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养成就吃了》泠萸

77、 part 77

　　周展和池洋是少年夫妻，和杜君浩做了多年战友，对这俩货的脾气都知根知底，虽然火力全开的媳妇儿很难搞，但火力全开的怪兽更难搞，所以周展决定听杜君浩的。
　　池洋是被周展扛下楼的，池洋挂在他肩膀上都不老实，一边挣把一边骂周展。
　　陆邵紧忙帮周展把车门打开了，周展直接把池洋卸在了后座上，车门一关，周展就忙不迭开车走了。
　　陆邵望着渐远的车子，心里都忍不住佩服周展了，挂着一条胳膊，对着一个炸毛跳脚的池洋，他竟然能开车，杨过跟他比也就多只雕。
　　“谁让你告诉池洋我挨打了？”
　　陆邵一回身就对上了路希盛满怒意的眼睛，小家伙被他和池洋抢来抢去，衣领也歪了，头发也散了，小脸儿又红又黑，红是急的，黑是气的，可那张小脸儿实在没啥威慑力，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还挺可爱。
　　“我没说你挨打，是他非要过来。”继杜君浩之后，第二个理亏的人出现了，陆邵一边帮生气的小不点整理衣服头发一边讪讪的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
　　“你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没有想。”路希挡开的手，越想越生气，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小屁孩，光会添乱！”
　　陆邵傻了几秒，蔫蔫的跟上去，伸着一只手扒拉路希的胳膊：“我这不是越想越生气，气急之下冲动了嘛，我认错，我检讨，下回我一定想周全了再行动，别生气啦。”
　　路希拨开他的手继续走，他又伸了过来，路希连拨了几下，不拨了，气笑了。
　　陆邵这副模样神似犯了错的花卷儿，垂着脑袋和尾巴，耷拉着耳朵，哼哼唧唧的用大爪子扒拉他。难怪陆妈说他像小狼狗，确实挺像的。
　　“不生气了吧？”见路希笑了，陆邵就把大尾巴扬起来摇晃讨好了。
　　“我不是生气，是发愁。”路希叹着气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池洋那脾气和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炸，还炸起来没完。他一定会去找我爸算账的，展叔受伤了，就算没受伤也不一定拦的住他。”
　　陆邵腹诽：拦不住就让他闹呗，谁让你爸打你的，找他算账就对了，他活该！
　　唉声叹气的路希忽然抬起眸子，透过镜子般的电梯门盯住他，小眉毛皱着，小脸沉着：“你是不是在偷偷骂我爸？”
　　陆邵立即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那可是boss啊！”
　　呸！boss算个毛？boss就是用来打的，一个人打不了组团打，打不死他也膈应死他！
　　挺好的周末过的鸡飞狗跳，挺好的出租房被池洋和陆邵搞的乱七八糟。
　　路希边叹气边收拾，边收拾边发愁，池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会更加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陆邵扶起和池洋拉扯时撞到的地灯，趁路希不注意，赶紧才踩扁的地灯罩丢进自己房间，随即又捡起磕掉一角的烟灰缸，飞快塞到沙发底下。小不点节俭着呢，让他看到打烂这么多东西，气消了该心疼了。
　　两人一个收拾一个藏，倒是很快就把客厅归置好了，之前叫的外卖也凉透了。
　　陆邵想拿去厨房热一下，发现面都坨成面疙瘩了，他看了路希一眼，飞快的将外卖盒盖好，塞进了垃圾袋里。
　　路希托着脸颊倚在沙发里发愁，余光瞥见陆邵像只大耗子似的提着垃圾袋往外溜，问道：“你丢垃圾拿钱包干什么？”
　　陆邵：“啊？啊，我去给你消炎药，你不是牙疼嘛。”
　　路希：“不用了，明天再买吧。”
　　陆邵：“楼下就有诊所，顺手的事，我去去就来。”
　　他回来的确实快，出去没一分钟就回来了，还把他口中的boss带回来了。
　　直到这时路希才想起池洋和陆邵抢他时消失了一会儿的周展，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
　　“我要和我儿子单独聊聊，麻烦你回避一下。”杜君浩对这个卷毛小子实在和颜悦色不来，好在措辞还算客气。
　　陆邵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回了自己房间，回身关门时还戒备的看了杜君浩一眼，那神态举止都像极了昨晚的花卷儿。
　　杜君浩看过去，他又飞快的收回视线，把门关了。
　　路希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小屁孩还挺可爱的，不添乱就更好了。
　　杜君浩没有立即对路希说什么，他眼底那些不明显的慌乱也在见到路希之后收了起来，变成了难言的自责。
　　父子俩相顾无言，路希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的氛围，又怕多说多错，就起身给杜君浩倒了杯水。
　　“给爸看看。”杜君浩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跟着站了起来，一手托住路希的下巴，把他的左脸转向自己，动作很轻，怕把儿子碰伤了似的。
　　“已经没事了，我也没想告诉他们，他们……也怪我，我不该回来的。”早知会闹成这样，他还不如找家网吧待着，等池洋回家了他再回家，不就没事了么？
　　“不怪你，是爸不对，张嘴。”
　　“啊？”
　　“张大点。”
　　路希这才反应过来杜君浩是想看他的牙，于是又把嘴张大了一点。
　　杜君浩看到肿胀的牙龈，心里又是一阵自责加心疼。
　　那双眼睛暴露的情绪有些多，被路希看出来了，他便撒了个小谎：“前两天就发炎了。”
　　杜君浩“嗯”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路希一撒谎小动作就多，他先用指节蹭了蹭鼻尖，跟着又去抓头发，他的发夹在被两人争抢时弄掉了，收拾房间也没找到，他的头发就散着没梳，原本就乱，一抓更乱了。
　　杜君浩用手指顺了顺他的长发，道：“回家吧。”
　　路希怔了怔：“我不去池洋那，这房子也退了吧，我回宿舍住。”
　　“跟爸回家，哪也不去了。”杜君浩嗓音低沉，但也温和，他不是在命令或要求，而是把错误导正。
　　他承认自己做错了，他自以为为孩子着想的决定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从打完孩子之后他就在想这些，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和失去儿子相比都微不足道。这个孩子已经融在他的生活里，钳在他的人生里了，他舍不得也不可能让孩子离开自己，他甚至不想孩子长大。他不想探究其他父母是否也有这个时期，或是这种心情，现在他只想把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导正，接孩子回家。
　　“爸，我没和你怄气，不过回家的事还是算了吧。池洋还在气头上，我回家，他会去家里找我，见了你可能会和你闹。”
　　“你不回去他也会来找我闹，你不用考虑这些，跟爸回家就行了。”
　　路希仍是摇头：“等等吧，等池洋消了气再说。”
　　杜君浩没再说什么，但也没有离开，只安静的坐了回去，低头看着自己交叉的双手。
　　他不知怎么说才能让儿子知道，他有多后悔打了他，又有多后悔让他从家里搬出来。他也不知怎么和儿子说，他不是不能等，而是不敢等。和周展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心慌，怕儿子被带走，他对儿子是疼爱，而池洋却是溺爱，哪怕他心里清楚路希是个有心的孩子，不会随随便便被带走，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毕竟他昨天才打了孩子，而他动手的原因又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小问题，如果路希为将来做长久打算，那选择池洋做他的监护人显然比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源头来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