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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城市与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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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从深黯变为回蓝，在朝阳的金黄令天盖重回白日的湛蓝之前，人们早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这个城市里里发达的取水和灌溉系统也将从大地的血管中取得的生命之水汲入，让这个由人类组成的机构慢慢运作起来。
这血液不仅供给了在此生活劳作的普通人，也同样给这城市主人的居所提供优质的水源，让在这里侍奉的人们可以履行自己的指责。
就连将新摘的果实清洗干净这种事，自然也是需要这在整个城市中运转的系统帮助。
年轻的侍女撩起麻质的衣袍下摆，半蹲在水槽旁，正把清洗干净的苹果放在干净的木桶里，边干活，边轻快地唱着歌，虽然觉得堆积起来的最新鲜水果比自己拿来的时候减少了几个，但并不认为有人会在那位王的居所偷窃，所以把这当做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码放好最后一颗果实的时候，她转过身，对上了一双睁得圆滚滚的棕黄色野兽瞳孔——
“——！”
在她尖叫出声之前，一双看起来细小白皙的手堵住了她的嘴，一个有着参差不齐半长金发的漂亮孩子正用和一旁幼小的野兽有些相似的橙红色眼睛瞪着她，并且不快地皱起眉头：
“不过是几个果子而已，为何这么大反应？吉尔的手下都这么小气嗷嗷嗷，我可是客人呢。”
看起来不到五岁的小女孩直起身，十分自豪地挺起单薄的胸膛，虽然没有任何装饰和衣物在身，却因为那头漂亮的月金色短发，在清晨的阳光和微风中看起来，有种自然但不似人类的美感，同时又带着小孩子的天真可爱。
在孩子的身边，两只幼狮慵懒地趴在地上打着哈欠，用爪子拨动着应该献给王的果实，虽然职责所在，她应该责备这孩子，但眼前的构图让她想起了守护自己城市那位神的神庙里那位女主人的象征，以及最近流传开的传闻。
有人说神庙区被划出了禁区，那里来了一名将来的高阶女祭司，还有人说那位天之女主人降下了神力的化身在这个城市——但那类谣言实在没办法与眼前这个看起来野性难驯的孩子联系在一起，并且处于从心底而发的尊敬，她选择了遵守这个居所里的自己被告知的规定。
“请用吧。”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王的客人”，于是她递上形状颜色成熟度都刚刚好的新鲜苹果给看起来似乎并不懂遵循礼节的孩子。
“什么啊，这不是很大方嘛，谢谢你了，大姐姐。”
那个陌生的却开心地向她道谢，带着她的两头年幼雄狮向居所的伸出走去，虽然方向是少年的王沐浴的地方，但被命令不要限制这三个野兽自由的人们并没有阻止，或许还觉得平时过于勤勉认真的王有个年龄相近、也同样不似人类的小客人这种事十分新鲜有趣。
看到在自己的水池旁翻过肚皮晒太阳的两只小狮子，年幼的王者对于自己进入水中之后会在自己附近看到一连串并非水流的细小气泡这种事，并不感到意外。
“你在练习闭气吗，哈娜？”
他站起来低下头，挡住蜷缩身体潜在水底淘气小狮子的光线，直到她因为这阴影而不满地抬起头，并且似乎准备表达什么而张开口——
“——噗——咳咳咳咳咳咳！”
并不知道在水中无法说话的哈娜就这样灌了好几口某位坏心眼少年王的洗澡水在肚子里，终于把不小心跑进气管的水咳出来之后，不知是报复还是本能地拼命甩着头，想让自己的毛发尽快风干。
当然，这水大部分都是冲着她眼前讨厌的、看起来是人类的小孩脸上而去的。
不过看到男孩的头发和脸颊滴落水珠，始作俑者的哈娜自己却睁大眼睛稍稍歪起头，并且耳朵也稍微变化了角度……如果有野兽来打比方的话，就是集中注意地立了起来。
“怎么了，哈娜？”
男孩发现自己想摸摸这小狮子的头，于是就顺从这感觉摸了上去，发现沾湿的金发手感并不比自己的差。
小狮子没有向之前一样晃头夺过少年王的手掌，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的双眼，梦游一样地开口：
“嗷，果然你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可以舔一舔吗？“
“不行。“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微笑着的男孩拒绝了。
“不行嗷，真可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被拒绝之后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去，身后似乎有一条只在末端有较长毛发的尾巴无聊地甩来甩去，向清澈水池的底部躺了下去，然后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在水面下盯着男孩的眼睛，不满地皱着眉头，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一刻。
“虽然我的身体没什么值得害羞的地方，不过被你这样热情地盯着，也没办法好好清洗啊？沐浴是一种放松身心的行为，你不妨也放松——“
——哗啦——
水声响起，一个因为年幼而十分短小的手指竖在男孩眼前。
“就舔一下，不会吃的嗷，我就试试味道。“
“——不行。“
少年眯起竖瞳的眼睛。
“明明是王，却这么小气啊，吉尔。“
“这种简单的话术对我没用哦，哈娜。“
男孩仍然微笑着。
“——切。“
要求完全被驳回的小母狮鼓起两颊吐着气泡再次潜入水底，这次终于觉得无聊，放弃了跟眼前这个漂亮又聪明的少年王较劲，腾地窜上石阶，在上面甩动脑袋和四肢，直到身体半干，就决定带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去探索有趣的人类城市。
“想去城下的话，最好至少找一块布料装饰身体——神殿区的祭司没有给你吗？“思虑周全的男孩提醒。
“我足够强壮又——嗯、匀称，为什么要遮挡身体？“
“——噗。”
看到那个挺起胸膛的幼小身体，赤瞳的男孩忍不住笑出声来。
“强壮、匀称——至少后面那个词，很有道理。”
“所以根本就不用——”
“你愿意被当做神殿高阶祭司口中的那位女神化身的话，就如此状态带着你的兄弟们去城下没有关系哦，哈娜，毕竟你本来也是伊什——”
“——不知道，那种名字都没听过的蠢货女人我不知道！不就是披上点什么自己潜入到人类里面去，这种小事我很轻松就能做到！”
安抚好两个弟弟让他们留在少年王的居所，不是为何抗拒想起某个名字和取回那之后权能的母狮，就这样第一次独自踏上了人类的城市。
几天之后再看到她的时候，男孩发现自己带回城的小野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随便的围着麻布，并且发现四周没有别人在，就把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甩去一旁，但不知为什么，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像人类了。
——咔嚓——
看起来年龄增加了一些的哈娜随手拿过一旁的苹果，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是同人类一样蜷起腿坐在男孩旁边的地上，抬起头向几天不见的少年王搭话：
“乌鲁克，真是个不错的城市。“
似乎在于人的交流中小心地藏起了野兽的吼声，她现在听起来完全是一个人类小孩了。虽然内容并不是同样，但鉴于此处并没有普通的人类孩子，因此也无法对比。
“人类真棒。“
“我去了好多地方。“
“学校、种地、匠人、水渠、建筑好漂亮。“
“那里面有……不是现在的法则给他们的东西。”
“我看到人们在争斗、不，竞争，在破坏，在创造……“
“我看到了，不太一样的法则，那似乎很年轻……又很美。”
“我能看到这些，是因为吉尔是个好王……嗯，好的、天之楔吗？“
她用比之前单纯的野兽目光还要闪光的橙红色眼睛看着男孩。
男孩微笑着摇了摇头。
“人类本来就是那么，嗯，奇妙的生物，我想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观看、观察这个城市，还有更遥远地方的城市和人类——”
“——然后还有你收集的漂亮东西吗？”
——男孩开始觉得有个审美和自己太相似的小东西在一旁是件特别麻烦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