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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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灿按了接听。电话通了。
但一直坚持不懈拨她电话的那人却迟迟没有开口，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周灿皱眉：“再不说话我可挂电话了。”她在故意威胁他。
果然——
“灿灿，”电话那头的男人连忙喊了出来，又顿了顿，“你别，别挂电话，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蒋延居然难得的有些局促，她记得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会有无措和不安的只有她。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说完了咱们就再也不要联系了，”她转了转眼睛，又补上一句，“我男朋友会不高兴。”
那边的声音有些干涩，蒋延开口说：“灿灿，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弄清楚真相就随意的指责你，让你被大家冤枉，我对不起你。”
他的话音刚落，周灿只觉得浑身一僵，面上一丝表情也无，愣愣的过了半晌才开口：“你相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七年了，她以为这件事情早已被掩埋，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澄清。
“嗯，”蒋延明知道她看不见，还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问她：“电话里说不清，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有些事情想说给你听。”
估计是怕她不同意，蒋延又急忙说道：“就这一次，我们见一面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好。”周灿想了想，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下来。虽然她现在就急于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她还是想要面对面的亲口听他说出来。
七年前的事情，她也想彻底弄个清楚。
不求真相大白，只想问心无愧。
第二天中午，周灿和同事道了别，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约定的咖啡馆。明明前几天薛仪还提醒她要注意蒋延会找过来，现在却变成了她急于要去找他要个答案。
和蒋延见面这件事情她没和任何人说，告诉薛仪？薛仪肯定会骂她死脑筋，还去见这种人做什么，告诉傅一恒？那场景太美好她不敢去想……
周灿抵达咖啡馆的时候，蒋延已经到了，他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侧着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灿在他对面落座，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似乎自从和傅一恒交往以后，她的口味也渐渐地发生了改变，偶尔也会尝试一些偏甜的东西。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次说清楚吧，”周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果然很甜，却又不腻人，带着咖啡的醇香，“你和郑灵灵已经订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我们再见面对双方都不太公平。”
她还是要再提醒一次才行。
那天聚会的时候，周灿并没有多么仔细的看他，现在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回到了初中时同桌间的距离。他的脸上少了少年人的轻狂，多了分成年人的世故成熟，从前他扬起的嘴角充满了自信与不屑，现在他的笑意还在，却怎么看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七年真的彻底改变了一个人，就像她一样，变成了另一个再也不会爱蒋延的周灿。
蒋延的表情是苦涩的，他点的咖啡也是苦涩的意大利特浓咖啡。
他垂着头，修长的手指圈在咖啡杯柄上，直接开门见山：“七年前的那件事，是郑灵灵找人去做的……”
周灿心里一惊，搅着咖啡的小勺脱手掉进咖啡杯中，咖啡溅出来，在她的浅色风衣上留下不小的印渍，可她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呼出两口浊气，让自己缓和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的，觉得十分好笑，“原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还以为她不过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才要冤枉我……没想到竟是这样贼喊捉贼！”
周灿被气得有些发抖，声音也不自然的抬高，“可是，就只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就要拿这种手段来对付我？让我在被人羞辱被人骂，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
“蒋延，你眼光真好，居然喜欢这样一个人喜欢了七年，你们真般配。”
蒋延听了这样的责问和嘲讽，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吞吞吐吐的说：“这些事情，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看见周灿脸色变了变，又急忙加了句，“灵灵说她也很后悔，当初太冲动了……”
“太冲动？你们就打算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三个字来应对我这七年背负的一切吗？蒋延，你未免太看得起我的宽容大度了。”她不禁厉声喝问。
事到如今，他仍在袒护她，一如当年她去找郑灵灵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他紧紧把郑灵灵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她，他说，周灿，你还想来害她吗？
那个时候她为他日日哭泣，绝望的以为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六年的情感让他融进她的骨血，分离开的时候是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那个时候，她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一切。
然而现在，周灿看着眼前这个说话有些吞吐的男人，突然觉得七年前的离开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卑微的一方趁早脱身，起码还能给自己留下点尊严。
周灿突然就觉得豁然开朗了，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她曾倾心爱过的蒋延，当年的孰是孰非也早已尘埃落定，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再去追究责问谁的对与错，她答应来这里见他不就是为了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吗？现在她知道了，就足够了，其他的是是非非都再与她无关。
就像自千层乌云后漏下的一丝微光，直直的照进她的心底，让她抓住这微弱的光明。
周灿端起咖啡吞下两口，有如囫囵吞枣，这一次，她没有品尝到什么醇香的滋味，只觉得那种甜腻的感觉充满了她的整个口腔咽喉。
直到温热的液体流进她的胃，让她冰凉的四肢躯体渐渐温暖起来，她才觉得自己能够用最好的姿态来为当年那场不告而别的爱恋做最后一次道别。
一旁的小几上摆了檀木的方盒，盛放着一沓纸巾，周灿随意拈来一张，细致认真的擦拭嘴角的水渍。
蒋延坐在她对面，心思忐忑的看着她这一串动作，似乎想要从她的行为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她始终是慢条斯理的，脸上一丝异样的表情也无。
周灿端过咖啡杯，压在拭过嘴角的纸巾上，低低的笑了一声，“蒋延，我不大清楚当年的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是怎样，可我要清楚地告诉你，这件事情几乎毁掉我的整个人生。”
“你可能不知道，高考结束后，我生了很严重的病，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你，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解释，因为我怕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可你呢？那个时候，你在郑灵灵的病床前柔声细语的安慰她，你甚至害怕我是来再次伤害她。”
“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去找你，你却以那样冷漠的姿态将我挡在病房外。蒋延你知不知道，就在那个夏天，你们开始出双入对羡煞旁人的夏天，我差点死掉。”
“其实如果我死了，才是你们这对儿金童玉女童话故事的最好结局吧，只是可惜了，我没死成，还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
蒋延震惊的望着她，手指按在桌子上都出现了白印，“这些，你从没和我说过……”
“你给过我机会吗？”周灿毫不留情的反问。
“可是，”蒋延喏喏的开口，有些无错，“如果知道你生病了，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的，我当时也只是被你气糊涂了，才会，才会…….”
“没什么，都过去了，”周灿平静的看着他，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憧憬和幻想，“你能来和我说出事实，我很感激你，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和她，我真的谁都不想再见。”
周灿拿着外套站起来，蒋延仍然有些失神的坐在那里，双眼无光。周灿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对了，上次我祝你们新婚快乐，我还是收回来好了，抱歉，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真心祝福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的做法真是拉风极了，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对蒋延说出这么一番话，然后潇洒利落的离开，真有言情剧的作风。
七年前未尽的遗憾，至此，终于画上句点。
周灿走出咖啡馆，看着阳光洒下来，笼罩住这个城市，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神色各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再用力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格外明媚耀眼。
她好像完成了一件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