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神皇》千树濑

6、南禺

　　朱泠回来了，没什么特别地，也没带回什么人！这下更该放心了，可花长老把他叫到小屋子里，整个晌午了，没有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花长老也没客气，直奔主题。花长老是只花凤凰，年轻的时候也像朱泠一样喜欢穿红衣，现在年纪一大把，胡子白花花，再穿红的就显得有点为老不尊了，不过他喜欢，也没人敢说什么，朱泠每见花长老一次，对红衣的热爱就减少一分。朱泠是火凤，穿红衣其实是为了方便，并不因为爱美，哪天他换个黑色的穿穿也无妨。
　　[其实没什么，我与月君喝酒，不小心走错地儿了。]
　　[走错地儿了？走到异界去了？]花长老胡子颤微微，一语就道出了事实。
　　朱泠也知道瞒不过，老实道：[那地方确实是超出三界之外的存在......]
　　花长老立刻打断他道：[主上，这事儿您千万不能碰，异界的东西，全都是些不合常理的东西，南禺也好，三界也好，您不能一意孤行！]他说得斩钉截铁，从来不怎么正经的脸上全是正经。
　　朱泠也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从精灵族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所谓的神界，其实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神界了。异界才是拥有创世之力的，真正的神界，亿万年以前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于宇宙洪荒。而星河神君得到的能量眼，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某样法器的碎片，那场内战，也是出于对能量眼的争夺。观误导了他，让他以为只要毁灭了异界，东皇静得不到能量供应，他那些不正常的力量也会慢慢消失，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可是不管怎么样，东皇静的存在已是事实，若不去管他，结果同样不可预料。
　　[主上，您还在想什么？]花长老大声叫道。
　　朱泠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事情不像您想的那么简单，它就在那里，需要我们去解决，而不是避让。]
　　花长老有些急了，手中权杖用力跺了跺，[我们可以不管这个事，多的是等着管的人，主上。]
　　[或许吧，]朱泠想起东皇静空洞洞的右眼，而那颗眼珠现在就在他手上。他看着手中的能量眼，目光如炬，[但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为什么要把他让给别人呢？]
　　再多说无益，花长老长长叹息一声，道：[既然主上您已经决定了，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但愿一切能如您所愿吧！]
　　朱泠看着花长老蹒跚离去的背影，心中滋味万千。他一直觉得神的寿命太过漫长，有时候甚至是没有意义的，这么漫长的生命，什么事情都有经历，什么也都看淡。何来神没有七情六欲，活得太长，再激烈的感情也在心中掀不起半点波浪。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再漫长的生命终归是有尽头的一天。不知道那一天到来时，他会不会有所留恋。
　　三天后，观光临了南禺。南禺怀春的少女们全都严阵以待，为了见一面传说中“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月君大人，众美人们不惜花重金为自己打造行头，有些贵重的饰品需要特殊材料，要提前几个月甚至半年订做，她们为此争夺哄抢打得头破血流。每次听到这类的报告，朱泠都觉得自己很失败。
　　琉火：[主上，月君大人被缠住了。]
　　朱泠精神一震，将手中的报告丢到一边，[在哪里？]
　　[已经到城门口了，女孩子们都堵在那儿......主上？]
　　朱泠抵着拳头咳嗽一声，[唔......先等等吧，不用着急。]
　　琉火：[......是。]

　　月君确定短时间内朱泠是不会派人来接他了，他一面谦和地微笑一面在心里咬牙切齿，同时还要注意个别美人伸向他胸口的手，以及他雪白靴面上莫名出现的黑色怪圈。等他见到朱泠的时候，连头发丝都没被放过，朱泠带着南禺一干大神两面夹道迎接他。
　　[怎么弄这么狼狈？]他貌似关心地问。
　　[南禺民风热情，我算是见识了！]观微笑看着前面，和朱泠并肩走着。他那万年纹丝不动的头发看起来像个鸟巢。
　　[嗯，有时候我也觉得是过了点！]朱泠颇为认同地说。
　　观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们按照月君的神阶将各种礼节性的程序都走了一遍，民风开放可不代表他们是野蛮未开化的一族，朱泠特别注重这一点。一圈下来，观是真的连话也说不出了。
　　待宴席散去，朱泠说要请月君去参观南禺的火泉，火泉是南禺特有的现象，也是整个南禺的命脉所在，每一任凤皇都要经过火泉的洗礼，也就是凡间传说中的凤凰浴火重生。几位长老都很反对，火泉作为南禺的禁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月君虽身份特殊，但也不能因此破例。朱泠当然另有目的，火泉的玄之火是世间一切杂念的克星，东皇静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致使他有太多恐怖的念头，如果能以火泉之火清除他的这些杂念，回归本心，情况或许会有转机。他的这些想法长老们自然不会知道，朱泠也不想他们知道。
　　他一味坚持，长老们也都没有办法，大家把目光投向还没有说话的花长老，凤皇一向最听他的话，希望花长老能劝劝他，但今天事有蹊跷，花长老一句话不说闭目养神，真真怪事！以前这老头可是最活跃的，凤皇稍有差池，属他骂的最凶，怎么这么大的事他倒不吱声了呢？ [既然花长老都无异议，那就这样吧。]朱泠顺势道。
　　虽说这才是主要目的，但观实在难有精力。他不得不认为朱泠是故意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先洗个澡，再换套衣服，谁要去参观什么火泉！

　　南禺有十二主城三十六主峰，珩水城是朱泠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南禺皇都。最大的一座主峰叫无妄峰，带点西方佛陀的禅念，不知道哪届凤皇取的名字！朱泠几次想改，没成！无妄峰上有火泉，大概就是这名字的由来。他不喜欢来这里，他想没有一任凤皇喜欢来这里。他们从小在这里接受成为凤皇的磨练，当死灵们认为他合格以后，（死灵没有自己的思维，它们认为的合格就是将它们打败。）就是最后的一关，进入火泉焚掉□□与欲念，如能重生，就是凤皇了。他是幸运的，有太多的人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化作了死灵，然后变着法儿地折磨下一任想成为凤皇的人。东皇静不是羽族之人，而且也没受过专门的训练，虽拥有神之躯，但谁也不能保证他能活着出来。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若他承受不了，那我也帮不了他。]朱泠直视月君杀人的目光，不为所动道：[别说神，就是凡人，只要一眼，就知道他有多特别。我不能保证南禺所有的人都对我忠心耿耿，也不能阻止像你这样没事来走走的神察觉到他的气息。]
　　观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又忍不住怀疑他别有用心。若东皇静经不住火泉之火，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可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只能永远待在异界，能量眼的能量总有耗尽的一天，这样苟且偷生到最后死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可以问问他的意见。]朱泠走回悬崖边上，负手而立。山风猎猎，将他的红衣吹得左右乱舞。
　　[......好。]观不能代替东皇静做选择。
　　朱泠回头看着观，认真地说：[如果是我，我会接受火泉。]
　　观没有笑出声：[你已经作出过选择了。]
　　朱泠张开手掌，紫色的水晶珠子在他掌心上发出光芒，微微有些发烫。
　　[他应该已经到了。]
　　朱泠将整个无妄峰置入结界下，并引来死灵助阵，八只带着无妄之火的凤凰从火泉里飞出来，围着他们绕成一圈。那些巨大的翅膀煽动着，带来阵阵热风。朱泠将能量眼抛掷空中，紫色珠子在空中高速旋转，周围的空间被它搅动成风眼，竟将死灵们身上的无妄之火也一齐搅进去。八只火凤齐齐发出‘咯咯’的叫声。月君在东皇山用血画出的阵法出现了，那就是开启异界之匙。那只巨大的眼睛就是异界之门。
　　现在，只等着东皇静从那只眼睛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