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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年轻的皇帝抓着他的手,言词恳切。

      “有他没他都一样,我还是你的二哥。”睿王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转头去看帐篷的天顶。炫帝只觉得头下睿王的身体变得遥远而冰冷,又是这样,又是这么偏袒那个傻子王爷。忍不住坐起来,对着那双淡定的眼睛,道:
      “不一样,不一样,他在,二哥时时注意他,容不得半个旁人,二哥,朕是皇帝,不是吗?朕富有四海,不是吗?”脸涨得通红,眼中波光浮动,唇色似要滴出血来。
      睿王见他发急,不觉心软,对着那张端丽的脸,哄道:“你看你,说得好好的,怎么说急就急,筋都爆起来了。”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手搭在那双似冰如剑的淡色眼眸上,低声道:“睡吧,明天我来看皇上。”

      清晨,有士兵操练的声音传来,年轻的皇帝惊醒,皱了皱眉头,想起这里毕竟不必宫中,于是起身穿衣,走到外帐,却看见风彻、李严二人在外面探头探脑,他们一见炫帝起身,舒口大气,双双跪下道:“适才戏城守将党铁送来密信,说今日正午领兵来投,望圣上出城相迎。”
      炫帝挥手,示意他们小声些,然后寻一处较干净的椅子,坐下,道:“这是好事啊。”

      李严往前一步,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党铁为人反复,西凉军刚攻过来他就举城投降,如今见了圣驾,又来投,此人不可用。”李严做了剑阁守将多年,对党铁秉性相当熟悉。
      见炫帝有所迟疑,风彻也进言道:“末将更怕的是,党铁来投有诈,恐他真正想的是诱皇上出城,图谋不轨。”
      “风彻,你昨日说城中存粮只够十日,还说,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想胜西凉,唯有奇术。”炫帝没问党铁来投的事情,话题一转。

      风彻点头。

      “既然如此,朕就抓住这个机会,他既敢降,朕何来不受?”一席话,掷地有声,与此同时炫帝起身,掀起帐门,大步走到帐外,只见日光之下,年轻的皇帝仗剑而立,脸上、发际俱是金色阳光,立于场中宛如战神,又像赤色凤凰展翅欲飞。
      “风彻、李严,你二人埋锅造饭,今日正午,朕去会那党铁。”目中杀气闪烁,却见远处,紫衣睿王对他遥遥一拜。

      正午。
      炫帝金甲金冠,手持宝剑,带着八百精兵,到了剑阁与戏城的交界出,不多会,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将军,带着三五残兵,拖拖拉拉地走近,见到炫帝,并不跪拜,只道:“末将党铁参见皇上。”语气还称得上恭敬,接着道:“此处人多眼杂,末将有机密要事相报,请皇上随末将到戏城一叙。”
      炫帝见他面圣不跪,已是大大不乐意,又见他如此说辞,不觉冷笑,果真如风彻所言,党铁怕是诈降。口却说:“党将军不必如此,朕早在剑阁设宴,专迎将军,将军还是不要推脱的好。”
      党铁见他不上当,神色陡变,对身后人一使眼色,举刀便向炫帝砍来。身后兵士也与炫帝的兵马混战。
      他本以为炫帝长于深宫,武艺只是知道皮毛,加上他容貌艳丽,更以为炫帝是绣花枕头,可是交手方晓得对方的厉害,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几招下来,已知不是对手,拉马要跑,却不想炫帝一剑砍来,当即毙命马下,炫帝手握长剑,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只见小路上忽然杀出一军,领头的人虎背熊腰,紫须黑面,右手拿把板斧,左手挽缰,喝道:“小儿休要猖狂,看我巴而布厉害。”接着斧头向炫帝砍来。
      这巴而布是西凉新兴的贵族,为人骁勇善战,西凉国主特封他为“一字王”取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之意,位列头将,此番战事,想来又是立下大功,这巴而布本想一举攻下京城,抓了小皇帝,没想到皇帝自己来到剑阁送死,遂与叛将党铁设计,引出炫帝生擒,党铁为饵,自己埋伏,不想炫帝几招毙党铁于马下,眼见计策不成。
      见巴而布到面前,炫帝身边早有偏将迎上,却被他一斧头砍下马去,巴而布一脸不屑道:“真是软货。”
      炫帝本是年少气盛,那受得了这个,一时火起,拍马与巴而布战成一团,只见二人剑来斧往,好不热闹,炫帝本剑术稍逊,但此时气急,居然招招狠辣,巴而布久经沙场,竟奈何不了他。
      周围士兵也是一场恶战,但八百精兵终是寡不敌众,渐渐后退,炫帝那边也是险象环生,几次斧头贴发而过。
      危机间,又听杀喊声传来,炫帝回头一看,只见风彻、李严领兵而来,为数众多,剑阁想来是倾了全城的兵力。耳听巴而布道:“小子,看哪里!”板斧声贴耳,炫帝暗叫不好,想低头已经不及,眼看斧头就要落在脸上……

      斧头忽然停住,一支箭正中巴而布左肩,不远处,风彻挽弓。

      巴而布确实强悍过人,也不拔箭,瞪着血红双眼,拼命向炫帝砍杀,他本来胜炫帝一筹,但如今受了伤,加上对方援军已到,心神更乱,进攻渐渐没了章法,十几招后,就被年轻的皇帝用剑指了喉咙,被上等墨汁精心勾画的眉峰扬起,眼中光芒逼人,语气出奇地温和:“还打不打?”
      被炫帝制住,巴而布放下斧头,扭头道:“放冷箭,算什么好汉!”

      炫帝拿眼睛瞟风彻,风彻把弓箭放在身后,做无辜状。

      炫帝咳了咳,多少有些理亏,道:“我们再打?”端是好孩子,有商有量。

      巴而布头扭得更厉害:“我受了伤,又中你埋伏,打什么!横竖都是你嬴。”风彻抓狂,好像事先夺人江山、设计埋伏的人是你吧,如今倒再这里唱高调,走近,面色凶狠。
      “你看看,他,他又要害我。”自从挨了那一箭,巴而布有点怕风彻。
      炫帝瞪了倒霉的风彻一眼,又对巴而布道:“那你要如何?”
      “放了我,咱们择日再战。”毫不犹豫,果有大将之风。

      风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说话了,“皇上,西凉人狡猾凶狠,我们好容易抓了巴而布,断不能放走啊。”
      “好,朕就放了你。”炫帝端坐在马上,语笑嫣然。

      巴而布收拾残兵,骑了马,垂头丧气地回到凿城。

      然而比他还要丧气的人就是那枉做恶人的风彻,纵是李严安慰他识破党铁诈降,安排将计就计加上救驾有功,桩桩都是可圈可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提不起他的精神

      天运三年春,戏城一战,部分扭转了西线战局,给气势正盛的西凉军迎头一击,25岁的炫帝也以英武果断之名载入史书,炫帝为人英武有余,行军打仗甘冒矢石,为历朝少有,然过于宽厚,不顾细谨,也算是个性中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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