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川逝[谢阮]》十九山

6、石中相思苦

　　终于又听到了谢衣哥哥的消息，我是这样久违而又欢喜。鬼伯的话语让回忆泛起涟漪，我痴痴的看着地底那广阔的星辰，轻轻的问，“那谢衣哥哥，现在哪里呢？”

　　“我虽是鬼差，却也无法留住任一个转世的灵魂，谢衣自步入命盘之后…便应当进入了轮回，”鬼伯轻轻蹙起眉头，露出了一丝歉然，“…但是阎君在命盘中却也看不到他的踪迹，想必，是有连阎君也无法明了的其他缘故…毕竟轮回之事，太过神秘奥妙。”

　　听他的话语，仿佛最终还是难以寻觅了…我难免失望起来，手中紧紧握着那支巴乌，勉力一笑道，“是，是吗，谢谢鬼伯爷爷…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呢！”

　　“你这孩子…”鬼伯似乎感受到那不肯放弃的执拗，长长一叹，看到我手中的巴乌，忽然又似想起什么，蓦然道，“咳咳…我想起来了，谢衣…在步入轮回之前，曾经留下一件东西。”

　　只见他从袖中摸索了半晌，终于拿出了一颗小小的石子，道，“我曾问这是什么，谢衣只说这本应是一件无用之物，只是不想让它随轮回湮没，希望我能够将它留存。我难窥其秘，如今，既然你能够找到这里，也是因缘使然，便将它给你罢。”

　　我接过那颗小小的石子，拿在手里，慢慢将它温热。这是谢衣哥哥留下的东西，握着它，仿佛真的能够感觉到，他曾在我的身旁。

　　不由自主的，一滴泪水从我眼中滑落，轻轻滴落在那颗光洁的石子上，石子泛起了幽幽的蓝色光芒，耳畔忽然响起了谢衣哥哥的声音！

　　“吾一生潜心偃甲之术，惟愿能以绵薄之力造福苍生、回报故族。然吾所欲行之事，实是万险，若有不测，为不使吾之偃术心得就此失传，遂倾尽所学，聚合吾之记忆与五行之力，注以吾少许魂魄，研制偃人。”

　　“然吾之七情六欲、情感记忆似乎太过庞杂繁复，偃人无力承担。便只得删减庞杂的七情六欲，只留存重要事件及一些简单情绪。耗尽心力，终成偃人谢衣。”

　　“欲要删去的情感和记忆，庞杂沉重如斯，虽明知是多余之物，吾竟仍生不舍之心…周折寻得一补天遗石以贮存其中，思虑再三，终置于偃人之身。也许有朝一日，偃人果能自成生命，生成血泪，以启神石…明了神石内之情感……”

　　“吾一生责任沉重，志向艰远，早已决意孤注一身，舍生宿愿。只是…未曾想到，情之一字，竟还是不可避免…偷得数年光阴，陪伴斯人，于心已足…”

　　“万千心事归平淡，未曾相守已白头…吾心期盼…也许…多年之后…果有一人，能替吾解开封印…照顾阿阮…此生已是无缘，惟愿珍重，珍重…”

　　话音渐渐淡去，手中的石子却仍旧发出着幽幽的光芒，如潮水般的情感轻轻波动，一幕幕的回忆透过石子传递，在我的心头闪现…

　　那是…无忧无虑的阿阮和谢衣…那曾经树下的相逢，那曾经并辔的身影…

　　谢衣哥哥，这些情感对你来说，既然无用，又为何不忍让它在轮回中湮没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百年又百年，阿阮明白的实在太晚太晚…

　　再回神，我早已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我吹起了手中的巴乌，悠悠扬扬，巴乌竟又奏出了美妙的乐声，是那首谢衣哥哥曾经教给我的《蒹葭》…

　　巴乌曼妙的乐声，婉转悠扬，响彻整个地底的星河，带着无极的思念和爱恋，沿着命盘竟扶摇往上，仿佛到达了那云上的天宫…

　　我仿佛看见了…云上站着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身影…

　　蓦然停下巴乌，我一下愣住了，转向阎君慌张道，“我，我好像感到了！谢衣哥哥，在很高很高的云上…”

　　阎罗负手抬头望向幽幽无尽的上方，道，“至深的思念竟可以到达天宫之上，看来人之情感，竟才是至为玄妙之物…”他低下头来，温和的看着我，“既是如此，吾猜测两三…命盘之中既无谢衣踪迹，也许是有比吾更强大的神祗，将他带到了云顶天宫…想来也是，唯有神天生灵力强横，方能于命盘之中抓住凡人或仙人的命运轨迹。”

　　“云顶天宫？”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却忍不住的问道，“那里怎么去呢？”

　　“云顶天宫终究是常人难以去往之地，”阎罗道，“要去往那里，唯有从建木天梯登天，可是除非神祗方有能力登上天梯，以你之灵力，终究难达…也罢…”

　　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团轻轻飞动的风影，道，“这是吾好友风神飞廉昔日留下的一道‘风之痕迹’，吾将它赠送给你，希望你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团风影，“谢谢你，阎罗大人。”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也许是我谢谢你，让吾又见到了曾经神女的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