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养成就吃了》泠萸

75、 part 75

　　路希想到了杜君浩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路希害怕了，他也认识到了在陆邵一事上，杜君浩根本不打算和他沟通，再谈下去只会惹得杜君浩暴怒。
　　“爸，不早了，我们改天再说吧。”路希想结束这场谈话，或者说争执。杜君浩需要冷静，他也要重新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不是关于陆邵住不住他那里，而是如何让杜君浩接受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好，他们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多，像是今天这种争执，甚至比之更甚的冲突，都有可能发生。
　　“站住！”路希的态度让杜君浩怒意更甚，他一把抓住了儿子的胳膊，没有控制好的力度让路希跄踉了一下，腿差点磕在茶几的圆角上。
　　“爸，你别这样。”路希被他抓着一只胳膊，只能欠着身子才能维持平衡，拉近的距离让他把杜君浩眼里的怒火看的更清楚了一些。他是真害怕了，尽管杜君浩从未打过他，甚至连呵斥都少有，可他了解杜君浩的脾气，可以想见这个男人在暴怒时有多恐怖。
　　杜君浩松开手，把茶几上的手机丢给他，命令道：“让他走，就现在！”
　　“爸，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路希拿着他丢来的手机，白皙的脸微微涨红，杜君浩的咄咄逼人让他为难，也让同为男性的他感到难堪。
　　“路希！”杜君浩沉声叫儿子的名字，是催促，是威吓，也是逼迫。路希的态度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冷静的去顾忌路希的心情了，儿子生气了，他可以哄，儿子在他生气时还不知悔改，他不能忍。
　　“我可以让他走，但这和他没关系。”面对这样的咄咄相逼，路希已经没有退让的余地了，他直视着杜君浩怒火中烧的眼睛，面上心里都是无奈，“爸，这和陆邵没关系，你真正不能接受的并不是他住在我那里，而是我的性取向，我们……”
　　“闭嘴！”杜君浩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睛里一片暴怒。
　　路希以为自己知道杜君浩多抵触他是同性恋，可亲眼目睹了杜君浩的反应，他才知道他以为的只是冰山一角。杜君浩甚至不允许他提及这件事，更不要说接受它，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谁不接受而改变。
　　“爸，我们别再这样了……别再逃避了。”就算他们把这个事实当成禁忌，一辈子不去谈论，一辈子闭口不提，也改变不了什么，路希垂下眼睛，声音绝望而悲凉，“我和池洋一样，你接不接受，我都改不了。”
　　“我让你闭嘴！”杜君浩瞠目欲裂，人霍然而起，同时挥手打了上去。
　　响亮的耳光声过后，整个空间都静了下来，路希的脸被打偏了过去，半面脸颊仿佛被火灼伤了似的痛着，耳朵里响着嗡嗡隆隆的忙音。
　　杜君浩愣住了，他出手太快了，根本未及细想，看到路希捂住脸颊，神情从错愕变成呆怔，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爸不是故意的，给爸看看。”杜君浩有些心慌的伸手去摸路希的脸，路希退了一步，那是孩子被打后的下意识反应，杜君浩见了越发后悔。
　　“路希，爸不打你了，给爸看看。”杜君浩再度伸手，想拿开孩子捂着脸颊的手。
　　花卷儿忽然冲到两人中间，对着杜君浩“唔唔”威胁，那满是敌意的姿态让杜君浩不由一愣。
　　“很晚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路希好像被那一巴掌打懵了，懵懵懂懂的说着他自己都没过心的话，转身朝卧室走去。
　　花卷儿一边威慑着杜君浩一边向路希倒退，等路希进了卧室，它才转身跑进去。
　　匈牙利牧羊犬十分护主，花卷儿的这种属性还要强烈一些，只不过它在两位主人发生冲突时选择了保护路希。
　　前半夜花卷儿就趴在门后，为路希守门，以防杜君浩闯进来再伤害他。
　　杜君浩也不知头脑一热挥出去的那巴掌用了几分力，他怕把儿子打坏了，强行进去一次，花卷儿疯了似的狂吠，杜君浩在花卷儿的吠叫声中问了路希一句没事吧，路希回了一句没事，之后杜君浩就退了出去。
　　杜君浩在客厅抽了半宿烟，直到凌晨才被确认他不会再打路希的花卷儿放进门。
　　路希抱着被子睡在里侧，身上还穿着牛仔裤和T恤，台灯也忘记关了。
　　杜君浩赶开挡在他背后的花卷儿，轻轻的拨开他的头发，只见被打的那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肿的还有些厉害。
　　杜君浩既后悔又心疼，怎么就对孩子动手了呢？他很清楚自己的力气对于孩子来说有多恐怖，怎么就昏了头了呢？
　　杜君浩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也没去晨跑，没那份闲心，早早的准备了早饭，放在锅里热着，等儿子起床。
　　路希难得的赖床了，都快九点钟了才穿着那身睡的皱巴巴的衣裤出来洗漱，脸还是肿的，其实不止脸，连牙龈都肿起来了，也不知是昨晚那巴掌威力太大，还是上火发炎了。
　　“去刷牙吧，爸做了早饭。”对上儿子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哭过的红眼睛，杜君浩生平头一次感到无措，他想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些，想等儿子洗漱过后，清醒透了，自己好好的道个歉。
　　路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应了一声便进了卫生间。
　　洗漱过后，早饭还没开始，路希的手机响了，路希循声回到房间，捂着因为洗漱而愈加肿痛的半边脸接通了电话。
　　“宝贝儿，起床了吗？”池洋的声音既温柔又活力。
　　“起来了，有事吗？”
　　“在家还是在华清园？”
　　“在家。”
　　“正好，我和你展叔在逛海鲜市场，就你家附近那家，买完海鲜我们就过去，给我宝贝儿做大螃蟹，好不好？”
　　路希下意识的回了个“好”，接着想到自己的脸，随后一个蹦跶着喷火的池洋从脑海中闪了过去，于是赶忙改口：“好想说好，可我没时间，学校明天有活动，我答应副会长今天帮忙做准备。”
　　“推了推了。”
　　“不能推，说好的事了。”
　　“负责人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真的不行。”
　　面对路希难得的坚持，池洋没再坚持，两人约好周三在路希的住处见，池洋带更好的螃蟹过去。
　　“爸，池洋和展叔等下过来。”路希一手拎着双肩包一手拿着钥匙，“我学校有事，可能要忙到很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路希行色匆匆，一看就是躲人的架势，为什么躲人不言而喻。
　　杜君浩走也走不成，送也送不了，只能看着儿子匆匆出门，准备好的道歉也没容的出口，心里不上不下的。
　　花卷儿追到门口，再度被防盗门挡在了里面，心情非常糟糕，报复性的打翻了自己的水碗。
　　杜君浩拿了拖布擦地，它就坐在一边看着，好似在说：让你把本大人的天使打跑，就是整你，怎么地吧？！
　　学校确实有活动，不过要去帮忙的是陆邵，不是路希。路希不想向他解释自己的脸为什么肿了，车骑的很慢，想磨蹭到陆邵出门后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