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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宫廷夜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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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晚看了看对面的人,摇头笑了笑,内心的苦涩无以言说,因为对面不远的地方就站着沈机杼,这个他托付了全部的爱与信任到头来却不得不放弃的人。
昨天佐佐临走时说到她其实并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来而是奉了圣上旨意的,吉突使者来京修和圣上点名向家晚晚作陪。
于是在今天这场盛大的宫宴中多了一位特殊的陪客,她不是后宫嫔妃没有位阶,亦不是皇孙亲眷没有品级,更不是朝堂官员没有官位受爵,只是一位平凡的小女子。
虽然向晚晚对这件事满怀疑惑,皇帝陛下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么一粒小小的尘埃,可还是奉旨而来,因为这几天她气色不佳向母怕她冲撞了龙颜还特地给她扑上了厚厚的一层粉霜,把向晚晚弄得活活像个唱戏的反而更加不伦不类了,向晚晚都感觉她每走一步脸上都簌簌的掉着粉渣,走起路来更加小心翼翼了。
向晚晚一大早就来到宫中等候教习嬷嬷教导她宫廷礼仪,优优和长寿都被挡在了宫外,向晚晚只等皇上在朝堂金店接待了来使,在御花园备下家宴她才从那该死的繁复宫廷礼节训练中解脱出来。
她被宣旨太监丢在了这座位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搭理她了,皇上还未来她也不敢入座只好一个人无聊的等候着其他皇孙贵胄们姗姗来迟。
向晚晚没想到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机杼在这里陌生的环境中见到一位熟人,心中不知不觉间平静了许多。只是见到这人在看到她时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被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容所取代时,向晚晚心中的那一丝安逸也消失殆尽了。
是了,他现在是吉突的预定驸马皇帝陛下的新宠爱将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宴会上当然会出现了,他又怎么还会在乎自己呢,我是不是担心彷徨忧虑这人怎么会在意呢?
那个在自己伤心时会送木雕兔子哄自己,在自己失眠时会吹箫哄自己入睡的人再也不会有了。
向晚晚想到这里,感觉心智一瞬间的紊乱,脸色似乎更加不好了。不过幸亏脸上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
她在看着沈机杼那张面无表情冷若寒霜的脸心情更加不好了,沈机杼,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都不会寂寞吗?不会思念吗?只有我感到寂寞,感到孤独,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的思念你吗?
在我为了遵守和你的约定,冒着欺君大罪,将自己最信赖的姐妹推出去的时候,你却在和图雅卿卿我我吗?
向晚晚心中一阵抓狂,她好想好想撕开这人平静的面容,看看他的内心是否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向晚晚当然不知道沈机杼并不是不会寂寞也不是不会思念只是心如死灰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有感情了,一切都变的不值得了,没有能够让他渴望去拥有的东西了。
他似乎太久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感情,面部变得僵硬而无力连他自己也支配不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笑又该怎么痛哭,怎么去支配面部的肌肉让他们组成悲伤或者开心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似乎这世间只有向晚晚能让他内心感到愤怒和悲痛了,他自从在佛寺中见到向晚晚和石乾墨在一起之后,总是想要惹向晚晚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幼稚不堪,似乎只有见到向晚晚生气时他的内心才会好受许多。
自从上次金锦之行,向晚晚十里红妆嫁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情了。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军营,每次大战都要做先锋官。
十几场战役下来他全身带伤可仍是不及他心中的痛,如果如果他有无上的权利,那么久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和向晚晚的命运,如果他手握大权向所有人宣示向晚晚是她看上的人,是不是就没有人会跟他抢她了。
沈机杼变得越来越嗜血,他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用杀人用鲜血来麻痹自己的痛楚,所以他一把火烧了敌人的军营让几十万人命丧黄泉,那又怎么样双手染满鲜血又怎样他再也用不着给谁积阴德了。
他孤家寡人怕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息,天地之间没有了在意的人管他诸天神佛与我何干!
菏泽回京的路上向晚晚曾告诉他她很不安,很讨厌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当时自己只觉得是她太敏感了,现在想想她是否才就有这种深深的恐慌和不安了。
她在为他们的未来深深的担忧着,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单纯的以为我们可以一生一世。
军营中所有和沈机杼相熟的人都知道他在拼命,仿佛只有让自己满身伤痕他才能睡的着觉,他这近乎自虐的举动使得他们对他又敬又避。
沈机杼谁也不恨,他不恨向晚晚嫁给了别人不恨沐王娶了她,恨只恨自己太懦弱无法保护她。
就算如今我光宗耀祖,建功立业,高官进爵有如何,她已经不在了,这身荣光又为谁而披给何人看呢?
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却听下属来报向晚晚并没有嫁人,出嫁的是她姐姐虽然不知向晚晚何时多了一位姐姐,可沈机杼却激动的放声大哭,继而大笑幸好一切只是一场梦都只是上天给他开的一场玩笑。
他曾经偷偷跑回皇城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他为了赶上向晚晚的生日宴会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策马狂奔不止,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那个对着向晚晚温柔微笑的男人和向晚晚在看到那座玉女时的惊艳,沈机杼把手中的木雕摔得粉碎。
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他还在坚持什么,她向晚晚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男人。
沈机杼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听到向晚晚跑去厥林的时候自己还是放不下她傻乎乎的追去了,在知道向晚晚被抓的时候他愤怒了,在看到向晚晚出现的时候他派人放火烧光了厥林,这些可恶的土著人竟敢伤害她,自己都这么幸苦了也没有舍得伤害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毫不犹豫想抓就抓。
沈机杼只是一瞬间的深思就恢复平静了,只是向晚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谁的主意,又有什么目的,三皇子,二皇子,八皇子,还是皇上?
向晚晚越看着这样的沈机杼,他就越生气,曾经有多在意就有多恨,她一瞬间紊乱了心神,头晕目眩。
就在沈机杼一晃神的功夫就见向晚晚摇摇晃晃有摔倒的趋势,他们中间隔着两排桌子,今天的晚宴是在御花园的中路上举行的,这虽然称为中路可却很宽敞有十几米的宽度,路中间正方向摆着皇帝和皇后的金座,只在大路两边各摆了一排桌子,桌子后留了坐人的空隙再后面就是各色争妍斗艳的鲜花。
沈机杼还没有来得及去扶向晚晚就见一双手已经拉住了向晚晚的胳膊。
沈机杼气的牙痒痒,又是图腾这只披着狼皮乱跑的家伙。
向晚晚觉得自己会摔的很惨可事实上一双有力的臂膀十分安稳的接住了他,这人在她耳旁轻笑说道:“终于见面了啊,晚晚。”
向晚晚:“。。。”像晚晚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图腾看着向晚晚的呆样很是自豪的又说道:“我不带面具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向晚晚:“面具男。”
图腾:“。。。”
向晚晚:“你的毛扎到我了。”
向晚晚从图腾怀里逃脱出来,想到这人真是个神经病夏初的天气还穿着厚厚的皮毛大衣。
图腾紧逼了一步问道:“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在吉突的礼节中只有自己看的起的人才会告知自己的名字,俩个人相互交换姓名是结交朋友的示意,如果一个人告诉了另一个人他的名字,而那个人没有记住的话是对对方的轻视和侮辱。
向晚晚:“我才不想记住你的名字。”是你害死了病康康。
图腾从小到大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任谁不是以能够知道自己的名字兴奋不已,谁不是处处巴结着自己赞美着自己,这个蠢女人,如果不是她还有点价值我早就把她喂狼了。
图腾压制着怒火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阵尖笑声:“二王子原来早就来了啊是为了私会佳人吗?”
向晚晚拍了拍胸脯刚才这人看他的眼光实在可怖自己竟然有一种他的眼睛在冒着火焰的错觉似乎要吃了自己似的。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盛装农抹的中年美妇,她身着朱红色锦衣,头插凤凰金步摇,全身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向晚晚不知她是何人但看样子应该是宫里的妃子吧,便俯身欠了一礼,图腾与沈机杼抱拳一拜,图腾笑道:“贵妃娘娘说笑了。”
贵妃,宫里有四大贵妃却不知是哪一个?沈机杼似是看出了向晚晚的疑虑,也无甚感情语气平缓的说道:“有劳端贤贵妃操持今日的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