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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人审鬼 ...

  •   桥上的路灯重新亮起来,在夜色的掩盖下撩拨出黑暗中诡秘的轮廓。夏树缓缓走来的动作犹如沙场上幸存的战士,张春从未见夏树如此凌厉的眼神,不禁怔在原地。

      云海洋惊骇了半晌,见夏树将女鬼往地上一扔,转向张春眼神一瞬温和下来,问道:“花儿,是她吗?”

      张春摇头,还没开口云海洋就接过话去,“这就是鬼吗?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云海洋边说边带着一丝错愕和迷惑观察起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鬼,张春不得不佩服武装警察的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他见了二十多年的鬼也没这么淡定。

      女鬼的样子并没有蓬头垢面,整齐的梳着一条辫子垂在脑后,模样看来也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棉布的碎花连衣裙和老式平跟皮鞋,面色惨白得除了白看不到一丝别的颜色,一脸害怕又怨恨地瞪着在场的三人。
      张春不禁觉得她看来挺可怜,即使是鬼其中同样也有弱势群体,眼前这位他自动将其归为弱势的一类。他低头想了想,转头问云海洋:“云警官,你说的见过她是怎么回事?”

      云海洋看了张春一眼,蹲到女鬼面前,温和地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十天前的车祸可与你有关?”
      女鬼冷冷地瞪他,头往后稍微缩了缩没有出声。云海洋面上表情不变,接着问道:“是不是有个小孩被你藏起来了?他人在哪里?你知道即使你死过一次我们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再死一次。”
      张春哑然一笑,云海洋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在审鬼。他不由也蹲到云海洋旁边接过话说:“你只要交出那孩子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人间的法律并无法约束你们!”他的话刚落下,云海洋就狠狠一眼瞪过来,表示不赞同这一句。

      女鬼颤巍巍地瞪着张春和云海洋,全身忽然一颤,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夏树,又立即收回目光,微微点头马上又摇头。
      这画面不禁让张春觉得是三个大男人在恐吓一个弱女子,语气不禁软下来,“我们也不是要对你怎么样,只要老实交代,向来人鬼都两不相犯,明白……”他话没说完就被云海洋往边上一推,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显然是看不惯他这老好人的语气。

      “你不说不要紧,我有的是办法查出你的祖宗十八代,查出你的尸骨所在,古话不是说入土为安吗?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尸骨弄出来做成风铃挂在城南牌坊上?”云海洋说话时脸上带着浅笑,语气亲切得像跟朋友拉家长。
      女鬼仍旧缩着肩膀没有出声,张春忽然意识到鬼不是每个都有能力可以说话的,于是手肘轻轻碰了云海洋一下轻声说:“她可能不会说话。”
      云海洋惊异地眉毛一挑,“是这样?”
      张春也拿不准,抬头求助地看向夏树问:“您老怎么看?”

      夏树一把将张春拉起来,站到女鬼面前居高临下地问:“车祸与你有关?”
      女鬼不敢抬头看夏树,颤抖着微微点了下头。
      夏树接着问:“孩子在哪儿?”
      “被带走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闻。
      云海洋一听激动得大叫起来:“带哪儿去了,哪儿去了?”那架势就差扑上去掐脖子了,张春连忙拉住他叫他冷静一点。

      “是不是有谁叫你故意接近一个女孩?”夏树突然声音小下来,寒气却重了一分。女鬼惊恐地摇头,他的眼睑往下一沉,女鬼连忙改成点头。
      “是不是他?”夏树拿出一张不知从哪儿剪下来的照片,女鬼接着点头。
      张春好奇地想看夏树拿的是谁的照片,可他刚把头伸过去夏树已经收起来,他不放弃地把手伸夏树裤子口袋里掏,可夏树紧紧攥着不放手。

      云海洋瞪着莫名其妙的两人,他关心的只有他的侄子,于是插话道:“先说孩子带哪儿去了?”
      夏树的视线朝女鬼横过去,女鬼连忙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是被她带走了。”她似乎对口中的‘她’很恐惧。
      “你在怕什么?”张春看到女鬼害怕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
      “她以为是缙安的孩子,不是我……”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听不清。
      张春的脑子陷进一层雾里,车祸前他看到的白影,安若的异常,还有梦里唱戏的女人,车祸中诡异消失的孩子,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一切却发生在一起。

      “张春。”云海洋把他带来的红布包抱过来扔在张春面前。张春吃惊地看着他,一是因为他没叫张老师,二是因为红布里裹着的东西。
      “你这是要干什么?”张春不禁问道。
      “来之前,我去极乐寺找法师问过,他说小钰极可能是被鬼怅抓去当替死鬼了。”云海洋说着把包裹打开一一清点。

      张春蹲下去见红布摊开,最上面是一包白色的灰粉,闻味道应该是香灰;再是一把木质短剑,按理是桃木的;还有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黑糊糊的稠状液体,云海洋说是狗血,极乐寺的看门老狗的;一旁叠着几张黄符散乱在里面,不知是起什么作用;最后是一把枪,长约六十公分,双管,整体漆黑,表面闪着寒光。他伸手碰了一下不由浑身一颤,活了二十几个年头这还是头一回亲手摸到真枪。

      “这是□□。”云海洋说着朝张春笑了一下,完全像在说这是根玉米似的。
      “又不是反恐!”张春感觉他完全是乱用职权的代表,再说子弹对鬼根本不起作用。
      “没事,我装的是食盐,还加了点香灰。”云海洋漫不经心地解释。

      张春脑海里瞬间有万马奔腾而过,虽然他不太理解□□是什么原理,但是绝对不是用来装食盐的,而他对云海洋的印象也开始往奇异的方向发展,“你是不是美剧看多了?”
      “一个同事说有用,我就带了。”云海洋轻描淡写地回答,张春想那就是你同事美剧看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跟鬼抢人?过了这么多天可能已经……”张春转眼盯着云海洋,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他相信云海洋肯定也明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海洋表情忽然狠起来,目光锐利得如同猎食的野兽,冷冷地看向女鬼。

      只见云海洋把所有东西往女鬼面前一扔,匪气十足地说:“许缙安是你什么人?”女鬼没反应,他忽然伸手想去掐女鬼的下巴,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触,他稍作一愣接着说,“我已经查过了,这路段有记载的车祸一共二十六起,最早那起是30年前,丝绸大亨的小儿子许缙安一家三口开车到原来的那座老桥上,方向盘突然失灵翻车下河,许缙安夫妻过了三天才被打捞上来,他们的儿子却死不见尸。这可与你有关?”

      仿佛云海洋的话触动了某个开关,女鬼突然失控地咆哮起:“不是我,不是我!缙安说来世要和我在一起,我一直在等他,我不会害他。”她的脸随着她激动的情绪开始出现一道道吓人的伤痕,往外渗着血,仿佛有人一刀一刀划在她脸上似的,最后整张脸全被划烂,完全辨认不出样貌,看起来甚是吓人。

      “我只要孩子在哪里。”夏树突然一手掐住女鬼的脖子,她划烂的脸渗出的血水滴落到夏树手上,张春看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过了一会儿,女鬼的身体开始恢复,脸慢慢变回原样,等到夏树松开手,她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往前飘去,夏树转头看了张春一眼说:“花儿,跟着我。”

      原本以为夏树会让他原地等,这一句‘跟着我’让他意外不已,至少说明夏树已经不再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了。
      云海洋毫不犹豫地接着了一句我也去,便提起那包东西跟上去。路上他将桃木剑符纸和狗血都给了张春,自己拿着□□和香灰,自觉地忽略了夏树。三人跟着女鬼从桥头边上的小路绕了一个大圈来到桥底下。
      河南大桥建成于九十年代中期,城市改革建设,铺路修桥是重点,新河南大桥直接修建于老桥的上方,当时的桥上桥还成为了一道风景。而后由于河水上涨,老桥不得不被拆除。三人从桥下的防汛护坡爬上去,上面有个隐密的排水的通道,另一头连接着城市的下水道,据说那条通道老桥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但几乎都没有排过水,所以一直没人管过。
      站在入口张春就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不是腐臭也不是下水道的臭,像是什么化学药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通道里面很宽敞也很干燥,长年无人涉足的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女鬼站在入口处不肯再往前,夏树也跟着停住脚步,不动声色地盯住她,静默半晌女鬼终于承受不住夏树的注视,无奈地往通道深处走去。
      前面一片漆黑,张春后悔没有准备手电筒,身后忽然亮起一道光。他回头一看,云海洋手中多了一只微型手电,虽然比不上狼眼但比摸黑强。云海洋将光往他脸上照上去,笑着说道:“让我跟来没错吧!”
      “当然,警察先生。”张春赞扬地朝云海洋一笑,然后三人借着手电的光跟女鬼继续往前。

      通道往里非常干净,除了灰尘和偶尔一两个石块看不到其它杂物,而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寒。由于手电的光线不足,张春也不知道是本来就黑还是有一层的怨气,而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感觉笼罩全身,让他举步艰难。
      “花儿,怎么了?”夏树扶住一个踉跄几乎倒地的张春问道。
      “我难受。”张春抓着夏树的手臂,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夏树的目光在通道里扫了一圈,对张春说道:“我们出去。”

      还没做出反应张春就听到通道深处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云海洋的手电连忙往里照过去,前面却是个转弯,除了光秃的墙壁什么也看不到。此时女鬼忽然变得暴戾起来,嘶吼两声就朝张春扑过来,结果还没近身就被夏树拿过张春别在腰上的木剑一剑钉在墙壁上,她拼命挣扎,没一会儿动静小下来。夏树指着张春手中的黄符说:“花儿,贴一张在她头上。”
      “嗯。”张春拿起一张符小心地朝女鬼走过去,符纸刚举到她面前就像被磁铁吸住似的自己贴在女鬼的额头,他惊讶地看了女鬼一眼。

      通道深处的哭声突然大声起来,像是听到声响在求救一般。云海洋不管不顾的往里冲去,张春刚想叫住他,他就自动顿住脚步,“里面的甲烷很重,娘的!刚才竟然一直没发现。”
      听了他的话张春一下反应过来窒息感不是怨气而是真的缺氧,连忙大出几口气,一瞬间感觉天玄地转。
      夏树一把抱住张春,又看了云海洋一眼,说道:“你们俩出去,我进去。”
      “里面甲烷含量绝对超标,你别冲动。”云海洋说话也开始中气不足。
      “云警官,再下去你也撑不住的。”张春抬头盯着夏树,夏树微微弯了弯嘴角,伸手去摸张春的脸,在要碰到脸时却生硬地落在他肩上,“我没事。”夏树说完把他推到云海洋身上,径直往通道深处走去。

      云海洋扶住张春惊讶地问:“他是什么人?捉鬼天师?百毒不侵吗?”
      “等咱们……活着出去,我告诉你。”张春的呼吸越来越急,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云海洋凭着身体素质硬撑,比张春看来要好许多,他拉起张春的手臂挂在肩上,两人都颤巍巍地往出口走去。

      到了通道口两人都大口呼吸起外面的空气,等缓过点劲来顺着原路下去,两人都脱力地靠在河岸边的桥墩上喘气,仿佛刚经过一场浩劫。

      “张春,我们拜把子吧!”云海洋呼吸平缓下来,忽然对张春说。
      “拜什么把子!你以为是绿林好汉啊?”张春斜眼瞄了他一眼,仍旧觉得很难受,比起武装警察的国防身体来张春要弱得太多。
      “绿林好汉怎么了,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了!你也可以多给我说说你们捉鬼的故事。”云海洋笑起来,手臂在张春肩膀上一压,加了一句,“我就看你特别合我眼缘!”
      张春笑道:“拜把子就不必了,你要喊我一声张哥我倒是认了。”
      “从身高体重外表来看都应该我是哥,不开玩笑,不如现在就拜吧!”云海洋说着就要拉张春起来。

      “花儿。”

      夏树不知何时站在两人面前,见他一手抱着一团小小的身影,云海洋一下弹起来冲过去小心地摸了摸孩子的背,轻声叫道:“小钰,小钰。”
      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夏树将孩子递给云海洋,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看命吧!”
      云海洋抱着孩子,简单查看了一下,孩子几乎感觉不到鼻息,但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他连忙逃命似的抱着孩子往上跑。

      张春怎么想都觉得那孩子没救了,云海洋所做的最多也只是图个安心而已,在充满甲烷的空间里,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还不吃不喝的,怎么也不可能过得了十天。
      “那孩子还活着。”夏树轻声念了一句。
      “什么?”张春怀疑地问道。
      夏树没回答张春的话,上下打量着他,不放心地问:“还难受?”
      “好多了。”张春愣愣地盯着夏树,微弱的光线下映着他深邃的眼眸,张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与之前不同的温柔。

      “我们回去。”夏树拉起张春的手往下来的路返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人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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