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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救命之恩 ...


  •   沙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傍晚她才醒来。她从被榻上坐起了身子,右手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脑袋,才记起凌晨时他们遭遇到的事情。

      从萨摩藩而来的沙贺和侍从们刚入京都就遭遇到了脱藩浪士的袭击,活下来的只有她和侍女阿云,其他人无一幸免。

      明晃晃的白刀子,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猥琐大笑的浪士像是野狗一样,撕咬着猎物,他们的刀子从萨摩藩士的躯体上穿过,红通通的,眼见着她也要变成和那些倒地的尸首一样……突然间,如神一样降临的三个人挡在了她和阿云的眼前。沙贺记得他们回过头时,额间系着白色布条,上面清晰地写着“精忠”二字。

      沙贺想起那时的惨象,心头一阵恶心,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抬眼环视了一圈这屋子,除了睡觉的地方,找不到任何摆设或装饰。这里只是一间不大的空屋子。

      咚咚——

      有人敲门。

      “请等一下。”沙贺赶紧拾起床头绣着淡粉樱花瓣的衣衫,以最快的速度穿在了身上。“您请进吧。”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跪坐好。姿势很标准。

      哗——

      门被拉开了。

      一个带着微笑,面庞清秀的男人跪坐在了门口。他态度恭敬、亲切地说道:“您醒来了呢。”

      沙贺有点茫然,她愣了一下,稍稍点头回礼道:“您好。”“请问这是哪里?我的侍女没事吧。”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您放心,阿云姑娘已经在前厅用饭了。”男人很有礼貌,他一直跪坐在那里,眼睛里透着温和:“您可以叫我山南。阿云姑娘本打算亲自来叫您的,我想着她肯定很饿了,就擅自过来了。”自称山南的这人低头道歉。

      出身于名门贵族的沙贺,除了这次出门外,根本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浪士,她本以为他们会是像猴子一样滑稽可笑、甚至是难看粗鲁的。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散发着文人的气息,他的笑容很好看。

      “您怎么了?”山南见少女不说话,他担忧地问道。

      “抱歉,我没事。”沙贺向前走了一步,她拾起往日最擅长的微笑对他说:“山南先生不必特意用尊敬语,是你们救了我们主仆二人,救命之恩本就没齿难忘。”

      “我叫山田沙贺,请多指教。”沙贺将原本的姓氏隐藏了去,她随口编了个姓氏。

      “山田小姐,请多指教。”山南小小诧异了一下,他才回道。

      山南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他起身守在了边上。沙贺慢慢站起来,穿上鞋子,然后走出了屋子。她看着一眼竖着木桩的小院子,深呼吸,转身按照山南所指的方向,一步步穿过了长而蜿蜒的走廊。他们在前面的院子里找到了饭厅。

      屋内是嘻嘻哈哈的吵闹声,夹杂着碗筷撞击的动静。

      山南毫无征兆地拉开了那扇门——

      “山南先生!吓死我了!”坐在左边末席的是一位身材较矮、年龄并不大的少年。少年抱怨。

      “平助君……”山南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和无辜的表情来。

      “山田小姐,这就是我们用饭的地方。希望您不要嫌弃。”山南抹开了身子,让沙贺先进了屋。这时候其他人才看到她。

      “小姐!”坐在席间的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激动地冲着门口叫道。

      沙贺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阿云。此次来京,一行人竟只剩下她们二人。沙贺抿着嘴唇,一时间无言,她的眼睛里在看到阿云的瞬间蓄满了泪水。阿云扔下了筷子,从席间跑了出来。她冲到沙贺的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片凄惨。

      这一席饭,算是被两个少女的眼泪给耽搁了。一众见此情形,没了食饭的心情。直到坐在右边第一位的青年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阿云和沙贺才从悲情中回过神来。沙贺红了脸,她匆忙间只用手抹了抹面颊上的湿痕,低头道歉。阿云也随着自家小姐噤了声。

      最后是坐在最前面的主位上的棕色和服的男人打破了尴尬。他自称近藤勇,亲切地让沙贺同阿云坐下来先吃点东西……其他人附和,屋子里总算是恢复了原先闹腾腾的氛围。

      饭后,沙贺在另一间屋子里再次见到了饭厅里那个扎着马尾凶巴巴的男人。

      他就坐在近藤勇的右前边。冷冰冰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感情。这是沙贺进屋来的第一个想法。她低着头偷偷地打量着他。

      近藤勇见面前少女拘谨得很,以为她是被饭厅时的那声不耐烦的斥责声给吓怕了,于是他开口:“山田小姐,阿岁……咳咳,土方他没有恶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挠了挠头,又说道:“其实他是在变相地安慰你们。你看,你们后来不是止住了眼泪吗?”

      “近藤先生!”被叫做土方的那男人原本冷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他皱起了眉头。他的样子显得十分烦躁。

      “谢谢您。”沙贺被面前两个男人的言行弄得愣了愣,她反应过来时,冲着他们笑了笑。

      近藤对于少女的微笑很是受用,土方则是依然皱着眉头。随后,由土方作陪,近藤同沙贺进行了一番谈话,沙贺才知道他们是一个在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①大人的领导下维护京都治安、对付那些无法浪士的组织。

      “壬生浪士组②?”她消化了一会儿。

      沙贺回想起凌晨的事情,她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番敬意。沙贺从来不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群走在最底层却拼了命地去负上守护之责的人们的存在。

      “我是岛津沙贺。”沙贺知晓了他们是公职之人,便也没了防备心,她继续说道:“我奉了兄长之命,去江户城看望天璋院③夫人。”

      “天——天璋院、夫人?!!!”近藤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即使是一直绷着脸的土方的也睁大了眼睛。天璋院夫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可是前任将军家定大人的正室夫人,是大御台所夫人④!德川将军家的长辈!

      沙贺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红着脸解释道:“天璋院夫人那样伟大的人,我也只是小时候看见过一次,而且是背影。”她也很期待见到那位算得上是她姐姐的岛津公主。

      近藤勇一脸的向往,他怀着激动的心情,问道:“果然山田小姐——不,应该是岛津的公主殿下⑤,您的身份非比寻常。那时救下你们,从你们的衣饰打扮上的华丽来看,也知晓小姐是哪家高贵的公主。”其实近藤他们多是乡下出身,根本没见过什么贵族的东西。不过,山南敬助学识渊博,见识很广,他一眼便看到了这少女衣饰上的符号乃是岛津氏⑥的家纹。所以,他们才将她们带回了组里。

      不知谈了多久,近藤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土方除了期间听到“天璋院夫人”时的惊异外,多是摆着脸色的。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沙贺才得以回了房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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