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养成就吃了》泠萸

82、 part 82

　　路希不是故意翻杜君浩的东西，他只是在洗衣服之前习惯性翻一遍脏衣服的口袋，然后就翻出了杜君浩的药。
　　虽然那些不知名的白色药片装在透明自封袋里，但是袋子上贴着胶贴，上面注明了药品名和服用方法，这药他并不陌生，正是他之前问陆邵要来吃的安定。
　　杜君浩回来的时候，那包安定还在路希手里，他倚在沙发里睡着了，装药片的小袋子被他握在手里，握的不紧，杜君浩轻轻一抽药袋就离开了路希的掌心，路希也醒了过来。
　　“爸，回来了。”
　　路希才睡着没多久，不久前还在活跃的大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快午夜了。杜君浩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脸上透着忙碌了一天的淡淡疲惫，显然是刚进门。
　　“怎么睡这了？”
　　“不小心睡着了。”路希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捏了捏空了的手掌，低头在沙发上寻找。
　　“在这。”杜君浩把那个药袋扔在茶几上，在儿子旁边坐了下来，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才对儿子说，“和你没有关系，最近严打，酒吧出了点问题，爸忙的生物钟都乱了。”
　　“我没胡思乱想，就是有点担心你，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尽量不吃。”
　　“嗯，爸也没想吃，药是你凝姨的，你张川大大怕我吃不消，就带了一点给我。”药的来源和酒吧的事都是实情，杜君浩的状态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虽然他的睡眠确实不太好，但只要想到儿子回家了，像只乖巧安的小猫似的睡在他隔壁的房间里，焦躁的情绪就会平复不少。
　　路希点头，给予信任，他知道杜君浩需要这个。
　　“没事，爸只是有点累。”杜君浩看着乖顺贴心的儿子，伸手环住了他单薄的肩膀，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是他无法安枕的源头，可孩子的气息却可以安抚他，好像说不通，但事实确实如此。
　　路希僵了下就放松了下来，靠在杜君浩怀里慢声慢语的说：“调时间休息休息吧，别觉得年轻精力好就把自己当机器一样用，你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嗯，等酒吧的事忙完了爸带你出去玩。”杜君浩用下巴蹭了蹭路希的发心，鼻端是熟悉的茉莉花香，淡淡的，却让他安心且满足，就像有他就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酒吧恢复秩序后的一个周末，杜君浩约了张川一家三口去城郊烤肉。
　　这里是一座房车公园配套的露天烧烤场，临河而建，水流不疾不徐，轻缓惬意，景致也好，但因为房车公园没经营起来，所以这些配套场地也少有人问津。
　　路希埋头往鱼钩上拴饵，张家的小皇帝坐在一旁的折叠椅里，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虽然他比路希年纪小，但比路希要高大半头，看着倒像比路希年长。这小子也没有做弟弟的觉悟，对路希一口一个小lucy的叫，还总去摸路希的尖耳朵，拿路希当他家那只半岁的布偶猫逗弄。
　　“不要闹了。”路希像赶苍蝇似的赶张云瑞的手，每次和这熊孩子碰面都是这种状况，好想说够了，其实也说过，遗憾的是说不说都一样。
　　张云瑞根本就不怕他，老实了没五分钟，毫无预警的凑了过去，朝着路希的耳朵上吹了口气。
　　尖耳朵震颤了两下，路希不胜其扰的缩起脖子，无奈的瞪着张云瑞。
　　张云瑞把墨镜往下扒了一点，看着路希笑：“干什么？你要哈我吗？”
　　路希作势揍他，他连躲都不躲，算准了路希的手不会落下来，事实上他算的挺准。
　　路希收回吓唬熊孩子但未能成功的手，转头向着远处的家长们喊：“凝姨，你让云瑞去别处玩，他总弄我耳朵。”
　　张嫂循声走了过来，笑盈盈的拎住了儿子的耳朵，一脸温柔的问：“好玩吗？”
　　张云瑞呲牙咧嘴：“放手放手，要掉了。”
　　张嫂拎着儿子对路希说：“他再闹你就把他踢到河里去，不用客气。”
　　“云瑞学习紧张吗？”杜君浩一边点炭一边和张川闲聊。
　　张云瑞是高三生，眼看就要高考了，理该抓紧时间备考。杜君浩记得路希高考前恨不得跟书绑一块，不要说出来玩，让他歇歇眼睛他都要塞上耳机听英语，因为备考期间神经绷的过紧，考完才睡的昏天暗地。
　　“你看他那样像紧张的吗？”张川也想开了，“反正他也不是这块料，实在不成就让他大学入伍。”
　　“你舍得？”
　　“就是因为舍不得才给他养成这样，我们是管不了了，让国家管吧。”张川把腌好的鸡翅递给妻子。
　　杜君浩也不怕他们两口子不爱听，直言道：“云瑞吃不了那份苦。”
　　“那怎么整？这孩子让我们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好锻炼锻炼，以后踏入社会少不了吃亏上当。”
　　张嫂道：“你别异想天开了，你儿子不会去的，就算硬给他塞部队里,他也得当逃兵。”
　　杜君浩提醒道：“你们想好，逃兵役会记入个人档案，影响的不止他自己，以后如果他的子女想考公，政审都可能因他拒服兵役过不了。”
　　张嫂惊道：“还会影响下一代？”
　　杜君浩：“拒服兵役能影响三代人。”
　　张川也是听的心惊，思量道：“实在不成就让他勤工俭学吧，生活费卡着最低门槛给，够吃饭就行，额外花销让他自己挣，早点接触社会，明白了钱能挣屎难吃的道理，他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张嫂嗔怪道：“你这都说什么？马上就吃饭了，怪恶心的。”
　　张川：“话糙理不糙，君浩，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杜君浩：“你们舍得就行。”
　　张川：“舍得，我早就想治治他了。媳妇儿，咱俩得统一战线，别我卡着他，你私下放水。”
　　张嫂也发了狠：“放心，我绝对支持你，回去我就给他姥姥姥爷打电话，断他小子的后路。”
　　张川：“那他爷爷奶奶我去说，咱们把他的后路都堵死。”
　　杜君浩听他们夫妻俩商量着如何整治儿子，心下不由做起了对比，人家的孩子是亲身的，他家的孩子是捡来的；人家的孩子不会照顾自己，他家的孩子不止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别人；人家的孩子是只纸老虎，看着挺横，其实一戳就漏，他家的孩子看着软乎乎的，其实坚韧的很；人家忍痛放养，只为孩子快些长大，他则只想圈养，孩子一辈子不长大才好，就这样把他放在身边养着，自己心里才踏实。
　　路希用张川的渔具钓了两条草鱼，一条巴掌长，另一条有一尺多长，掂量着有小三斤了。
　　张家三口围着渔具箱看路希钓上来的鱼，张川直咂舌：“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吧？这地儿我来过好几次了，次次空军，我一直以为这里没鱼。”
　　张嫂笑着揶揄：“什么新手保护期？明明是你技术不行，你赶紧把这套渔具送给路希吧，买了这么长时间，连条泥鳅都没钓到过，白白糟蹋了几千块的东西。”
　　张云瑞把手伸进箱里戳那条大草鱼：“还挺肥，妈，这鱼能吃吗？不会有土腥味吧？”
　　张川忙道：“能吃也不吃，我还有用呢。路希，把这两条鱼送给大大行吗？”
　　路希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有些好奇的问：“不吃您拿回去做什么？”
　　张川摸着鼻子笑了两声，没答话。
　　“显摆呗，隔壁老黄每次和他一起出去钓鱼都会笑话他。”张嫂笑着挤兑丈夫，“是你钓的吗？拿着孩子钓的鱼回去显摆，你那老脸不烧的慌？”
　　张川讪讪地：“我说我拿去显摆了吗？我拿回家养。”
　　张云瑞补刀：“对，您不止不会钓，您还不会养，您那水族箱就是鱼的阎王殿，养多少死多少。”
　　张川瞪眼骂：“你妈挤兑我，你也挤兑我，给我滚犊子！”
　　路希正听他们三口斗嘴，晒的红扑扑的脸蛋儿被个凉东西贴了一下，偏头一看是罐冰凉的果汁牛奶。路希伸手接下，朝杜君浩笑了笑。
　　孩子的眼睛越来越漂亮了，笑起来会弯成半月形，特别讨人喜欢。
　　杜君浩摸了摸儿子的头，觉得自己怕是要栽在儿子这里爬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