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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万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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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桥哪里禁得起被他这样轻薄,木在原地有几秒。而后条件反射地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想要跑开。但是多弗朗明哥还是蹲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没觉得被人推了,就觉得她伸着两条细瘦的胳膊拍了他一下。倒是没推动他的赤桥向后跌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腿痛,爬起身转身就朝门口跑。
想到一会儿就要出海,多弗朗明哥也没有去阻拦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是轻声笑了起来,“呋呋呋,这点小事,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他站起身,伸手勾过衣服上的羽毛大衣,随意往身上一披。踏着闲散的步子,带着几乎愉悦的心情朝底楼的大厅走了过去。知道少主今天要带他们出海,家族的干部们都已经离开了城堡往港口去了。他一个人在靠背椅里坐了会儿,静静看着面前的棋盘。
代表着他本人的白国王前方放着三枚卒子,代表着找上门来要求赤桥磨刀的鹰眼等人。“代替王奔赴战场的士兵也有了——”
他伸手又从地上拿起了一枚白色主教,“现在只缺代替王的位置经受麒麟问责的主教了,呋呋呋呋呋…….”
他将白主教往棋盘的右侧第一格一放,而后伸出手指抓过了黑方的国王,皇后和骑士。“从谁先下手好呢?”
他伸手将三枚棋子往天花板的方向一抛,顺手随意一抓。国王和骑士都落回了棋盘,他张开手,戏谑地看了看手里的黑皇后,“三生石吗?还真是不凑巧,看来你要第一个出局了。”这样说着,他的手一个用力,而后起身朝窗边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快,不带一丝迟疑,待扬起的窗帘落回原处以后。“咔”的一声,棋盘上才落下一个,已经被折成了两段的黑皇后。
飞出城堡以后,他看了看天上,云的数量还不少。“看来,运气永远都站在强者的那一边啊。”轻易地借着流云滑向港口,船已经驶离港口几百米了。他放开云,凌空而下落在了船上。冲击力让船头猛地一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船猛烈地摇晃了几下。他却不以为然地在甲板上踱了几步。
维尔戈正在一边撕咬着一个双层汉堡,腿上还放着两个没有打开包装的。作为唐吉诃德家族的家族里追随多弗朗明哥时间最长的人之一,同时也是他的同龄人的维尔戈完全了解自己少主的性子。从天上突然飞下来差点把船撞烂掉这样的事情,简直家常便饭。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问了句,“所以今天带着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多弗朗明哥伸了伸手,朝西南方一指,“去见见我的替罪羊啊。”
“真是锋利。”鹰眼看着手里的黑刀夜,剑锋闪着几年未见的寒光。
“可真是名不虚传。”久夜抚摸着自己的直刀说道。
将夜歌收进了刀鞘里,拉塞费德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附和。这个小小的工作室一样的地方是多弗朗明哥临时找人弄得,一块磨刀石,墙角零零散散放着些铸剑的工具。几人来这里找赤桥,虽然没看到她,倒是见她将磨完了的刀靠在了墙边。
鹰眼没理会几人,准备找地方去试刀。要在房里试的话,可能会把这整个城堡都掀飞了吧。虽然不喜欢多弗朗明哥,但鹰眼也不想和他生事。
他不急不慢地朝楼下走了过去,准备一人去一个没什么人的沙滩。拉塞费德早想看看传说中第一大剑豪的实力,也不言不语地跟了上去。确认两人都走了以后,久夜这才走到了磨刀石后面,那里放着一个木盒子。
她蹲下身,一手握住零毁的刀鞘,一手打开了盒子。她说,“这就是玉焚么?”
是,主上,是玉焚。原本和我一样都是睡在冰河里的万年陨铁。
久夜的手指触摸在玉焚上,那样的温热,和零毁一样,从不冰冷。她伸手握住这把长剑的刀柄,将它举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看得出,这可真是把好剑。玉焚的刀柄上,刻着和零毁相配的花纹。
久夜皱了皱眉,上次见到五道的时候,她就记得他和她说过,让她转告这个磨刀师,绝对不可以用龙血去锻造玉焚。
她缓缓将玉焚放进了盒子里,还没盖上盖子,就听到身后什么人说了句,“玉焚和零毁比,哪个更好看呢?”
她回过脸,看到赤桥正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这个女孩,手臂是那么的细瘦,看上去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竟能磨砺出如此锋利的宝剑。她将木盒子顺手交给了赤桥,而后起身说,“赤桥是吗?谢谢你帮我们磨刀了。”
赤桥抱过盒子摇了摇头,“不用,是唐吉诃德吩咐的。”她这样淡淡地说。
“唐吉诃德?谁?海流氓吗?”久夜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而后疑惑地说,“吩咐?你说吩咐?可是,不是他请你来磨刀么?怎么会说的好像像个下仆一样。”
赤桥没有否认,只是说,“以前是,现在,没有他允许,我不能给别人磨刀了。”
久夜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玻璃罐子里的龙血说,“几天前,我见到五道先生了。他让我转告你,万万不可用龙血去淬火。”
赤桥微微地测过脸颊,看了看玉焚,又看了看罐子里的龙血。鲜红色的血液,分不清是人类的,亦或是海兽的。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不要用?“为什么呢?”
久夜那时候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没说。我也只是转达一句,不必拘泥,你自己定夺就好。”
赤桥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木盒子,她脑袋有些痛,痛的都要像是要裂开。她用力吸了几口气,却越发慌乱了起来。
十一年前,就是这样,选错了淬火用的液体,让她父亲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她一个人,等了十一年等来了这一瓶龙血,只想完成父亲的遗愿而已。但是她现在却有些畏惧了,若是用了龙血,照样制造出一个失败作,怎么办呢?她这十一年都要白白浪费了么?父亲期许了一辈子的刀就要这样废了么?
虽然能够等待十一年,但是赤桥不是个坚强的人,她自己也知道。她只是,非常的有耐心而已,甚至有些胆小。和多弗朗明哥相处久了以后,她渐渐地开始有些羡慕他。不是羡慕他的权势,而是他狂妄自大的性子,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最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这样,如果能和他一样的话,就不会这样畏首畏尾,难以抉择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将玉焚抽了出来,朝房间角落的熔炉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