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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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低首间，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土方先生……”沙贺的小手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是被压抑束缚了很久，它跃跃欲试，一种强烈的冲动冲撞着胸口，令她觉得发慌紧张又隐约间产生了某种期待。
她的眼里映照着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足以令人颤抖的情愫暗自发酵、生长。
沙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单膝伏地的男子，抿着樱桃小口，强忍着心中的澎湃，她像是感觉到了自己血管中的血液在沸腾。
土方在无人可察的角度里皱着眉，和平日不同，他的脸上是浓浓的愁绪。他的右手暗自紧了紧，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抬头道：“大人，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退。京中尚有不法之徒，请您趁着天未黑，尽早归府。”此刻，土方是面无表情的。他看也不看后面那顶轿子中坐着的少女一眼，径直向前面的那轿子里的人又敬了一礼。
“嗯，辛苦了。”庆子虽然未曾看见外面之人，听他的声音便知他绝非恶徒。
庆子示意一行人起驾，她独自坐在轿中，心里思绪万千。从刚才沙贺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浓浓情意，在场的女人们怕是都能清楚的。而作为一个已有未婚夫的未出阁女子，沙贺万万不该对其他人生出那种心思来，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小的浪士。庆子既为她感到悲伤，又为自己的弟弟而觉得忿忿不平。
来自皇室的这一众人渐渐走远，而土方则是始终低头，直到后面的几个人出声，他才从后面那顶轿子中临走时失落、紧紧抿唇的少女的悲伤里收回思绪。
土方起身，膝盖有些僵硬了。
“土方先生，我们回去吧，想必不法分子不在这附近。”藤堂平助早已起身，他双手随意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心里有些疑惑，刚才自家土方先生怎么不搭理那位公主殿下。可是看着面前这人的脸色，藤堂终究是没开口。
土方岁三一声不吭地率先走在了前面，他领着身后的数人向城里的方向而去。
屯所里的众人一见土方回来了，很高兴对他说芹泽先生和冲田先生等人一个时辰前抓捕击杀了数名长州藩激进分子以及一名桂小五郎的亲信，现今他们已经被押送至了京都守护职府上。所以，今晚大家一起去岛原①庆祝一番。
“哇，太好了！”藤堂表示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岛原喝酒了。
“阿岁，你也该放松放松了。”近藤微笑着说道。他知道土方的压力一直很大，面对芹泽的粗暴张狂以及组内的两极分化，土方耗尽心思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想要创造一个有组织有纪律、以贯彻武士道精神为基础原则的队伍。近藤勇挠了挠头，他的目光里是期待。
“土方先生似乎是很久没去岛原了吧，莲栀天神怕是该伤心了。”冲田总司的语气似调笑，又似认真地说道。他撩起了耳边的一缕发梢，冲着土方的方向看去，眼里含笑。
一旁的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也相继附和着劝说土方。他们可不想因为土方先生一个人不高兴而苦了大家，而且上次在街上他们巡逻时偶然见到过那位与土方先生熟识的天神，她曾向他们问到过土方先生。想必人家对土方先生思念已深吧。二人心中同时这样想到。
斋藤一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茶，心思细腻，孤言寡语的他心中自有想法。
这两日，斋藤总是看到土方一个人坐在廊下。只见他时而抬头望向那间曾经招待过岛津的公主殿下的小院子的方向，时而发呆，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今天藤堂回来后，悄悄地同斋藤说：“阿一，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斋藤并不太关心这种话题，藤堂见他不说话，立刻说出了答案：“是上次的那位公主殿下。她还记得土方先生呢，可是土方先生居然没搭理人家……唉真是的，怎么就不记得我呢？”一边抱怨，一边嘀咕着上天不公，土方先生走到哪里都那么受女孩子欢迎。
斋藤一在那一瞬间就觉得明白了些什么。
收起思绪，斋藤看见了原田和新八相互击掌欢呼大喊：“吆西！土方先生答应了呢！”井上源三郎和近藤勇也彼此看着对方，交换眼神。二人都很高兴，脸上亦都显露着温柔和蔼之色，冲田则是也慢慢地饮起了茶，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沙贺已经坐在了能久亲王府上用餐了。
沙贺坐在蒲团上，面前的方桌上摆放着不同于日本常用的带有花纹或者深色的陶碗、银器等，而是一种洁白光滑的圆形的碟子。白碟子上盛着淡黄色的食物，像是馒头，却又不太一样，据庆子内亲王临走时特意留下的那位老女墩子夫人介绍称之为“面包”；面包边上有白色的面糊糊一样的东西，墩子夫人说这叫“奶油”。另外还有同样是白色的小碗里面盛着日本人爱吃的甜纳豆，最让人称奇的是一种叫做葡萄酒的宝石红液体，其透明感很强，装在一种奇特的透明容器中，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种液体的边缘处是呈砖红色，中心色调清澈却不失红宝石般的色彩质感……沙贺被这一系列怪异又漂亮的食物搭配给深深地吸引了目光。
沙贺面露惊讶，她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中回过神来。
啪啪！墩子夫人手掌轻拍，从外面进来了一个黑发碧眼、鼻梁很高的男人。他的穿着也很特别，是沙贺从来没有见过的打扮。
“沙贺殿下，这位是约尼尔先生，是英国人。”明明是一身青色和服，墩子夫人却似乎对西洋方面很了解，她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同沙贺介绍说约尼尔先生会亲自示范、为她斟上一杯美味的葡萄酒。
这位叫做约尼尔的男人很有礼貌地行了一个大概是西洋人的礼仪，他左手越过胸前覆在了肩上，身子前倾低下，语气尊敬地说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好。在下约尼尔，将带您品味到属于我们英国独特的美酒风味。”保持着他们英国独特的绅士礼仪，约尼尔一动不动，站姿标准挺立，犹如雕像一般。
“哎……您请坐。”即便是身为萨摩藩高贵的公主殿下，沙贺在此之前，也没有见过所谓的“洋人”。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怕自己无法领略到西洋人的食物的美味，而给庆子内亲王、能久亲王殿下丢了脸面，也怕会让人觉得他们萨摩藩的人很落后土气。
约尼尔抬头冲着主位上的浅蓝色大振袖和服的局促少女微微一笑，以示安心。
“失礼了。”约尼尔上前两步，行至那张放满食物的方桌前，拿着一种叫做“开酒器”的银色物件朝着那个装着葡萄酒的透明器具的顶部而去，绕上几圈，轻轻一扭，一个木塞子就被取了下来……约尼尔为沙贺在一个透明杯子倒入了宝石红的液体，在杯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时间很短，但是却让沙贺见识到了英国人的注重细节的美感和礼仪。
这一顿饭吃得特别，也让她在感到惊异的同时更觉得别扭和不习惯。吃了纳豆，再吃上那甜甜的面包和奶油略显腻人，葡萄酒的味道是不错，可是事后，她却觉得头发晕，脑袋有些糊涂不清……以至于她竟然觉得看到了能久亲王殿下一本正经地走了过来，并将自己抱在怀里送回了内室里休息。
沙贺眯着眼睛，脸蛋上是红红的，她看着那个“幻象”中的能久亲王殿下替自己盖好了被子，他不满地皱着眉头，望着她，目光里是担忧。
和土方先生真像，她想。
“呵呵……”笑得有些憨傻，沙贺含糊不清地嘀咕道：“土方先生……土方先生、土方……先生、你真爱皱眉。”在这句话说完后，她便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那个替她掖被子的身影一僵，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最后瞥了一眼面前的稚嫩纯净的容颜，轻声离去。
“殿下，我派人查过了。”室外的走廊里，棕色和服的青年对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橘红色和服的少年单膝躬身报告道：“他叫土方岁三，是……”
少年的脚步顿住，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瞥着不知名的放向，耐心听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不欢而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