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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谁去谁留 ...

  •   皇上给沈襄五日的时间考虑,沈襄知道他能拜托的,他所能做的已是这般多。沈襄带着包袱,到牢里探望李然魁他们,他打点狱卒,给了狱卒不好好处,只希望这些人别为难,在牢里的李然魁等人。
      仍是初春稍寒,若是换成夏日,几人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不知道该要有多难受,这牢房窗户甚少,几个小方格既透不了风又也晒不了日头,但夏日这牢房就会变得暑气蒸腾,人被关在里头闷出一身汗,更是沾惹屎尿的臭味。
      现在初春,牢房虽没有夏日那般吓人,却也是不好受。牢房四面以石头砌成,外头温度虽没这么冷,牢里头入夜却是冷的冻人。进来牢房各个都换上单薄的囚衣,夜里冷得让人难以入睡。
      李然魁等人虽算是钦犯,却未受到皮肉之苦,皇上没下旨,也没有要刑求逼问什么。沈襄打听过牢房中的情形,便匆匆的准备几卷厚背褥带了过来。沈襄见到李然魁他们发丝散乱的坐在牢房里,身着脏乱的囚衣,脸上的胡子也杂乱地长出来,几人却没有愁眉苦脸,而是在牢里说着小时侯的趣事。

      几人见到沈襄抱着厚被子在牢房外,都笑了起来:「呦,沈小爷来了!」李然魁拄着头笑说。
      沈襄见到兄弟都这般狼狈,赶紧将被子送进去,要让他们几个暖暖身。沈襄看的很难受,骂道:「他奶奶的,这什么鬼牢房。」
      连容喜孜孜地接过被子,紧紧的将自己包在被子中,却忍不住嫌道:「沈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送来的被子还这里破一块,那里破一块的。」
      沈襄翻了个白眼,咕哝道:「还不是这里的人,怕我在被子里藏东西,要把这些被子划破检查才甘愿。」
      林思成却温和笑了笑,向沈襄道了声谢:「让你这般打点…皇上和王爷没为难你吧?」

      林思成这一问,所有人都收起笑容,认真的望向沈襄,他们注意到沈襄比那日在第一楼楼见到时,憔悴许多。额间显而易见的瘀青与眼下的黑青,沈襄这时却故作无事地笑起来:「没有的事!林兄不必瞎操心。」
      有时候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既然兄弟不想说,那也就没有提的必要了。就像李然魁他们也希望沈襄能带来皇上赦免的消息,但既然沈襄没有提起,大家也不想说到这事,彷佛几人不是在牢房中,而是一般的酒楼茶铺罢了。
      连容扯着身上的脏囚衣抱怨道:「还是沈哥人好,这身衣服快把我给熏死了!」
      李然魁推了连容一把,笑骂道:「连容你她娘的还是一样婆妈!哈哈哈哈!」连容在牢房里,愁眉苦脸的时候很少,他相信沈襄和杜仲会在外头努力,自己在这里才说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林思成在一旁也笑了起来:「说来连容从小就这样。沈襄弄土弄花,没事就把自己涂成大花猫似的,我自己跟着大叔们做木工,哪天不是沾惹一身木屑?然魁自小就是孩子王,成天打闹也把自己弄脏兮兮的。倒只有连容和杜仲你们两,从小就干干净净的。」
      李然魁嘿了一声:「杜仲那小子是药材大少爷,哪有机会弄脏?倒是连容,小时后颜料要是沾到衣服或脸上,就像姑娘的哭哭啼啼,难看死了!」
      连容听李然魁抖出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一张脸气地发红,站起来骂道:「我哪里像小姑娘了?就你最脏!没见过你干净的时候。」
      李然魁也不在意,还得意的翘起鼻子说道:「哼,咱们几人里,除林兄外,就属我最爷们!」
      沈襄见几人说笑成一团,决定将那些让人难过的事情抛在脑后,该一起哭笑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沈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说道:「嘿嘿,然魁你虽然最像爷们,但小时后就你最笨了!」

      李然魁听到沈襄这句话,不满意着抓着牢门上的木栏杆喊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爷这样聪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就最笨?」
      沈襄哈哈大笑,说起小时候,大家一起去偷摘王老爷家的新结的桃子。王老爷也算是当时城中小富裕的人,世代经商,好不容易儿子考上秀才,王老爷大感面子,便宴请四周邻里一同沾喜气。
      当时沈襄几个小毛头,不过都才七八岁的年纪,听说有热闹可以凑,就趁乱跟着街坊邻居混到王老爷家中。王老爷请客便是想要让越多人知道这事情越好,也就不会去管谁能进来,而且沈襄他们也都算是好家族出来的孩子,衣着上虽不到光鲜亮丽,却也体面好看。

      几个毛孩子原本只是想热闹热闹,看看秀才爷长什么样子,看胖胖的王老爷步履蹒跚的走在宴席中,接受街坊道贺的样子,几个小孩子觉得特别好笑。可这看久了也没有意思了,而且秀才爷一脸猴子样,他们都觉得小子不像老子。几个孩子正觉得无趣时,干脆把王老爷宅子当场冒险。小孩子在王老爷宅中乱跑,却也没人注意到。沈襄发现后院有颗绑上红彩结的桃子树,沈襄是花艺世家,李然魁家里也是在各处找奇珍异草的花商,两人很快就知道,这棵桃树不是一般见到的桃子树。
      这棵桃树是从外地引进,上头结的桃子带有绒毛,特别大特别香,红红黄黄地煞是好看。沈襄跟李然魁虽然知道这棵桃子树特别,却也没吃过这种桃子。几个孩子一兴奋,都嚷着趁王老爷在前头忙,大家赶快偷摘几颗桃子尝尝味道。

      桃子树虽不算特别高,但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怎么样垫着脚尖,连桃枝也构不着。李然魁和杜仲两个人在几人中长的较高,便提议撑着沈襄、连容、杜仲几个上树去。
      沈襄和连容很快便爬到桃树上,就杜仲怎么样也爬不上去,李然魁撑着他笑道:「哈哈,杜仲不会爬树!笨死了!」,李然魁笑着身体一动,杜仲更是上不去。
      杜仲小时候在家里可就是天才,何时有被人骂过笨,这时怎么样也爬不上树,又被李然魁嘲笑,小小的一张脸冷在那里,自己跳下李然魁的肩头。落地时还站不稳,摔了一下,惹得李然魁又是一阵大笑。
      李然魁不理会生闷气的杜仲,自己爬上树,小声说道:「林哥哥你就和杜仲在下面接桃子阿!」

      几个孩子摘的不亦乐乎,漂亮带着香气的桃子,一颗颗从树上抛下来,林思成在接的很顺手,一旁的杜仲却一颗也接不到,还摔了两三颗桃子。连容和沈襄在树上看的摇摇头,说不要给杜仲了。李然魁更是不客气笑道:「笨手笨脚的!杜仲除了配药什么都不会。」杜仲在树下倔着一张脸,又羞又气,站在一旁帮林思成用小小的衣襟撑着桃子。
      那棵桃树看起来也颇高大,枝头却撑不住几个孩子在上面爬来爬去,硬生生断了一截。
      『啪──』好大地声响,几个小毛头连忙从树上滑跳下来。这声响引来王老爷家的家丁,家丁见到老爷最爱的桃子树,被不知到哪家的死小孩给偷摘,现在又断了一截,又惊又气,大声追赶起他们几人来。

      沈襄几个人迈开那双短腿,又笑又叫地往人群里躜,杜仲运动神经最差,自然跑在几个人的后头,李然魁发现杜仲落后,又跑了回来拉着杜仲跑。谁知道李然魁眼看就要跑出王老爷的宅院时,给门坎绊倒结实地摔了一大跤,原本杜仲该跟他摔在一起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然魁突然松了手,就只有他一个人摔得灰头土脸,牙齿也摔断半根,痛得他哇哇大叫。
      王老爷虽然气得牙痒痒,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在邻里面前追打几个毛头孩子,让沈襄几人喘着气却笑嘻嘻的,看着手中的大桃子。李然魁气的跳脚,就因为跌那一跤,把怀中的桃子给压烂了,弄得一身香甜黏腻,脸上却热痛不已。
      「去他的,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李然魁不甘心的看着烂桃子,大吼道。

      沈襄几人说起旧事,几个人都笑成一团,李然魁率先骂道:「还记得这么难看的事做什么!」林思成点点头,说自己也记得当时的情景,真是紧张又好玩,回去后还怕王老爷找自己阿爹告状去。连容也笑了起来:「然魁那时真是够难看的!不过…还真想念那又大又甜的桃子阿。」沈襄眼底一沉,是阿…那桃子又香又甜,那时候大家整日打闹,什么也都不懂。
      林思成忽然问道:「杜仲怎么没跟着来?」连容看向沈襄,只见沈襄摇摇头说道:「我和他提了,他说他得打理些事情,晚些再过来。」
      李然魁却静了下来,不经意地瞟一眼沈襄,又将目光移开,淡淡说道:「那家伙还是别来了,免得爷又和他吵起来。」

      连容笑着点头称是:「就是阿,杜仲从小就跟然魁你最不对盘,每次你都把杜仲气得半死。」
      林思成也笑起来,想想几个人若是聚在一起,杜仲和李然魁就从没少斗嘴过,但若真说谁把谁气死,大概还是李然魁多一些,毕竟大多时候杜仲都是冷着一张脸。「人说冤家不聚头,然魁和杜仲当真是咱们里头的冤家。」
      沈襄看着李然魁的表情,李然魁仍如同往常般随意不修边幅,但沈襄却觉得他眼神有些不同,却也说不上来。李然魁听林思成这么一说,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外头的狱卒进来催促时辰,沈襄只好起身和几个兄弟告别,沈襄走前直说他们要好好保重,眼睛有些热意,却仍干干的。林思成、连容收起笑容,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只是裹好棉被,笑着叫沈襄别担心。
      『谁要死,谁要怎么罚…』终究谁也没开口问,有些话怎么样也不能说出口。

      后几日沈襄也这样往牢里跑,有时候还带了第一楼的小菜过来,那些狱卒收了沈襄不少好处,上头也没下令要严格看管这几个人,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杜仲跟着沈襄来过两三次,不过他大多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大家聊天说笑,偶而补李然魁几刀,就如同往常一样。
      就在第四日晚上,狱卒出现在牢房门前,所有人心里一紧,皇上当时不是答应沈襄五四的时间,怎么现在就要准备提人了?
      狱卒叉着腰,拎着枷锁说道:「你们谁是李然魁?出来!」,林思成蹙起眉头,撑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这是要带然魁去哪?」,连容也紧张的看着狱卒,就怕他那张嘴说出来,要让谁掉脑袋的话。
      狱卒显得不耐烦小声嚷道:「啧,问这么多做啥?有人要见他。」众人一听是有人要见李然魁,瞬间放心不少,或许沈襄有办法救人了?但大家也觉得奇怪,若是沈襄有办法救人,为什么白天不先知会他们,要这样故作神秘?

      李然魁笑笑说自己去去就回,让狱卒替自己绑上木手铐,跟着狱卒往外走去。李然魁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外头了,夜里的风吹起来令人哆嗦,李然魁却觉得内心舒畅,他忍不住伸伸懒腰,却被狱卒喝斥一番。狱卒示意让李然魁向前,还对那个在阴影中的人说道:「时间不多!」
      李然魁这才注意到有一人静静站在边上,牢房外的灯火昏暗,看不清来人的脸,李然魁却觉得眼前的身型很熟悉,向前定眼看了看才忍不住嚷道:「啧,杜仲你找爷做啥?」
      杜仲看着李然魁,已经四日过去,仍然没有从沈襄那里听到任何好消息,在他心里大概也有了个底,看到眼前的人,还能这样随意,彷佛毫不在意明日的结果,忍不住叹气。

      「你还真是…笨的可以。」杜仲闷闷说道。
      李然魁愣着看向杜仲,突然怒道:「你小子把爷叫出来,就说这事?」
      杜仲摇摇头,他内心极不愿意说出口的话,却仍然不受控制的冷言道:「可知道明天你就要死了?」
      李然魁听到杜仲这样说,忽然笑了出来,还撞了杜仲一下:「就这事?皇上那日给沈小哥选谁死谁活,我这样招惹皇帝,要死的还能是别人?」
      杜仲看着李然魁,既使明明知道要死,却还是这样可以大咧咧地笑出来,这不是笨蛋是什么?
      李然魁见杜仲不接话,自己叹了口气,整个人静了下来,有些生硬地说道:「惹怒皇家会有这般倒霉的事,还真有些不甘心…虽说人终归一死,但我连个媳妇也还没讨到,就这样要去了。」李然魁有些无谓的笑起来:「不过没娶也好,至少不会负了谁。」
      杜仲静静听着,他从未见过李然魁笑的这样酸楚难看,李然魁抬起上枷锁的手,遮住了脸带着鼻音闷闷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要死的…爷还是怕的。」

      杜仲没多说什么,现在哪怕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粉嫩香甜的大桃子,递到李然魁面前,别过脸纳纳说道:「桃子,还你。」
      李然魁盯着杜仲手中的桃子,现在这样的大桃子已经不稀奇,市街上都有在卖,杜仲此时突然还来一颗桃子,李然魁愣了一下,却想起大家曾聊起,去偷摘王老爷家桃子的事。那日聊起时杜仲不在,没想到他也一直记得这件事。
      李然魁接过桃子,一股清甜的幽香滑过鼻尖,李然魁觉得眼睛有些热,笑骂道:「嘿,老子碰到你还真是倒三辈子的楣!这饯别礼也忒寒酸了吧。」
      杜仲瞪了李然魁一眼,冷冷道:「要吃要丢随便你!」,李然魁将桃子拿在手中把玩,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你说,脑袋跟身体分家是什么滋味?」
      杜仲看着李然魁,看着那颗在他手间转动的桃子,悄声说道:「我不会让你知道的,笨蛋。」
      李然魁看到杜仲那双总是毫无情绪的眼睛,有着异常的坚定与执着,他虽然搞不懂,杜仲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瞬间却觉得明日如何,好像也都没这么恐怖了。

      狱卒在一旁喊道:「还有什么话快说!时间可到了!」,李然魁啐了一口,笑道:「她娘的,知道了!」
      李然魁拿起桃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沾的他满嘴香甜,他将桃子抛了回去,杜仲依旧还是没有接到,桃子在沙地上摔得难看。
      杜仲愣愣的看着桃子,却听到李魁开怀的笑声:「哈哈哈,还是这般难看啊!」,下一刻李然魁收起笑脸,喃喃道:「我是注定是要不孝,家里两老就请你和沈小哥,多照应些…我也就没什么事了。」他杜仲挥挥手说道:「这桃子就欠着吧,这样十年二十年后,至少还有个人会记得我。」
      李然魁潇洒的转身离开,自始自终都没有再回头过,杜仲弯下腰捡起满是尘土的桃子,淡淡笑了起来:「用一颗桃子,要人记得这种麻烦事,也太便宜了。」

      第五日一早,沈襄走到王府正厅时,见到皇上已经坐在正位上,心情很好似的,吃着琉璃准备的精致早膳。这几日琉璃大多都跟着皇上,或许是王爷嘱咐,也或许是皇上硬留着人,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心情很好。
      景泰和紫鸢都坐在皇上两旁,沈襄内心一喜,看来景泰和紫鸢肯定有帮自己向皇上讨恩典,只要能减刑沈襄就已是千恩万谢。只是皇上还没开口,沈襄也不敢将内心的揣测表现出来,他直直走上前去跪下:「弄花人沈襄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宸华抬眼看了沈襄一眼,有些玩味笑道:「可真有你的沈襄,居然连皇叔、紫鸢都来找过朕。」
      沈襄紧张听着皇上继续说道:「但是朕毕竟是天子,君无戏言,这你可是明白的。」
      沈襄内心一紧,低下头说道:「沈襄明白…」
      宸华放下手中的汤匙,有些好奇的打量沈襄,问道:「朕来听你的答复,你要让谁死?让谁劳役?让谁赋税?」
      坐在一旁的紫鸢看着沈襄始终低着头,内心不忍道:「宸华…还是别逼小襄了吧?」
      沈襄此时却抬起头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沈襄求皇上恩典,看在林思成与连容技艺均对鼎玉国大又贡献,沈襄求让林思成劳役减期,让连容以画代税…」几个兄弟都知道,若是让连容去做劳役,以他那样瘦弱根本是去送死,而若换成林思成课重税,那一家工班也肯定养不活了。
      宸华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看着沈襄,他还在等最后一个答案。这是惩罚,他必须听沈襄自己把话说完,沈襄握紧拳头,像是要耗尽全身力气,脸色苍白缓缓说道:「求皇上…求皇上让李然魁好走…」
      景泰微微别过脸,却面无表情,只求宸华真能听进去他和紫鸢的话,这旨要怎么下,终究还是要看宸华的意思。

      宸华搓着拇指上的玉戒,淡淡说道:「朕曾说小花匠能用皇叔与紫鸢给的东西求朕,朕下旨:林思成发配修葺皇陵,连容课重税五年,尔后均以画代税上供朝廷。」宸华停了停,看着沈襄满是期待的表情说道:「李然魁触怒天颜,然人皆有恻隐之心,朕特开恩,赐缢死。」
      沈襄原本觉得皇上终于开了恩典,虽然修葺皇陵是相当苦的事,但皇陵已建了十年有余,林思成现在被派过去,不用几年也有罚完了;连容也不必一生课重税,之后的路也算有个着落。但惟独李然魁…虽不是砍头能留个全尸,但缢死之人总要经过一番挣扎,极是痛苦。沈襄自知无法再求,咬着牙满是苦涩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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