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绿茶与红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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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绿茶与红茶
午休时分。
清水沙耶香一边整理好下午上课的书籍，一边思考着要去哪里安静地吃便当的问题。
“清水前辈。”门边，一名低年生悄悄地打望着清水，眼底尽是仰慕的光芒。
“马上就来。”清水冲她安静地笑笑，这个二年级的女孩子虽然特别黏人，但却可爱得让人无法厌烦。
因此在清水的默许下，这个低年生才可以这么大胆地来到三年级门口直接叫人。
清水走出了教室，一如平常。
只有蹲在角落的忍足划起了怨念的小圈圈。
今天又没有主动出击约清水一起吃午饭，我真是失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平时可以随口说出的话，偏偏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说不出口呢？
刚走到楼梯拐角，花野就紧张地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后才看向清水。
“清水前辈。”名叫花野未祐的女孩子瞪大了眼睛，悄悄凑到清水耳边神神秘秘地低语，“我刚才在操场看见一个和前辈长得很像的女孩子了！”
清水心里咯噔一声响，她拍拍花野的肩膀，“我知道了。”
“前辈！”
清水伸出食指，轻轻按住花野的嘴，“嘘，别告诉其他人。”
“嗯。”花野认真地点点头，“那前辈是？”
清水只是笑着，低声说到，“今天，你就一个人吃午饭吧。”
“没事的！不过，前辈？”
“我只是去看看，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清水抱着便当盒，还有她的水杯，走到花野所说的地方。
刺柏树下的长椅，一个穿着淡黄色裙子的少女安静地坐着。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右手的筷子夹着一块鱼排，却迟迟不送进嘴里。
那张容颜，看见她，就仿佛隔着镜子看见了自己。
虽然不全像，但是感觉很舒服，说不出的温暖。
好奇怪，明明是陌生人，明明只是相似的人，为什么会像十年老友一般没有距离呢？
清水站了多久，那个女孩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过了一会，清水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清澈的笑意。看书太入迷了吧，竟然都忘记了吃饭。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她悄悄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轻轻开口，“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像是一只忽然被人惊扰午休的鸟儿，低呼一声后抬起头，却看见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亲切又熟悉，陌生又遥远。
“啊，好的。”
她往旁边挪挪，移出一个人的位置。
清水坐下，开始吃起自己的便当。
春天的风吹过这里，吹动两人的发丝。不同的香气混合，却都是植物的清香。
“Orange。”她低低开口，辨认出清水发上的香味。
清水微微睁大眼睛，这款洗发水的香味原本就是因为极淡自己才买的，这个人居然一下子就闻出来其中的主要香味。
“很好闻。”她继续说着，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真的，很香。”
清水看看她，微微一笑。她拧开自己的水壶，清香的茶味溢了出来。
“绿茶，茉莉香。”她再次如小狗一般敏锐地辨别出来。
“要喝吗？”
“不，我有带。”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扭开自带的水壶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红澄色的液体沉默着，像是不说话的古井，水清则自得其香。
她稳稳地倒出一杯，用瓶盖盛着端给清水，“尝尝看？”
清水也不做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深呼吸一口飘散的香气，脑海中闪过清凉的单词，“Lemon。”
她像是得到复活节彩蛋的小孩子，开心地眯眼笑了，“答对了。”
“你很喜欢红茶呢。”清水看着她的神情，那就像是唱诗班的孩子在轻轻吟诵虔诚的歌谣，虔诚而幸福。
“嗯。”她双手捧着水壶，笑着，像手中握紧了回忆中最闪亮的宝石，怀念并思念着，“因为，有回忆的香气。”
清水不由自主地笑了，嘴角划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香气呢？柠檬的香气，如清爽的海风，透明又纯净，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托斯卡纳的天。那天空，蓝得连任何宝石都会黯然失色。
“在想意大利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清水却愣住了。
她却只是望着天空，纯白的笑颜慢慢盛开，“每次喝红茶，柠檬的香气都会让我想起意大利。你呢，有没有这种感觉？”
清水别过头，喝完那口残留的红茶，点点头，“嗯，有一点。不过，你？”
“风告诉我的。”她伸出手，闭上眼，脸上尽是陶醉的表情，“意大利海岸的风，有柠檬香气的风，据说可以吹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呢。”
清水没有再说话，只是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
隐约，又回到了那个意大利的夏天。
满世界的柠檬风。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清水沙耶香，冰帝学院高等部三年B班。”
她却只是歪歪头，想了一想，有些失望地说，“啊，好像不是一个班呢。”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嗯，刚刚转来的。”她一本正经地鞠躬，“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啊，彼此彼此。”清水也有样学样地弯腰，等到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女孩早已奔向远处。
“马上就会再见的，清水。明天见～”她一面挥着手，一面高呼着。
“嗯，会的。”清水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呢喃，“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我遇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从此，谁是谁的谁，又由谁来分辨？
翌日。
冰帝高等部三年A班。
早间，天气晴好。
班会课上，班导慎重地宣布，一位从国外回来的学生即将转入我们班。
台下的学生立刻纷纷议论起来，迹部却当充耳不闻，只是托腮坐在靠窗边的座位，眼神游离在窗外苍翠的古树上。
不远处，校园小路上的樱花像是在拼命燃烧最后的生命一般，怒放。
推门声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嗒嗒嗒”。
迹部忽然觉得整个班级的气氛都静了下来，奇妙犹如魔法。怎么了，是看见世界小姐还是侏罗纪恐龙了？迹部习惯性地往后靠着，椅子背略略搭在身后无人的座位上。
目光，静静落在那位刚刚走进来的女孩子。
是她？！
那个扔柠檬给迹部的女孩，那个和清水极其相似的她，就站在老师身边，笑了。
迹部忽然发现，她笑起来的动作有个不自觉的习惯。那就是，先微微闭一闭眼，睁开的时候就是灿烂的笑颜。
她微微弯腰，就像每一个中规中矩的孩子做自我介绍一样，些许紧张，却不失恭谨，“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凉风燕。”
然后，她自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通常，这个工作是由老师来做的，她显然抢了老师的生意。但班导考虑到她刚从国外回来，也就什么都没说，还是和善地看着她。
她在上面写着，迹部在下面看着，心里默读着，那三个字。
凉风燕。
“那凉风同学就坐在。”班导看着教室，犹豫着要安排她坐哪里。
“老师，请叫我燕。”
“呃？”班导有些不知所措，她却又微笑着看向所有人，“刚才差点忘了说，请大家都叫我燕。因为我，最喜欢这个名。”
班导又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并且立刻活学活用，“那好吧，燕同学她是从国外回来的，好像国外都是直接称呼名字所以大家也就多多体谅吧，哈哈哈哈。”
“老师，我可以坐哪里吗？”她打断了老师的笑声，抬手直指迹部身后的座位。那个一直空闲的座位，那个很多人想做却没有人敢坐的位置。
“呃那个，凉风同学。”
“是燕。”她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神认真无比。
“可是……”班导犹豫着，她也不是不知道班上的情况。但是要怎么给这个新来的孩子解释某些存在已久的潜规则呢？唉，真是做人难，做老师更难啊。
“没关系，随她去吧。”迹部忽然发话，所有同学一起扭头看向那个平日高高在上连看人都是俯视的冰帝统治者。
老师如释重负地摆摆手，“那去吧，燕同学。”
“谢谢老师。”她微笑着点个头表示谢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迹部身后的座位，乖乖坐下，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同班同学夹杂酸辣百味的目光。
迹部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往前挪一挪。
椅背，稍稍离开后座的位置。
三公分。
一前一后的契机，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对话。
“喂，你当时怎么想坐我后面？”
“咦，你不知道吗？”
“本大爷怎么知道你这只呆鸟在想什么！”
“因为坐那里上课睡觉不会被老师发现啊，前面那么大一块障碍物，老师怎么看得见？”
“……”
“嘻嘻，逗你的。”
其实我，只是喜欢坐在那里，等待从黄昏之国吹来的风。
第三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绿茶与红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