈开，成为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瘫在地上。从脑袋上的伤口看，哈根达斯可能力量不够大，一次没砍开整只脑袋，于是又来了第二次。但无论砍多少次，能够成功杀死巨爪魔，而且还是两只，仍是难以想象的骇人之举。

　　最惊人的是，哈根达斯好像根本没受伤。他举着盾牌护住要害，手中战斧幽幽闪亮，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伤口。

　　旁边的莫洛斯效率也不差，已经解决了那只堕魔。他胸口被铁叉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正在往下淌着紫色血液。他在短时间内杀死同级恶魔，实力自然不错。但是，他一看哈根达斯的战绩，狰狞的神情立刻凝固，被惊愕取而代之。

　　事到如今，除了杀红了眼，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成员之外，每只恶魔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并不是说哈根达斯多么强大，毕竟空中已出现魔蝠的身影，代表指挥官们正式现身。巨爪魔在他们面前，只有逃跑和服从的份儿。但哈根达斯还是一只劣魔，能够越级挑战超出它两级的巨爪魔，让最挑剔的恶魔也无话可说。

　　哈根达斯本人倒是很无所谓。她将目光移向那只堕魔。不知道为什么，堕魔和她目光一碰，心中突然出现了寒意。那是对强敌和死亡的惧怕，源自某只劣魔，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可他哪里还能考虑耻辱问题，整个人都微微颤抖，很想拔腿逃跑。

　　然后，他看到哈根达斯迈开短腿，向他疯狂地冲了过来。

　　劣魔们受到这惊人一幕的感染，士气蓦地高涨了几十个百分点。唯有莫洛斯脸色略微阴沉，别的恶魔都兴奋地高喊起来，奋勇涌向前方，接受山上队伍的冲击。两边队伍一接触，即使是哈根达斯也被淹没在人群中，变成奋力砍杀的一分子。

　　在这片混乱中，奥斯带领着一群小伙伴，也双眼闪闪发亮，不停蹦来跳去。他别的本事没有，想象力却很丰富。他已经能够预计到战斗结束后，哈根达斯大人被博卡泰斯大人提拔的结果了。

　　不过，他仍然有自知之明，老实地混在哈根达斯大人周围，期待自己也能跟着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