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酒中呓语惊暗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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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桓踱步回到倾风楼客房处，站在蝎子那间房间门前，伸手想叩门，想了想又缩回手来。想必是累极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睡得正熟的话，还是不要去打扰得好。
一转头却被一个人一头撞进怀里，裘桓还没发话，那人就叫起来：“你回来了？”
冒冒失失的除了江销暮就再没有别人了。
裘桓怕把蝎子吵醒了，一把按住他的嘴，拖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小声点。”
“好好好……”江销暮从裘桓手下挣脱出来，把一张字条递给裘桓，“喏，这是给黑蝎子写的药方，和金疮药一起用，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裘桓接过来看了看，字迹工整，都是些清火消肿的药材，看来江销暮写得还挺认真。裘桓点点头，又把这字条塞回：“给我干嘛，你抓药去。”
“你让我堂堂一个均泽馆的大夫去抓药……你……”
“怎么，不愿意啊。”裘桓正在想用什么可以威胁到江销暮，忽然想起长宁的样子，于是笑得奸诈，指着江销暮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周国公子，回头分分钟让你的均泽馆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你你你……”
“我什么我，还不快去！”
“我江销暮造什么孽遇到了这么个公子哟……”江销暮叫苦不迭，转头走了两步，觉得味道不多，调头道：“我说公子啊，您和这位黑蝎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什么什么关系。”
“她可是杀人狂魔诶。”江销暮夸张比划道。
“我知道啊。”
“……”，江销暮觉得裘桓的思维很难理解，比如正常人都觉得离杀人狂魔越远越好，这位可倒好，不仅带在身边，而且还上心了。
江销暮看着裘桓，裘桓看着江销暮，眼神都是一样的难以理解。
江销暮捏了捏药方，顺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要去跟裘桓纠结得好，转身走了。
裘桓仰身，撑在走廊栏杆上，思忖道：杀人狂魔啊，她啊，可怎么看都有点柔弱的意思。再说那时，自己说什么来着，说要护她周全，有自己一天安宁日子，也要有她一天的安宁日子。——那么，自从把蝎子从三余谷捞出来，就要开始履行自己的诺言了吧。
直到这时，裘桓依旧没意识到，自己是许了个多么宏伟的诺。
“这位公子？”秦城怀里抱了壶酒，走过此处，正看见裘桓目中无神，定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出声打了个招呼。
“嗯？”裘桓回过神来，“哦，秦当家啊。”
秦城点头，提醒道：“外面风大，公子还是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无妨，无妨，吹吹风也不错。秦当家这是要喝酒去？”
“呵，”秦城看看怀里的酒，尴尬笑道，“自己喝两杯罢了。 ”
“自己喝多没意思啊，不如我陪你。”
“不敢不敢，”秦城退了一步，“公子您与公主相识，想必自然也是达官贵族，怎能同桌共饮呢？”
一提长宁，裘桓也有些尴尬，笑道：“我与长宁不过有过一面之交而已……秦当家不必在意。倒是我，从前也吃过倾风楼的糕点，从此念念不忘，再难忘却。时隔多年，又来到此处，对秦当家也是钦羡得很。”
秦城有点吃惊，但对自家点心究竟是自豪，笑道：“公子言重了。”
“那怎么样啊，准不准备请我喝酒啊~”裘桓伸手敲敲酒罐子，笑道。
“请请请，这边请……”
秦城带路，裘桓跟随。秦城撩开一处门帘，一间小雅间展现在眼前。檀木四脚圆桌，两张高脚凳，一旁条几上笔墨纸砚俱全。
秦城把酒罐子放在桌上，又摸出一套杯盏，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儿本是为我自己留的。生意人得罪的人多，没准备交什么朋友。这里虽然东西都是成套的，但除了公子还没什么人来过。”
裘桓这么一听到是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就准备蹭杯酒喝，没想到到了个特别的地方。
秦城到也是不在乎，把酒推到裘桓面前，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裘桓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微辣入候，带起一阵灼热，清香暖人，裘桓当即赞不绝口，“看来倾风楼不仅仅是糕点，连酒也是酿得一绝。”
裘桓原以为秦城会附和着说些客套话，没想到秦城听罢，苦笑起来：“好又有什么用？这倾风楼很快就要没有了……”
“……是因为长宁公主？”
秦城斟满一杯酒，仰面而尽：“除了她，还能因为谁？”
裘桓本不想再把这个故事再听一遍，但看秦城悲伤的样子也不好拒绝，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听见了在长宁那边没有听到的，故事的另一半。
谷雨节气与长宁惊鸿一瞥地相遇后，秦城依旧安心做生意，几乎已经把这街头之事忘记了。直到长宁第一次依旧男装出现在倾风楼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在与他开玩笑。
直到他接到了从天而降的圣旨，让他速速进宫一趟。原本可以勉强算作浪漫的邂逅和玩闹，开始呈现不一样的味道。
召他入宫的，不是国君，而是王后。
秦城虽然一心生意，可自己国家的王后还是知道的。如今的这个王后单字一个玉，听闻国君只此一个女人，除了这个玉王后，别人再不敢招惹，想必是强势至极，秦城跪在玉王后面前如是想。
玉王后坐在高高地王座上，端着茶细细慢慢地品了一会儿，隔着氤氲茶气，瞥了两眼跪在地上的秦城。
秦城则当然一动不敢动。
“秦城公子起来吧，到我跟前来。”玉王后仪态万般地召唤他。
秦城擦掉脑门上的薄汗，站起身来，往前缓缓挪动着脚步：“不知王后叫在下进宫，有什么事？”
若是糕点入宫的事，大可以派人商谈。若是糕点出了什么差错，大可以直接派官兵来捉拿。秦城不解。——那时，秦城万万没想到那个路边随手救了把的姑娘，那个蹦跶到倾风楼里的假小子会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什么？！”秦城听罢玉王后的描述，身子直僵住，难以置信。
“那么，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玉王后从王位上走下来，站在秦城面前，伸出纤细手指挑动秦城下巴，冰冷手指触得秦城浑身一抖。
玉王后看着秦城，捏着嗓子道：“这张脸倒还不错，也难怪长宁看得上你。”
秦城心仿佛是落进了万丈深渊，倒跌一步跪在地上，问道：“王后要在下如何？”
玉王后收回手来，看着秦城，冷道：“本宫不妨告诉你，公主是要嫁去别国的。你——”玉王后眼角一扫，声音拖了拖，嘲讽道：“你就算了吧。”
秦城当即觉得冤枉，自己虽然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生意人，可并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指摘，秦城挺直了腰杆子，弱弱地回敬了一句：“王后，在下并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公主，况且在下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自然不会对公主如何。”
玉王后原以为秦城是个倒贴攀高枝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有骨气的，有些吃瘪，但依旧硬着声音道：“可长宁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你看不出来？哼，你既然有了心仪之人，我也不为难你，速速成婚，然后离开红孤城，离公主离得远远的。”
秦城皱眉，也硬气问道：“那我家业怎么办？红孤城是我祖辈生长的地方，我不愿意离开。”
玉王后再度吃瘪，一股怒气上涌，拂袖怒道：“不愿意？！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不用细说，也能想象“手下无情”是个什么意思。
裘桓看着已经喝得脸颊发红的秦城，忽然一惊，摇着他手臂问道：“你说你有心仪之人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城喝得神志不清，喃喃道：“真的啊……阿晚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酒中呓语惊暗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