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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骤雨如幕(八) ...

  •   凌晨十二点多,木槿蘩睡下后,何嘉言坐到电脑前开始给高翔写邮件:“高翔,今天白天因为槿蘩在旁边没有和你多说,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槿蘩今天已经跟我说过凌凯出轨的事了,她说凌凯答应她和那个女的断绝一切联系也认了错,现在看来要么是他信口开河敷衍了槿蘩,要么就是旧病复发。我看多半是前者,这件事我觉得暂时不要告诉槿蘩,她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和她继母还有弟媳打官司的,这件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凌凯那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槿蘩,也不要让槿蘩知道你已经知道凌凯出轨的事,她很介意你知道这件事,你明白的。太晚了,先说到这吧!嘉言。”
      木槿蘩从律师那咨询到她是有遗产继承权的,她父母婚后多年不曾生育于是就领养了她,他们是履行过合法的领养手续的。
      木槿蘩的乳名叫招弟,谁知道真的让她招来一个弟弟,在她被领养的第二年,木父木母就生了木槿宏。
      木槿蘩以为她一定可以分到遗产,谁知道她继母和弟媳在法庭上却又说她虐待她父亲,从没有尽过赡养的义务,婆媳俩在法庭上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十分出色,演得声泪俱下。
      一审判决木槿蘩败诉。
      木槿蘩从法庭出来坐在台阶上恸哭,何嘉言记忆里从未见过木槿蘩这么哭过。所以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但是她知道木槿蘩不是因为败诉哭,而是因为她的亲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无中生有的中伤她、污蔑她。
      木槿宏走过来说:“姐,你还好吗?”
      “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我一定会再上诉的。”木槿蘩冷冷地说。
      “姐,你不要再告了。一套房子而已,弄成现在这样很丢人的。”木槿宏说。
      木槿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手就是一巴掌。
      木槿宏愣在那,“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你让那两只疯狗咬了,所以刚刚才说那些昧良心的话。”木槿蘩用手指着她继母和木槿宏的妻子说。
      木槿宏自知理亏但就是不肯低头认错,他恼羞成怒,大声说:“我说你根本就是财迷心窍,就为了那么一点儿钱和自己弟弟反目,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财迷心窍,让我来告诉你”她用手指不停地点着木槿宏的脑袋“我一定要让你一块钱也拿不到。”木槿蘩痛心的是别人不理解,她自己的弟弟居然也这么看她。
      “神经病”木槿宏扔下三个字,快步离开了。
      木槿宏走后,木槿蘩哭得更厉害了,何嘉言轻拍着她的肩膀说:“槿蘩,也许我能出庭作证,证明虐待木叔叔的不是你是他们。”
      木槿蘩扬起泪痕斑驳的脸说:“你傻了啊!我虽然想赢,但是作伪证是犯法的。”
      “不是作伪证,我确实看见过你继母打骂木叔叔,就是在木叔叔去世前半年左右。她自己吃肉只给木叔叔吃咸菜白饭。”何嘉言说。
      木槿蘩霍地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干嘛要胡说八道?”何嘉言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木槿蘩问。
      “我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嘛!”何嘉言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木槿蘩,也许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或者是怕人说她挑拔离间。
      木槿蘩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怪不得我爸死前一个星期都不肯吃东西,现在看来是不想活受罪。”她哭着说:“她这根本就是谋杀。”
      何嘉言害怕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更加害怕木槿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赶紧劝她“槿蘩,你要知道,木叔叔得了这个病本身就是生不如死的,他只是想早点解脱而已。”
      木槿蘩哭着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感觉到活在这个世上是温暖的、是幸福的,谁会愿意去死呢?”
      木槿蘩说得对,一个人之所以会选择结束生命,那一定是因为活着是痛苦的,痛苦到觉得死亡都比活着幸福。

      晚上,高翔给何嘉言回复了邮件,内容很简短:“打官司?为什么?详细告诉我。”何嘉言回复道:“她继母和弟媳真的很过分,今天我陪槿蘩出庭了,朝夕生活的亲人变成这样真让人心寒。她继母说她不关心木叔叔也就算了,居然还造谣说她虐待病父,说了许多子虚乌有的事情,槿蘩真的……”
      “你在干嘛?”木槿蘩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站在何嘉言身边。
      “哇!鬼啊!”吓得何嘉言“啪”得一下合上了电脑。
      木槿蘩见何嘉言吓得魂不附体却平静地说:“至于吗?有吹风机吗?”
      何嘉言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何嘉言把吹风机递给木槿蘩又补了一句“卫生间有插座,晚上湿着头发睡觉不好,一定要吹干。”
      木槿蘩说:“我知道。”她隐约感觉到何嘉言有些紧张。
      木槿蘩走后,何嘉言打开电脑发现刚才慌乱间已经点了发送。
      “嘉言”
      “啊?怎么了?”何嘉言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关机,以免木槿蘩发现。“怎么了?”何嘉言走到卫生间门口问。
      “这个插座坏了吧!怎么没反应?”
      “不会吧!昨天还好好的。”何嘉言用力按了一下插头紧接着一阵电光闪烁伴着两个人的尖叫声房间变得漆黑一片。
      “联电了?”一个声音说,“我想是。”另一个声音说。
      这个晚上何嘉言的邮件没有写完,木槿蘩的头发也没有吹干,两个人坐在床上说起了话。
      “说实话,我感觉我们两个就像亲人一样,说起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久的可以写进彼此的生命里,印象中咱们好像从没有吵过嘴,红过脸。”
      “那是因为你宽容,总是让着我。”何嘉言笑着说。
      “我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因为不在一所学校我们就写信然后托同学带给对方。”木槿蘩说。
      “是啊!现在那些信我还保留着,偶尔翻出来看看。”何嘉言说。
      “我们三个当时还说以后上大学要去同一个城市”木槿蘩说。
      “结果我们三个去了三个城市。”何嘉言接道。
      “我们两个说好要做彼此的伴娘,但是后来又听说结了婚的人就不可以做伴娘了,我当时肯定一定是我做你的伴娘,结果——”
      “结果是我先见证了你的婚礼。”何嘉言说。
      “唉!以后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只能坐在下面观礼了。”木槿蘩感叹道。
      “人生还不就是这样,没人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宽,我们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是啊!就像我现在,我即使做梦也不会梦到我弟弟那样污蔑我。”木槿蘩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何嘉言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All is well 。”那句台词说得对,有时候安慰自己的话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却可以给我们面对问题的勇气。
      木槿蘩再次上诉,因为何嘉言的证词,法院宣判木槿蘩获得部分遗产。
      法院外,木槿蘩说:“小宏,爸妈走了,现在,在这个世上你我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你不念及过去二十多年的手足之情,在法庭上冤枉我虐待爸爸,我忍了。可你要知道作伪证是犯法的,如果我追究下去,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木槿宏面露愧色,有些不安。
      “你不要在这里吓唬人,你是法官吗?凭什么随便定别人的罪?”木槿宏的妻子眼见丈夫气馁了,赶紧站出来撑场面。
      “我还没说到你,你就急着要出来挨骂了。你这个长舌妇,你挑唆我弟弟作伪证,还污蔑我,我没有告你诽谤,你就应该偷着笑了,哪还有你说话的份。我们木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家门不幸。”木槿蘩厉声指责。
      “你——”木槿宏的妻子被气得语塞,还要说什么,木槿蘩不等她开口已经走到她继母跟前了。
      “最可恶的就是你这个老妖婆,黑心毒妇。明明是你虐待我爸爸,却‘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诬是我虐待我爸爸,你的心肠真是黑啊!我爸爸生前待你不薄,他一病你就苛刻起来,在我们面前却还能装作一副贤妻良母、慈眉善目的模样,你不去演戏真是我们国家演艺行业的损失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木槿蘩的继母被她骂得连头也不敢抬。
      “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房子我压根儿就没想要,我是想看在你伺候我爸爸的份上留给你养老的。”她指着她继母说。她继母闻言又惊又悔。
      “但是你们呢?”木槿蘩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哽咽到说不出一句话。
      她缓了好久才继续说:“小宏,我仍当你是我弟,这遗产我不会要,后期的手续我会和你去办。但是我想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是非观,不能由着别人摆弄,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她拍拍木槿宏的肩膀,转身走了。
      她脚步又急又快,一直走到桥边终于停下了,她把胳膊搭在桥边的护栏上,河里的水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而且冻住了。
      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风吹过来脸上凉飕飕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出了这口气了,她刚刚义正严辞的告诉他们财迷心窍的是谁,血口喷人的是谁,狼心狗肺的是谁。她把她的本意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他们的小人之心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觉得自己这一仗打的漂亮。
      可是当她想到自己的爸爸生前遭遇到那些痛苦却说不出来,唯有绝食来寻求解脱,而她居然还把那个女人的虚情假意当成是尽心尽力。只要一想到这她就感觉掏心剜肺的疼,她觉得自己比那些人还要可恶,她对不起她爸爸。
      木槿蘩就这样越想越难过哭得越来越厉害,一直哭到太阳快下山了。看着夕阳染红的云霞,她擦干眼泪,擤擤鼻涕,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刚一转身却看见何嘉言和高翔紧缩着坐在河堤上,两个人冻得鼻尖和两颊通红。
      见她转身两个人都站起来朝她走过来,何嘉言把一杯热奶茶放到她手上并握紧她的手,木槿蘩顿时感觉暖意从她的手心涌上心头,高翔也看着她微笑,这种感觉就像是待在温暖的室内,而外面无论是狂风、骤雨、暴雪还是电闪雷鸣都伤害不到你,那么心安,那么温暖。木槿蘩感动的又要哭出来了,何嘉言拉着她柔声地说:“好了,不许再哭了,回家啦!”

      高翔收到何嘉言那封未完的邮件,忐忑的睡不着觉。我想象着木槿蘩现在的状况,想了有几百种,想着她是不是人前谈笑风生,夜里就偷偷流泪,她就是那样一个爱逞强的人。
      她一定会去她父母的坟前哭,但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即使他父母与她已经是阴阳两隔。她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一定不会,她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
      高翔一想到木槿蘩可能会崩溃到想自杀就感觉百爪挠心般坐卧难安,这个假想一旦出现即使你强迫自己把它甩出脑袋,即使你想出成千上万个理由来否定,还是会像脚底的口香糖一样粘着你。
      高翔等不及何嘉言的回复,虽然他肯定何嘉言明天一定会给他回复,但是他连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都等不了了,于是连夜乘车赶了回来。
      他与何嘉言从法院就一直跟着木槿蘩,一直到河边。高翔见木槿蘩哭了那么久,想上前劝解她、安慰她。但是何嘉言拦住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现在木槿蘩的心情不是别人可以感同身受的,与其劝她不如静静的陪着她。

      四月十一,辰骁盯着日历,跟何嘉言分手不长不短刚好一年,分手的情景历历在目,言犹在耳。现在想想当初为什么要说那些狠心的话呢?到头来伤的是谁呢?
      这一年,他在工作上表现突出,升了职加了薪,可是真的高兴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怅然什么?真的放下了吗?骗骗别人还可以。其实又关嘉言什么事呢?
      他用力打了一下头,辰骁,不要再想了。
      “怎么了?头疼吗?”他循声抬头对上了汤小雅那双满是疑惑掺杂着关心的眼睛。
      汤小雅,他的大学同班同学,文静、聪明、能干。她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如果一个女孩子每天给你带早餐,你觉得是她乐于助人的话,那你是反应迟钝;如果一个女孩子下雨天把伞留给加班的你,自己淋着雨去地铁站,你觉得这是同学情谊的话,那你是情商低;如果一个女孩子熬夜帮你完成工作任务,只是让你早点休息,你觉得是因为她善良的话,那你就是又傻、又笨、又蠢。
      可是之前嘉言满满地占据着他的心,他分不出空间给她,而现在当他跟嘉言之间出现裂缝的时候,她就挤了进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份感情隐藏在最深处,几乎窥探不到。难道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把这份感情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同事之情、同窗之情的背后,压抑着、裹藏着,默默关注、默默付出。
      “小雅”他迷迷糊糊轻声道。
      “嗯?”汤小雅望着他,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顿时觉得小鹿乱撞。她知道他跟何嘉言分手了,而她一点也不介意做备胎。
      “我——”
      她期待着、盼望着,热切地看着他。
      他望着她,嘉言的笑容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甩甩头清醒过来“我们开会去吧!”
      “哦”汤小雅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的心跌进了寒潭谷底。

      跟辰骁分手已经一年多了,家里也开始给她介绍对象了。她家距离她工作的小镇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是自从上次回家林秀芳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开始,何嘉言已经快三个月没回家了,这期间也只打过两个电话,她害怕她母亲说相亲的事。
      今天是端午节,她想着要是再不回家,她母亲该伤心了。刚迈进家门就看见客厅里坐了三个人,她父亲、她哥哥,还有一个是申叔贤。
      申叔贤是何永媛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且不说这申叔贤人品相貌如何,单单就凭是何永媛介绍的这一条,她就一百个不愿意。
      也许,这只是个借口而已。
      不过何父何母对申叔贤倒很是满意。他父母以前均是教师就是何嘉言所在的那所中学,他本人也不错,在市规划局工作,为人谦逊有礼,很会说话,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会冷场,他总能掌握话语主动权,无论什么主题都可以侃上半天。
      林秀芳接过何嘉言手里的东西,笑着说:“回来了,刚巧叔贤也来了。”何嘉言心想:“人肯定是特意请来的。”
      何嘉言走过去,申叔贤站起来向她点了点头,何嘉言笑了笑算是回应。
      “回来了,丫头。”何永庆笑着说,看来他今天很高兴,他只有高兴的时候才会叫她丫头,平时就叫她嘉言,生气的时候叫她何嘉言。
      何嘉言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她父亲她总是很冷淡,虽然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又打又骂了,但是他们父子父女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缓和。因为他对他们的母亲还是一样的坏,只要他心情不好就会迁怒林秀芳,什么都是她的错。
      何嘉言最看不惯的就是吃饭的时候她父亲总是瞪她母亲,恰巧被她看见时,他就会立马转了笑脸,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问她一些其他事情,这个时候何嘉言总是懒懒地不愿意回答。
      还有很多次在饭桌上因为一言不和,她父亲就要用筷子扎她母亲的眼睛,嘴里还咒骂着。何嘉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干什么?”他虽然住了手,但还是会再瞪她母亲几眼然后依旧笑呵呵地跟何嘉言说话,何嘉言冷冷地不说话,结果这又变成了林秀芳的错。
      当下,何嘉言打了个招呼,就去哄念堇玩,厨房有她母亲和她嫂子在,用不着她。
      念堇已经十四个月了,她坐在学步车里,两只脚一蹬一蹬的开始用力。何嘉言看着念堇学步的样子忽然思绪飞出了很远。
      清晨,阳光和煦,微风阵阵,一天最好的时光。何嘉言肩上挎着一个帆布包,手里拿着一杯粥,正走着,一辆自行车停在她身边。
      “辰骁?你在哪弄的自行车。”
      “和同学借的。上来,我载你去教室。”
      何嘉言把头摇得活像个拨浪鼓“不要”
      “怎么啦?”
      “我怕出车祸”她非常认真地说。
      辰骁不会骑自行车,更不要提载人。有一次何嘉言花费了整个周末陪他在操场学车,结果还是没有成功。
      “辰骁,你那么聪明怎么又这么笨?”看着刚起走了一米远就被迫停下来的辰骁,何嘉言有些泄气的说。“为什么你学习那么好却学不会骑自行车呢?”
      “算了,我会开车就行了。”辰骁也决定放弃了。
      “可是”何嘉言有些遗憾的语气“我好想坐在自行车后面笑啊!”
      每次看到女生被男朋友骑车载着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总会羡慕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幻想着辰骁带着自己穿梭在校园里,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夹带着他身上的气息,她会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多么静谧温馨的好时光啊!
      “当当”她就像是被人敲醒一般“想也是白想,你家男人不会骑自行车。”
      唉!摇摇头,收起幻想,脚踏实地走到教室去吧!
      “上来吧!我已经可以载人了。”辰骁语气坚定。
      何嘉言抱着试试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坐上车,但是不敢坐实只坐了一个边,这样方便必要的时候跳车。
      开始的时候左摇右摆,根本走不远。何嘉言用那只空着的手紧紧地抓着辰骁的衣服,脚尖不时地点着地。
      来往经过的上早自习的学生笑着看着他们,走过去了还不时地回头张望。辰骁屏气凝神尽量掌握好平衡,在众目睽睽之下总算没有丢人,慢慢的可以骑稳了。
      终于到了教室,这段平时步行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辰骁整整骑了二十五分钟。何嘉言跳下车,揉着腰,她刚刚紧绷着神经,感觉腰抽筋了一样,辰骁也已经满手是汗。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一起笑了起来,从此以后,何嘉言再也没有吵着要坐自行车了。
      念堇的学步车被卡住了,她扯了扯何嘉言的衣襟,何嘉言回过神来,念堇指了指,何嘉言会意。
      “念堇,叫姑姑,叫了姑姑就帮你。”她蹲下来对念堇说,念堇眨巴着眼睛,侧过头看着何懿行,肉呼呼的小手重复地握起又松开,声音含糊不清地喊:“爸爸”显然她已经决定更换求助对象了。
      “小坏蛋,叫声姑姑都不肯。”何嘉言亲昵地摸摸念堇的脸。
      “我们这叫金口玉言是不是。”申叔贤也蹲下来逗念堇玩,念堇居然冲着他笑了笑。
      何嘉言感觉这画面太敏感,于是起身离开了。
      这顿饭好像成了准女婿见面会了,何父何母一直热情地跟申叔贤说话,一会让他吃这个,一会让他吃那个,何嘉言则一直低头吃饭,感觉很不自在。
      饭后,林秀芳催促他俩出去转转,何嘉言想着出去也好,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他们走了一段路,申叔贤先开口说:“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还好”何嘉言淡淡地说。
      “还是——不爱和我说话?”
      “没有”
      “那你感觉我这个人怎么样?”
      真是直接,这是相亲过程中必问的话。如果对方简单地说还行、不错,那就凶多吉少了。如果对方认真地跟你说起他对你的印象,那就有戏。
      “还好”
      简短的两个字却并没有打击到申叔贤的信心。
      “你好像是中文系毕业的吧!怎么形容起人来词汇这样贫乏?”
      何嘉言停下来看着他“那该怎么说——芙蓉面、柳叶眉、丹唇绣口、明——”
      “哎哎哎,你别蒙我,我听得出来这些都是形容女孩子的。”
      何嘉言抿着嘴笑了。
      申叔贤大感意外“第一次见你笑。”
      “笑多了会出鱼尾纹。”
      “那就这样笑,嘿嘿嘿”申叔贤用手按住眼角,滑稽的笑着,逗得何嘉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申叔贤见她笑了,知道他们之间的坚冰打破了。
      “说点别的吧!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而且和感情有关。”申叔贤说。
      何嘉言看着他,是她的表现太明显还是他有洞悉人心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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