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曰》山岫

16、贝丝曰拖你下水

　　Charpter 16
　　紫晶会所举办的拍卖会有两种入场券，一种是门口直接低价售卖的，不设席位，只能站在大厅外围看，没有竞拍权；另一种则是需要花大价钱购买的，当然也有得到特殊邀请函的权贵人士，比如王子索隆，和他的小伙伴们，此刻就已经坐在了大厅二楼的私密包厢。
　　包厢里的水晶球在几人正前方投影出拍卖大厅里的景象，如果有意竞拍，可以直接按住旁边的传音球报价。竞拍所得物品会由侍者送来，当面交易，能够保证竞价者的隐私和拍卖品的安全——虽然一般人没这个胆子占包厢里人的便宜。
　　索隆把伊可也带来了，红发少年坐在边上，盯着面前的光幕，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早把傍晚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伊可从小就特别喜欢拍卖会。”索隆看看忘我状态的伊可，目光温和。
　　付念微笑道：“索隆和伊可感情很好啊。”
　　“我把他当亲弟弟，就像付念你对阿尔一样。”索隆说，对于阿尔外表的突变只字不提，并没有表露出半点疑惑，倒是个大事聪明小事不拘的。
　　随后包厢里安静下来，拍卖会开始了。阿尔紧靠着付念，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几件物品都没什么稀奇，不过付念看见第四件拍卖品的时候，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他没记错的话，那是昨天奥克斯汀刚做的冰涟药剂吧？这无处不敛财的毛病到底怎么养出来的……
　　拍卖会的压轴是在最后，但通常会在过程中夹杂一两件极品，能更好地调动现场气氛。
　　台上主持拍卖的鉴定师拿出第八件拍卖品的时候，从其激动神色可窥见不凡的众人一时情绪高涨，气氛热烈。
　　等他桌上物品展现出原貌，却是一颗小小的药丸，其貌不扬，而立即有人大喊出价：“三千金币！”底价是二千五。
　　索隆见付念露出疑问的神色，解释道：“那是科迪大师制作的金力丸，可以瞬间回复武者体力，对九阶也有效，极其难得。”
　　果然药剂师都是大土豪，付念点头，道：“索隆不想竞拍此物？”
　　“现在叫价太早。”他胸有成竹地说，“伊可会报价的。”
　　这么几句话过去，价格居然已经炒到了一万，实在让付念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现在还在竞价的就剩下两个，三号包厢报出一万二后，一楼大厅的竞价者便放弃了。
　　伊可就在鉴定师要落槌的时候按了传音球，少年人清稚的嗓音响起：“一万二千零一。”
　　付念扑哧笑出来，这小子能哽死个人！
　　就在满座哗然里，双方竞价，伊可始终以一币之多报价，然而在对方报出五万时，索隆一扬手，伊可停止了报价。
　　“我心中最多三万，便是那药的价值。无论借助多少外力，都还是自己最可靠，付念懂我的，对吧？”索隆笑道，“那人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拍卖竞价也是个看心性的事。”
　　付念道：“你如何知道他会依着你继续报价？”
　　“不知。但是坐在包厢的人，听声音不是我这样年纪，我只是想他应当比我要面子。”
　　付念被逗笑了，他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曾认真看待的王储了。
　　阿尔在边上，眸色暗沉。
　　这里正相谈甚欢，三号包厢却乌云罩顶了。马修脸黑得像锅炭，身边报价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那，您要去见见小少爷吗……”
　　“去！怎么不去！叫人把药送到那！”马修咬牙切齿，他自从在圣子那吃瘪之后，瘪就源源不断。这回他有金力丸的内部消息，特意来为他的宝贝孙子竞拍，结果刚要到手，有人横插一脚——那声音不是他孙子是谁！他孙子不和索隆一起还能和谁！
　　好啊，爷孙竞拍，能再败家一点吗！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爷子抢个药不还是为你吗？！
　　马修越想越暴躁，风风火火直闯一号包厢，门口侍者见到这第一大贵族，国王的大红人，再想想里面的人，乖乖鞠躬让开了。
　　于是付念见到的就是吹胡子瞪眼冲进来瞬间揪起伊可就吼不孝孙子的老泥鳅，当然跺脚的老泥鳅没忘记假呼一声原来王子也在啊，然后抖抖袖子一拍斯巴达的伊可表示愿意把药送给尊敬的王子。
　　索隆自然是不会收的，他客气地谢过，老泥鳅立刻不客气地把药收回去了，那难得的老小孩脾气看得付念直笑。
　　伊可可怜巴巴地站在爷爷身边，求救的眼神扫来扫去。
　　马修演完戏 ，小出了一口气，成功保住了药，因为孙子而出现的小脾气也就收回去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旁围观的付念和阿尔。
　　专业素质极高的马修心里大惊，脸上的讶色只一闪而逝，很快严肃了态度，微微颔首打招呼，等着付念开口。
　　付念看到他进来的第一秒就知道瞒不住，不过他也没真打算瞒，只顺其自然而已，否则易容也不会如此简便。只是他没想到伊可居然是马修的孙子，自己这暴露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多了。
　　“你好，马修。”付念微笑，“我叫付念。”
　　马修自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没多说，点点头告辞，顺便带走了伊可。
　　目送他离开，付念抬手摸摸阿尔的头发，心想奥克斯汀这几天大概就要迎接第一个客人了。
　　从对等的地位来说，马修和付念之间的谈话，索隆仅以王储的身份还不能参与，他现在能代表的只有他自己。可马修和付念不同，两人代表的政治利益和身后的势力牵扯之大，使得随意一句话都要经过斟酌。
　　只有私底下，直截了当地谈谈了。

　　阿尔上学，付念就在家耐心地等着他的第一个客人。
　　不过没等来马修，却等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付念！”佐博欢呼着扑上来拥抱他。
　　贝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的温柔不再加掩饰。
　　奥克斯汀为两个客人泡上花茶，给付念的只是一杯清水，然后静静侍立在桌边，存在感近乎于无。
　　贝丝敏锐地看了这个中年男子一眼，深藏不露，她的选择付念果然不会有错。
　　佐博重见付念，高兴得叽叽喳喳，就听见他倒豆子一样不停说着各种琐事，然后付念时不时温和地嗯一声。
　　贝丝看了两人一会，才笑着说：“小少爷，我这回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付念毫不意外地让奥克斯汀带佐博出去了，转头平静地望着面前美艳的女子，示意可以开口。
　　贝丝眼尾一挑，道：“小少爷，我想让佐博住在这里，希望你照顾一二。”
　　“佐博欠我一个人情，如果要欠第二个，我需要理由，和目的。”付念说。
　　贝丝沉默片刻，缓缓道：“佐博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想小少爷应该注意到他身上带着矮人的东西。佐博的母亲是矮人，那支矮人族系特殊，身高与常人差距没有那么显著，我父亲在外游历时与她相爱。佐博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两年后父亲落难，家族只有我有幸逃脱一死，从此加入雇佣兵。”
　　“在当雇佣兵的头一年，我遇见了我仅有的亲人，我的弟弟佐博。我以前厌恶过他的存在，但那个时候我需要他的存在，否则我无法坚持下去。我可以忍受不公，也不畏惧死亡，但我不愿他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对我来说，我必须保护他，他就是光明。”
　　“我想小少爷有本事查我的背景，比如利第尔的星辰最大的势力是我的？”她笑一声，说，“但雇佣兵的出身很难找到，我就告诉你吧，我虽然抛弃了我的姓氏，但总有一天我将在阳光下荣耀地念出它。”
　　“斯科特——我的姓氏，我要倾覆的存在。”
　　付念微震。
　　眼前笑意飒爽的女子目光清澈，语气坚决，美艳的容貌比不上周身英气——这是一把开了锋的利剑，蛰伏在污泥里依然风华无双，等待着终有一日斩破苍穹。
　　“好，”付念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你既然看出我的身份之重，我不负此重。”
　　聪明人之间再说废话，就是浪费时间了。贝丝敛起笑容，郑重地向他一握拳，捶在胸口：“我将铭记你的恩情。”
　　付念受下一礼。
　　从他在明城收起传讯球开始，他已经注定踏进是非。
　　现在，他终于触发了风雨的前夜，他站在腐朽与新生的交点上，漩涡的边缘——这是一条无法避免的路，一个家族的没落，和一个家族的兴盛

作者有话说

　　下期预告：
惊！手足相残为哪般，为你解密斯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