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金琐碎》青花师太

6、悲伤？没用！

　　皱眉头。
　　皱眉头，皱眉头。

　　我想如果白先生的眉毛会说话它们一定会感谢白先生如此频繁地让它们紧密相聚的。可是事实，不光是眉毛，再这样下去白先生的五官都要拧成大团结了。

　　“那个，”为了美男的形象，我硬着头皮扬起笑脸道：“先生，这次的字有没有好一点？”经过了长时间与毛笔这种软体生物的亲密接触，如今我已经能用它书写比较简单的繁体字了。

　　期间经历的重重苦痛与磨难在此略过不谈。

　　白先生没有应答，放下了手中拿着的薄纸，眉毛依旧紧锁着。我目光扫过纸张，上面赫然躺着两个硕大的字：金锁。

　　我是很想将笔体放小写出一篇清秀小楷的，可毛笔这东西你不一划一划放大了写就会晕成一坨啊！天知道古人是怎么在一张纸上写下那么多字的。

　　面对白先生纠结的眉毛，我默默地别过了脸不忍再看。

　　“算了，看来你是真的毫无基础。”白先生放弃般叹了口气，重新摊过一张纸，欲下笔时却又一顿，转眸问我：“这次想学什么字？”

　　白先生教书确有奇特之处，他从不教人诵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愿意学他便教你，你若没兴趣，他也从来不提。
　　紫薇从小受母亲熏陶，喜欢舞文弄墨，弹琴作曲，白先生便教她平仄韵律，琴艺却是夏雨荷教给紫薇的。按白先生的话说是他自认琴技不如夏太太，不敢班门弄斧。
　　至于四书五经倒是紫薇无事时在家中书籍上自己看了来的。

　　我本来没想学习书法。虽说清朝大部分字体都是古体，可我好歹也是中文系出身，原版名著也看过不少，识字上稍加训练不成问题。于是便与白先生沟通除了什么诗词歌赋是不是还有什么可以学的。

　　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奇人异士多半有点特殊的技能。比如，武功。
　　我可没忘了在将来的剧情里金锁跟着紫薇因为认爹这点破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受尽了无数的折腾。一次一次的进监狱，又挨打又上断头台的，我没有那种享受刺激的好心情。紫薇当了格格，我跟着享福自然是好的，可在这之前，怎么着也得保护好自己，不说过的舒舒服服，倒也想平静安生。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谁知白先生眯眼一笑，反而先给我出了个难题，何时学会写100个字了，才答应教我别的东西。括弧，还没提这别的东西是什么，括弧完。

　　100个字听起来并不十分困难。从小学到大学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读的，再简繁不通也能凑齐100个吧。于是我便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结果，结果人家要的不光是数量，还有质量。

　　耳边传来隔壁紫薇的琴声，细细柔柔，像曲回的流水，尾音轻颤。她弹琴是纯粹的干净，弹夏天便让人感觉轰轰烈烈，弹流水就让人感觉温柔清爽，而夏雨荷的琴声却不论弹奏什么都掺杂着几分忧郁，几分叹息。

　　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是弄不清夏雨荷这人。看着温柔清雅，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倔强。不像是平常印象中封建保守的古代女子。也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那样大胆的做出和皇上露水姻缘的事也说不定。

　　可偏偏她还就是个古典女子，偏执死板，认定一人就是一生，只会枯守。

　　紫薇的琴声渐强，今儿她弹得曲子里带了几分凄婉，该是个关于思念的曲子。我抬手摸摸鼻子，目光聚集在白先生的笔尖。“就写……家吧。回家。”

　　白先生动作一顿。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从纸上挪到了我的身上。我故作不知，依旧盯着他的笔。隐约听见他轻叹，落笔于纸流畅地划下两个字，白先生蓦地起身，毫无叮嘱就走出门去，白衫在花丛中一晃就消失不见。我轻轻侧头，瞥见阿玉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投在窗外。这才确定白先生没有溜走。

　　大概是上茅房去了。

　　趁他不在，我抻了个懒腰，四下环视，却又无可事事，只得百无聊赖地继续盯着纸张发愣。

　　都说字如其人，白先生的字苍润挺拔，飞扬灵动，有潇洒豪迈之气。配着一袭白衣，笑若春风的白先生倒是很衬。

　　我以前的教授也写得一手好字，比起白先生虽有不如也是极具笔风的。他喜欢古典，没少向我们宣传古代的思想，风俗还有书法等等一类。

　　我却嫌他老是跑题，很少认真听。现下再回忆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早知今日多学点古代知识该有多好。

　　“你想回家？”谁在说话？

　　我一愣，下意识向阿玉的方向看去，小姑娘收回了目光，此时正垂着眼品茶。

　　神经质地环视一周，没发现任何与神灵有关的不明物体浮现。我犹豫着问道：“阿玉？”她从茶碗中抬起眼来看我，重复道：“……你想回家？”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关系，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我可以将这件事带给我的震惊度等同于听见哑巴开口说话吗？

　　“……是，也不是。”我惊奇于自己竟能回答的这样平静。
　　“是回不去了吧。”她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讥讽，像戳中了我的什么弱点。或许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因为家里贫穷被卖到富人家当使唤丫鬟的想家了的小姑娘。如果我真是，那么她的这句话确实尖酸刻薄，而且伤人。
　　可惜，我不是。

　　我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沉下脸做悲伤状：“是啊，回不去了。”
　　阿玉有些惊诧地望着我，似乎不太理解我为什么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许是觉得自己可笑，明明知道结果还偏偏要去做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心理幼稚，动不动就在别人面前显露脆弱。

　　白先生也是察觉到了吧，才会故意离开，给我自己冷静的空间。

　　我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小姑娘笑笑，合上了双眼。“……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从今以后我会在这里好好生活，我是金锁，只是金锁。

　　隔壁紫薇的琴曲已经接近尾声，我忽然想起这是前几天夏雨荷新教给她的曲子。名字叫做，归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