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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未知结局·泪碎 ...

  •   绿城的尘埃还未落定,死亡是否还将继续?
      魂云还未飘去,灵魂是否还将聚集?
      燃烧的热血和幻灭的身躯,西面天空的蓝云上方泛现一个血红的点,如火如阳,是希望,是力量。
      而此刻的东面天空红色普天,幻美中两匹马落在望瀑架上。
      “圣女,他们都走了。上马吧!”素三牵着两匹血红色毛发的马站在素月身后。
      素月没有说话,眼神留恋地俯望着玉桥上的那个俊美无比的男子,静静地。

      望着西天这朵幻美蓝云,桑流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顾自地看了许久后,摆头瞄一眼前面的蒙面人,蓦地发现蒙面人剑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他居然冷笑一下讥讽起来道:“有剑青龙,天落星陨而造,可断流水,可分长风,可碎虚空。然而,并不是每个拿着雕刻着青龙的剑的人就是青龙,何况青龙剑也未必一定在青龙之手。”
      蒙面人没有动,两只宛如发出各色光泽的眼珠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桑流隽侧脸瞥一眼惘然若失的夜旒,伸手指一下玉湖方向:“还是快去剑亭吧,不然圣剑就要落入别人的手中了!——不用担心他会杀你,因为他、只是来看我死的。”
      “多谢前辈!如果今后有事,夜旒万死不辞!”夜旒一怔,甚是不解他后面这句话的意思,但没有思考过多,拱手道完,飞快地看一眼蓝郁,神色一紧,向后面蒙面人跑去。
      “没有以后了吧!”桑流隽喃喃,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蒙面人眼睁睁地看着夜蔬从身边掠过,没有动,也不敢动,因为桑流隽的手。
      桑流隽的手就停在在蓝郁手上那口皮箱前面,直到夜旒走下玉桥,朝北面奔去,那只手才收回,并且开始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我一直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自己招式的威力我也知道,蓝林血歃的时候有几个人没死我也知道!——也许,我原本就是个错误,不过我得痛快地杀一次再死,等下来的人一定是那些参与火烧蓝林地罪人——所以请你务必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蒙面人没有说话,头低了下去,好像桑流隽的话让他感到极为怅愧似的。
      桑流隽苍笑一下,眼睛露出红芒,手紧握着,声音稍大地喊:“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一切努力都是笑话时,他会觉得自己时多么可悲啊。但他还是想愚蠢下去,所以,——请你走,请你滚,滚开。让我在自己复仇的梦里死去!”
      绿城上空,最后一团灵魂聚集的魂云终于朝西方飘去,东面吹来的风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看着桑流隽苍白如雪的肌肤,蓝郁感觉他离自己太远了——他仿佛就是一个梦,却是一个将要破碎的梦!
      蒙面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头垂得更低了。
      “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要救活他们,因为我是一个守护蓝林的战士!”桑流隽看定他,身子没有再颤抖,声音异常平淡地道,“你在等人吧!这些人是该来了!是的,就算我在厉害又如何呢,乱刀也会砍死我的!”
      他的话一句对于此时的星蝶公主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站在他身边的蓝郁只是用力大睁着眼睛,看着,看着,仿佛恨不得把这个昂轩的身影掐入自己的脑海。
      他的话宛如利剑般扎进心胸,蒙面人没有动,没有说话,蓦地抬起头,两只眼珠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和他在想什么?他和他又能想什么?
      “灵神,他在等什么人!”蓝郁大脑摸不请边境,问。
      “是报仇的和我未杀死的人,我杀了他们的亲人和朋友,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了。”桑流隽看着大道上在空中纵跃的人影,摇头洒笑一下。
      河边大道上许多劲衣武士在急奔,后面是疾驰的带刀战士。
      一个人停在蒙面人后面,又一个人落在蒙面人身后,又一个,又一个——
      桥上无声片刻,许多火目怒瞪的武士奔上玉桥,站在蒙面人后面,无数幽之国骑士在玉桥边排开,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向两边扩张,向后面街镇退留,向北面皇宫延伸。
      等到所有人都挤满后,带着青剑的蒙面人转身走进人群,一阵清风吹来,是沙子的进入,两滴眼泪落在青剑上,一样的颜色。
      蓝郁狠呼一口气,轻退几步,前面的杀气太霸烈了。
      桑流隽拿过她手中的皮箱,跨一步挡在她前面,狂笑:“你们等了很多年了吧!哈哈,今天的确是个杀我的好日子,剑圣一战我失去一半力量,望瀑架一战,我又失去一半力量。好,来的好,哈哈!”
      狂妄的声音让人群一振,向波浪一样起伏着。
      “桑流隽,你还记得游侠张德么?”
      “桑流隽,你还记得圣洛兰苯飞么?”
      “还记得立三么?”
      …………
      “不记得了,太多了,而且都是一招就秒杀了,映像不深刻!”面对一下嘈杂起来的声音,桑流隽面色极为不耐的说完,阖一下眼睛又睁开,甩一下头对着蓝郁温声道,“郁儿,不管结局如何,要好好活下去!谁都一样。紫霞最终会布满在蓝天上,白云也将随风而来!”
      蓝郁笑着摇一下头,没有说话。
      “桑流隽,拿命来吧!”一个汉子纵身冲出,人剑化为一道长虹射向桑流隽,显然武技不低。然而,桑流隽只是轻蔑地笑一下,右手一闪,兹的一声拉开皮箱。一道耀眼的蓝光从口子射出,冲射而来的白虹就在眼前瞬即停顿了,扭折了,幻灭了,化为红色的尘芥洒落在洁白的玉桥石板上,落洒成两个血红色的字——神罚。
      谁也没看到他怎么出手,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意。蓝光一耀,大汉就碎灭,一条蓝色的锁链就在空中盘旋。蓝郁紧紧注视着桑流隽的每一下动作,从拉开拉链到抖出锁链——那么悠美,那么迷幻,一切都是那么随意飘洒。
      没有人再前行一步,桑流隽正要大笑,突然心胸传来一阵剧痛,有如钩子拉扯心房的痛。他右腕立刻停止转旋,左手猛地压按心前,“噗!”,一口清液喷出,盘旋的锁链也似乎一颤,跌落在地。
      “灵神,你怎么了!”蓝郁扶着那个突然就要晃倒的身体,脸色陡地一阵青白,慌急惊呼。
      “很不错的几个老头,居然用了偿还法术,还真不怕死啊!”桑流隽没有擦拭嘴角的清液,神色感慨地对着担心的少女笑一下,“没事,一点点意外。”
      “衣襟都沾湿了!”蓝郁幽怨地看他一眼,掏出白帕把他嘴角的上水液擦干。
      对面还是没有人上前一步,他们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
      果然,不久后,桑流隽就看到一个人走出人群。又是个诡异的神秘人,蒙巾罩住头发和脸,只留一双深黑澈亮的眼眸看着前面,声音及其冷漠:“你的力量还不剩一半。”
      桑流隽神色一怔,凝目注视着神秘人:“是你?”
      神秘人道:“是我!”
      桑流隽道:“你没有死?”
      神秘人点点头。
      桑流隽蔑笑一下,冷声:“你不怕我撕下你的面罩!”
      神秘人道:“你不会,因为你担心一些东西——蓝林泥人!”
      桑流隽没有说话,脸色一变,他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他粉碎。
      几个呼吸过后,桑流隽狞笑一下,道:“现在碎了你,就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了!”
      神秘人又点点头,没有说话。
      桑流隽把蓝郁拦在身后,身子一挺,狂妄:“那么,现在去死吧!”
      神秘人笑出声音,尖锐:“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我们一起上的话——”
      桑流隽笑了,他像一头狮子一样踱着步子,左手突然大幅度地一挥。一阵不知哪来的风袭来,惊愕的蓝郁就被卷落在玉桥末端。他看一眼西天那朵蓝云,诡异地笑着:“蓝云还未消,就算你想逼迫我也没办法了!——我们蓝林人也不喜欢独个作战!”
      “什么?蓝林人!蓝林还有别人!”无数声音呀呼而起。只有坐在马上的湛卢露出一丝浅笑,阴鸷无比。
      神秘蒙面人举起手,回头望一眼坐在马上的湛卢,手倏地摆下。
      马上的湛卢一边笑着颔首,一边接过身边骑士递来的一张弓和一根箭头上绑着黄白石的箭矢。
      眼角余光撇到这一系列动作的桑流隽脸色发青,飞快地低声念着些什么,许久倏然抬头,大声对着苍天喊呼:“苍天摩诃,听见我的呼喊请回应你的孩子吧,蓝林的尸体,让他们站起来作战吧,死亡猎人——接受我的呼唤,来到我的身边!”
      天空猛地炸下一个霹雳,接着是一片凭空出现的蓝色密云袭卷而来,绿城瞬间被昏色笼罩,没有一丝光亮透入。昏沉成为主宰,大地有如惊尗的绵羊颤抖不止。
      电闪,雷鸣,颤抖,恐慌。
      这时,湛卢的箭矢也飞天冲起,穿透云雾,“轰”的一声爆裂。可,在阵阵霹雳声下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个呢?
      众人关注的是昏暗的天空,是那朵突然出现在上空的诡异无比发出婴儿般哭叫声的蓝云。
      蓝云在哭泣,在怒搅,在撕缠——像少女死前抚摸情人的无力的枯手在颤瑟,像枯萎花瓣般的嘴唇在飞快翕合,像没有身子的魔王在吞噬尸体和灵魂。
      “啊……这是什么法术?”有人惊诧大呼。
      “是远程驱尸!他到底有多大力量!”“是魂云的守护,蓝林人死去的灵魂造就的!”
      -
      “素三,他的力量居然可以让风云为之变色么?”望瀑架上观看到这一幕的素月也是惊诧不已。
      “不是,是蓝林血誓留下的死尸,如果我没猜错——蓝林人还有活下的,不过是以植物形式存活!他们可以和桑流隽产生感应!”素三看着天空密厚昏沉的蓝云,狠命呼出一口气道。
      “植物形式存活的人?”素月一颤,脱口失声。
      素三沉思一下,慢慢地说道:“是的,那些泥人丝毫不动,以大地为根缓慢生长着,直到魂灵再次附体才能活过来。不过我也是听说——传说最早蓝林人是植物之灵所生,就像我们玉灵人是山岭之灵所生,星蝶人是花朵之灵所生,中野是水河之灵所生,还有遥远的云鹰是云浮之灵所生。最早的时候,神给了五个种族特有的灵力幻术,依次是——蓝,占、舞、流,风。不过到了后来,不同种族之间开始通婚,这些特有的幻术液渐渐失传和变异了,不过我们玉灵还保留着圣祖留下来的天目。而如果圣女打开了天目,就可以知晓这世间的和前世的一切了。”
      素月没有再问,看着仿佛近在身边突然变得死沉的蓝云,再次疑惑起来:“这蓝云好像没有一丝生命一样!”
      “一定有人破坏了植物人。”素三全身一颤,圣女的灵知一直是占言确切的,他急忙望向远方,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指着西向,“有人在用炸石传播信号,莫非……”
      素月闻言望去,只见一个接着一个的炸石在西方空中爆裂延伸,越来越远,直到变成西天云彩上渺茫的一点,恍然间好像西向地面出现一团巨大的火光和烟雾,烟雾袅袅升起,升到被绿城低压的蓝云遮住的天空上,再也看不见了。

      突然,天空又是一个霹雳降下,在强光下,搅动的蓝云开始落下雨点,昏沉的雨滴,夹着黄泥,落在洁白的玉桥上,泥雨之中偶尔会落下几只泥做的手臂。
      桑流隽的狂妄狰狞的表情顷刻间转变了——他的脸色煞白,肌肉痉挛,嘴唇抖动得历害;他突然发疯似的奔走起来,拼命的抓着雨滴,用嘴巴去吞吃那些泥雨,撕咬那些泥做的肢体。
      所有人都惊呆了,前面那个人恍如疯了一般,长发凌乱披散着在泥雨里打滚。
      站着的蓝郁看着,看着,没有哭泣——她已经哭泣不出了,那个她最为敬爱的灵神的梦真的碎了,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玉石,终于落到地上一样,“铮嚓”碎了……
      雨下的急,也去得快,转眼间,一切到了黄昏的暮色笼罩,绿城上方的蓝云也不知何时消失逝湮了。
      桑流隽站了起来,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西天,那里有一朵蓝云,夕阳却穿透蓝云射向天空,也许是风的原因,蓝云开始离散起来,和西天的晚霞混为一起,湮灭不见!
      桑流隽仿佛被着突来的光线狠狠抽了一鞭,身子颤巍地后退,猛烈地抖着、颤着、瑟着。
      蓝林的未来、蓝林唯一可以复活的命脉,那朵魂云,终于随着泥人的炸毁而湮灭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蓝林到底犯了什么错?苍天摩诃,你告诉我!”他对着天空吼喊,惨烈痛苦。锁链仿佛也和主人一样激动,深深的勒进他的身体。“波”的一声,他的皮肤和衣服悉数裂开,喷出无数液体,心胸前蓦地心状图腾——那颗心在滴血,是没有颜色的血。
      “啊——————”桑流隽双手举起,俊目怒瞪苍天!
      吼出的声音在天空震荡,猎猎的撕开众人的耳膜。
      “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那么就让我继续不动声色的错下去吧!如果我的梦错了,那就让梦永远不要醒来。”
      桑流隽缓缓走向前面,眼中射出一道紫蓝光,逼视着眼前所有人,手缓缓地伸出,锁链忽地一下在他头顶上方腾起,盘旋着。
      “灵神!”蓝郁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丝毫没有在乎双眼布红如火的他。
      “郁儿,让我发泄一下!记住:你们一定要活下去,直到紫霞和白云一起找到蓝天!”
      桑流隽鄹然转身,手一挥,蓝郁又被卷回原地,力脉已锁,身子不能动弹。

      “你们都得粉碎!”
      冷冷的宣告,空中锁链开始向前旋转。桑流隽胸前心形图腾一红,身子一跃,完全是自拼般地冲进人群。
      “一起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神秘人大喝,直刀劈出茫天光华罩住锁链。
      此话一出,惊愣的武士很快抽出武器向桑流隽围扑过去。
      “去死!”桑流隽一抖锁链,眼前快到身边地几个身子瞬息粉碎。
      “舞!”
      随着裂天般的声音地喊出,锁链开始起舞,不在是悠美的舞蹈,而是苍龙般的怒舞,前端钩子无情地穿过喉颈,心胸,肚子。锁链如蛇般扭动在身体里,血从□□里喷涌而出。
      “碎!”桑流隽转身,一扯一抖,被钩子穿上的身体顷刻粉碎,肚肠像锁链一般在空气里舞扭,血雨扬天漫起。
      “啾!”不知谁的剑狠狠刺进他的身体,然而,他身子只是一顿,看也没看是谁,左手指甲幻光抓去,“轰!”对手直接粉碎,血液喷满他的身体。
      —
      “他完全不顾自己的命在打——我得去救他,不然他这样会死的!”看到这一幕的素月慌急转身,看着素三。
      “圣女,不可!桑流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素三没有把血飞马缰绳交给她,粟声严切。
      “不,没有不死的人,就算神也可能会死!”此时的素月心神慌乱,有些气恼地瞪着素三,叫起来:“你是不是希望他死!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希望他死?”
      “是的,因为蓝魔的诅咒,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法老了,也剩下最后一个素族圣女了。所以我决不能让圣女有意外!”素三面色镇定地井然道。
      “我必须去救他,这是我的事!”素月厉然言语,心里极为不耐。
      “那么,素三只有对不起了!”素三身子一幌,右手闪电般的抓向素月的力脉。
      素月冷笑一声,身子闪烁飘开,手中同时幻出一把光剑:“素三法老,得罪了!”
      话落,少女的身子陡然碎裂,裂片卷向素三所有脉搏。
      面对说打就打的圣女,素三脸色一变,身子也即刻粉碎。
      两个人立化两道白茫交织起来,望瀑架顶端有如两条白龙在战斗,血飞马颤缩在神殿门口,一双绿色的眼瞳在其后一闪即逝。
      -
      玉桥的战斗仍然在继续,桑流隽的衣服早已破碎,身上无数伤口溢着青白的粘绸液体。
      不久前开朗的天空突然聚集起厚厚实实的灰云,渐渐佛响下面的血色,越来越黑。
      血云笼罩的绿城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昏暗的到来,到处通漫着血腥气味。血色的发源处、玉桥更是被鲜血染成艳红一片,血流滴在水里,把青色的玉河染得红红的,上方的血雨不停的洒落,越来越大,有如纷飞的爆雪一般密集猛烈,血的热气宛如也在腾飞。
      耀起蓝芒的锁链还在旋舞,满目通彻撕裂人的杀气的桑流隽还在跳跃掠闪。更多手提直刀骑士下马冲响这个喋血的恶魔。湛卢也纵身飞离高马,化为黄虹射出人群。他心里自然知道,如果不把桑流隽杀死,那死的就是自己,还有那个本体。

      望瀑架一道极为强烈的白光突然耀起,另一道则暗淡下来。
      素三一现身就跌倒在地,一脸不可至信地道:“你的力量什么时候那么大,——那你为什么还会被桑流隽点了力脉!”
      素月没有说话,因为她根本对他下不了手,根本不会防备他,就算他是最大的恶魔,但在她心里还是清晰的记得那声磁温的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就算恶魔又怎么样,在那时他这样的蓝林人就是我的梦!我不想醒,永远也不会醒!”
      “我要救他,就算死也要去!”素月抛下最后一句一句话,飞身跃上血飞马,手猛地一扯缰绳。
      血飞马双翼一展,飘然飞起,盘旋一圈后,陨石坠落般掠向玉桥。
      “等,圣女!”素三不顾身上的伤痛,跃上马背一拉缰绳。
      一前一后、一高一下的两匹血飞马像两团怒烧的火焰般冲向玉桥。
      -
      “幻镜一成虚攻,幻镜二成实为镜物,三成灭影成形,四成挑幻,五成镜像,六成分身六合,七成瞬,八成碎,九成幻无境界——”桑流隽一口气使出所有了幻镜招式,整个人也变得飘忽起来,大脑是一道道闪过的影子。
      “锁脉,锁骨,锁喉,锁心——碎尸,碎体,碎魂,碎魄,碎灭——四锁五碎,幻灭吧!”
      一个蓝色的影子突地闪现在脑中,是谁?
      “喝!去死吧!”此刻的桑流隽完全是失去控制一般,右手挥链,左手化刃斩碎身边的躯体。
      “天祈风斩!裂风无形,化物为风——风镜!”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链影,神秘蒙面人的光刀也是发疯般的劈斩,黄色光罩护住周身要害。
      桑流隽混战在众人之中,但锁链的钩子一直追随着那个神秘人,他知道自己就要战死,但一定不能让他溜走,这是他最后的想法,他的身子夺然掠起,用血肉之躯硬接下几柄寒刃后,终于站在神秘人面前了。
      “去死!”桑流隽左手抓向神秘人的心窝,右手抖出长链封锁他所有退路。
      神秘人正要掠空逃离,当一个钩子勾住了他的喉结,两只手化刃插进了他的心脏。
      “噗!——桑流隽,要死一起死!”他把一口热血喷在桑流隽脸上,使出最后一丝力量把刀扎进桑流隽的胸膛。
      “噗”白色的液体汹涌喷出,桑流隽两手向两边一扯,瞬间撕碎那个尸体。他震碎胸膛里的直刀,冷冷地看着前面的漫天血肉,仰天大笑, “恴冯,没有人可以犯错不死的!”
      “啊!”后面湛卢跌倒在地,惊慌怒呼:“快叫圣姑,寄生体互害了!”
      “灵神,不——”蓝郁啼饥号寒,然而,自己却不能动弹。
      “啾……”身上又是几柄剑插进,桑流隽身体一摆,险些跌倒在地,但他还是站直身子,转身望着嚎喊的蓝衣少女。
      蓝林完了,该杀的仇人也全部死了。
      “不要啊!”
      听到十尺之外蓝郁的哭喊,桑流隽身子一震,惘然地看着一道道白虹穿过自己的身体,末终,他跨出一步,踉跄地走向哭喊的蓝郁。
      “没必要再战了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存活的意义了,死?才属于我吧,但这个少女怎么办?也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么?”他展开一个很久都没有过的微笑,手缓缓地伸出,似乎要去拉远处少女的手。
      几道白光闪电般刺来,穿透他的身体,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然而,他没有停下来,手仍是伸得长长的,身子艰难地蠕动着,朝着蓝郁的方向缓缓爬去。
      十尺,只是十尺,然而,对此时的桑流隽来说却是那么遥远。他一生都没有得到家庭,一生都没有安定过,一生都可以说是一个孤独的人。这样的人,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蓝郁感到自己的心要被咬裂碎一般,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更为惊慌失措地喊:“不要啊,不要,你们不要杀他!”
      一个武士就站在桑流隽的前面,手中的光刀高高举起,狞笑:“我要杀他了,哈哈,万户候啊!”
      然而,就在那柄利刀砍下时,空中闪现一道红光,接着无数镜子般的碎片在利刀下扬撒。
      白光一耀,素月陡然出现在武士后面,立幻光剑,狠命地削在武士的背上,强大的剑气把武士抛飞起来。
      一刹那,所以人都是愣住的。
      “快给我上!”部队后面的倒下湛卢支起身子,怒喝。
      幽国武士再次潮水般涌了上来……
      -
      血飞马在空中盘旋,不时发出不安的咧嘶,似乎在告诉主人此时的危险。
      素月没有再削剑攻击别人,此时她慌心如麻,俯身就去扶桑流隽。但是,一根手指点突然在她的肚子上,又是同样的感觉——力脉顿然被锁上,少女立刻不能动弹,两滴眼泪很快地滑落下来:“为什么?”
      桑流隽缓缓地站起来,扶正她的身子,深深地看一眼那双眼睛:“素月,帮我把蓝郁带走?”
      几个武士欲冲上去,但桑流隽右手一挥,凭空旋起的锁链立马将他们粉碎,可怖至极,其余的人看着旋转得越来越快地锁链,再也不敢前进。
      锁链在旋转,桑流隽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体仿佛在消逝若隐若现。
      “不要冲了,他现在在用生命力操纵锁链,用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湛卢冷声大喝,手指着天空,“弓箭手射上面的飞马!”
      “是,陛下!”“朝空中的飞马放箭!”
      “唆唆!”无数利箭射向空中。
      “圣女,快上马!”空中素三牵着素月留下的血飞马,一次次在惊险中躲避急射而来的弓箭,大声喊叫催促,但这又能坚持多久,密集的箭矢最终还是会射到飞马吧。
      “桑流隽,我恨你!桑流隽,解开我,我不要!——你这个不顾别人感受的家伙,我不要啊!”
      素月拼命地摇着头,神色悲绝地看着桑流隽,泣喊。
      “走吧!我只是一个偶然出现的幻影!”桑流隽轻轻地吻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含下她一滴泪水。
      “不要啊,桑流隽,不要啊!”素月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洒下的眼泪一般碎开,极力睁开的双眼紧紧地看着他湛蓝迷人的眼睛。
      那双迷人湛蓝的眼睛,那张隽美的脸。然而,一切都在消失。
      “素三,可以走了!”桑流隽握着锁链的手猛地一抖,锁链卷起两个少女,高高地抛在空中。
      看着少女的身子准确的落在马上,他嘘出一口气哄声道:“蓝郁,回到青城后会合所有星蝶和商甲,告诉南宫础我死了!——记住——等到白云和紫霞找到蓝天时,那些尘封的往事都将揭晓!神事录的故事是真实的光明九天,再见了……”
      道完,桑流隽转过身子,潇洒地挥了挥手,嘴角带着浅浅地微笑。
      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多少年了,等下就可以安然地离开。
      “不,灵神!郁儿不要走啊……”星蝶公主还在不舍地呼喊。
      桑流隽没有回头,神色出奇地平和,眼睛看着前面随时准备扑上来的野狼一般的幽之国战士。
      素三看一眼下面对生命没有一丝留恋的男子,什么也没说,鞭子一抽,两匹血飞马掠空飞起,眨眼间就成了迷空的一点血红。
      “灵神……”
      空气中还留下少女悲决的余音在消散。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东西值得我去怀念,那就是那多情的郁儿和一双纯美澈洁的眼睛,但我的梦碎了。碎吧,让我的生命在战斗中幻灭吧!”
      桑流隽最后一刻都没有再回看一眼,声色不动地走向前面的幽国战士,长长的锁链在上空盘旋。
      西边魂云早已湮灭,太阳的光辉也不见——变得昏茫的天空中,厚云在集聚,黑云在翻卷,然而,在如此密不可透的云雾中,蓦然出现一个点:血红的点,越来越血红,宛如苍鹰的翅膀,像初升的太阳,是希望,是力量。
      “云消散,微风起,叶摇撼影枝。混尘落,雾雨漫,天闭掩九光。谁在天,问儿郎,此行去何方?昨夜天涯边,今日亡魂旁,末路等孤狼。前去,一步,一步,百年辛酸不复尝。吟诗,非叹,非叹,来生在世再感叹!”当锁链和刀剑再次绞缠的时候,蓝林人桑流隽最后传出的声音在绿城震响,在天空回荡。
      许久——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红蓝色的光芒从血色笼罩的玉灵山下冲天而起,整个古雭也似乎为之一亮。
      一个霹雳从九天落下,密布在天空乌云猛地盖下。
      电闪,雷鸣,雨吼,充漫了整个古雭大地,每个没有死去的人都知道——尘埃最终将在倾斜而下的大雨中落定……

      “记住:等到白云和紫霞找到蓝天时,所有尘封的往事都将一一揭晓。”
      两个少女在天空中回想桑流隽死前一直说了几遍的这句话,大风吹起她们湿淋淋的秀发和绸群,也吹起她们滴落的晶泪,泪水混和雨水在空中粉碎,宛如一片片碎落的小璃石。
      阵雨已过,无数生命消逝后的绿称仍然被一片血红的云雾笼罩着,这、似乎也意味着古雭即将来到的血色,在桑流隽死后,这片大地应该再一次陷入刀剑如林、血肉铺地的情形吧?
      然而,在这众多闪着寒光的利剑中,谁又是正义的,谁又是恶邪的;谁是快乐的,谁又是悲伤的;谁在昏黑的土里沉睡,谁又站在那高高之上狂笑呢?
      如果还可以梦,那么,哪个梦又是前生,哪个梦又是现在,哪个梦又是未来呢?
      此刻行走在古雭大地怀着各种各样想法的人,他们又将演绎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出来呢?
      高空飞着一只血红的苍鹰,不是红的血,而是血的红。几根血红的羽毛飘落下来,被风一吹,向着古雭中部青城方向飘去去,而这只苍鹰却不动神色地飞向古雭北方。
      鹰击长空,夜起北宇!
      这是否意味着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吧?但将来发生的故事是不是还是重复着这些恩恩怨怨、面对改变不了的命运叹息呢?
      ……
      《第一部碎·魂云完》
      接下来是《第二部碎·血鹰》和《碎外传·神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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