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千里 ...
-
我们由京广线一路到达定州,虽然古代的一些方位和现代有些区别,不过清朝离近代已经不远,大致一样,并没偏离路途.
地图是我画的,我在高中学习文科,因为地理,特意在地图上花了一些工夫,所以印象里还记得,此时我和小荷在定州落脚,我记得开元寺塔现在还在,它是在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六月初八才经历了一次地震,而现在还差一些年头.
我现在清闲的很,从秦淮楼出来时,只带了一些银子,因为怕被抢,所以这路上是一路赚一路走,到了定州,恰好前几天在路上投机赚了一大比钱,现在只用享福就够了.
"小荷,不如我们明天去开元寺塔玩吧,要不清真寺也行,听说那里有很多洋人,或许看看很有趣."
小荷侧卧在床上,懒懒答道:"随便你,这些个年你不是吃就是玩,再者就是睡觉,神仙的日子都没有你快活了,只可怜在赚钱的时候,重活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一笑,实在投机不成时,只好让小荷做些针线活去卖,我手艺差的很,锈了也没人要,不过那种日子得的钱实在太少,我出了京城后,手脚反倒放大了,钱是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一般都是买吃的,要么自己不愿意动,身上衣服托别人打理,赚的钱本就不是时时都多,其实物质上快活的日子实在很少,但精神还是比在京城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知道你辛苦,所以明天带你出去玩啊,别老待在客栈拉,客栈有什么好玩的,去参观参观名胜,不是很好."
"好,好,不是说随便你吗."
我听她语气,就知道她根本没听我说些什么,我没了兴致,也躺上床,吹灭了蜡烛.这时小荷突然低声问道:"姐姐,你......当真一点也不想他?"
我心里一跳,明知那个"他"是谁,却还装作轻松语气笑道:"哪个他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童舒?"
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原来你忘了,只可恨我自己还忘不了."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听他这么说,还真不晓得那个"他"是谁了,待要问,又不好说,只侧了身子,道声"晚安",闭了眼.
这是我出京城后的习惯,说了"晚安"后就不准在说话.
第二天清醒,已在日上三竿,小荷早就起来.绣着一方帕子,我随意洗梳,加了件衣服,虽然是初春,渐离了北京,天气还是冷的很.
"这么勤奋."我半开玩笑道,也拿了件衣服批在她身上,顺便看了看帕子,似乎是一幅江南图景.
她手上不停,嘴上答道:"当然要勤奋点,否则你没钱时又准备临时抱佛脚,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做准备."
我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去青楼,唱唱歌,跳跳舞,反正我这样子也没人要,想来就是在青楼里,也是安全的很."
她停了手,转头看我,刮着脸皮笑道:"不羞,不羞,这么大个姑娘,居然随口说去青楼."
我做了个鬼脸,跑出去,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脸皮厚,我去买东西吃,顺便按照昨晚说的计划做,你好好待这儿,别乱跑,否则我找不到你."
她似乎应答了一声,不过我没听清楚,我跑下楼梯,就往堂外走,我从不在客栈吃早餐,吃腻了.
我戴了面纱,这也成了习惯,一开始是怕京城里派人找我,所以刚出来时,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不过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虽然朝堂里是风雨交加,不过民间还是一派安定,而且我估计我现在走了康熙也没心思管,而那个人估计早恨死我了,要跟我一刀两断.
我先去了清真寺,那里果真一大群洋人在做礼拜,他们信奉的是□□教,对这我没兴趣,我虽然会英语,不过实在不愿意在惹上什么人,所以一路缄默,逛了一会儿,无聊了,在路边的小摊吃了一碗混沌,再去看了塔,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准备回客栈,可惜我忘了我自己是个路痴,这边游人较多,我走来走去,早迷失了方向.
早知道便买张地图了.心里懊恼道,只好随意找了个人去问,结果算我倒霉抓了个聋子,我比画了半天,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无奈丧气之下,我轻轻一推,没想到那人弱不禁风,竟跌倒在地,我刚准备扶他起来,就从旁边蹿了个人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我大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儿子虽然从小残疾,但我也不许你欺负他!"
我一懵,周围人多,已经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围上来,他继续哼哼道:"看你一个女子,居然心肠也这么狠辣,我儿子他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吗?你用的着这样吗?"
我心想什么跟什么呀,不过自己理屈,只好赔笑道:"这位大叔,你弄错了,我找你儿子问路,没想到他是个聋子,不过轻轻一推......"
谁想没等我说完,他已理直气壮向周围人拱手道:"大家听见了,可不是我冤枉这位姑娘,既然你自己也承认,我也就不过分追究,只要二钱银子,算作赔偿,也省的大家闹到衙门里,都窝心."
我看着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是骗钱的.我从不知道古代的骗钱的也这么能说,后面说到衙门,算是威胁吧.
我从鼻子里哼一声,他变了脸色,怒道:"你哼什么!"
我装无辜道:"我哼了吗?你哪只耳朵听见了?"跟我耍嘴皮子,只能算你倒霉.
他气道:"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我笑道:"是吗?那你叫他们说说他们听见了什么."
他一愣,周围人哄笑起来,他气的脸上通红,手一伸,向我抓来,我没等他抓到就假装被他推的跌倒,于是他手直直伸在那里,我心里好笑,却装哭音道:"大叔,你怎么这样,我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又没得罪你,用的这么用力推我吗?我一个小女子,你一个健壮男人,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啊,大家来评评理,是谁错谁对啊......"
我边哭边心里笑翻,对着和我同样坐在地上那位假装聋子的人偷偷一笑:嘿嘿,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可是我最会做的事了.
那聋子气的半死,激愤之下大叫道:"爹,她比我们还会骗,她根本没哭!"
他这一出口,周围一静,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他老爹脸上成了猪干色,踢了他一脚,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你说什么鬼话."
我拍拍灰,站起笑道:"好了,事情解决,我也不难为你们了,以后要骗人也看准些,哪些人好骗,哪些人不好骗,懂了吗?"
那两人脸色很不好看,我拨开人群,心情大好,又走了一段路,发现我居然没问清路,这次却不敢贸然问人,只好在街上瞎晃悠,走着走着,人都迷糊了,觉得所有路都似曾相识般,等我把定州城都逛了一遍后才找到客栈,我还没上楼,那掌柜的叫住我道:"姑娘可是找一位叫小荷的姑娘?"
我点点头,他于是道:"姑娘不用找了,小荷姑娘刚刚出去找你,让我告诉你在这等她,估计等会她就回来."
我哦了声,感觉肚子饿了,可惜身上钱不够买一餐饭,钱都在小荷身上,只好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刚坐好,就发现两个人进来,拿着一张画在问,我心里发虚,心道我都出来这么些年来,不会竟是在找我吧.不过还是低下头来,不一会儿,那两人来到我面前,让我看那张画,我心里忐忑,却不得不抬头,一看之下,松了口气:是个男人.可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人赶紧问道:"姑娘认识他吗?"
我摇头,见那两人眼露失望之色,于是道:"可我看着眼熟."
其中一人眼睛一亮:"姑娘,你在想想."
我想了半天,突然道:"你是不是被他骗了钱?"
他喜道:"对,对,就是这个骗人的家伙,姑娘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们的路费可全被他偷光了."
我心里一笑:这两人被我教训了一通改骗为偷了,真是......
我道:"我也被他们骗了,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沮丧道:"这可怎么办,三爷并不知道......"说到这里,打住不说,我心里一奇,试探道:"若是路费用光,我可以借你,你可在这里等一等."
他又惊又喜,然而过一会儿却搓着手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不等他说完,我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你穿的衣衫,非福即贵,说不定以后我还有事找您帮忙呢."我特意用了您,只等他上钩了.
他果然得意起来,坐下道:"姑娘你眼光倒准,我只是个奴才,但我家主人吗......嘿嘿."
我装作不在意样,道:"你家主人很了不起吗?"
他自己先忍不住,听了我不经意语气,放低了声音道:"姑娘,你今日帮我一忙,我可告诉你了,别到处乱说,我家主人是当今诚亲王."
我心道果然是宫里的人,装出吃惊的样子,说不出话.
他笑了笑,问道:"姑娘什么时候借钱给我."
我马上笑道:"等我的朋友来就好."
于是我们两坐下干等,好在小荷马上就来了,她见着我,又喜又嗔,不防那人突然对小荷吃惊道:"怎么......荷姑娘......你在这儿?"
小荷一回头,就见着那人,也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孟大人?"
我被弄的糊涂,问道:"你们认识?"
小荷忙介绍道:"这位是孟光祖孟大人,我在京城识的人多,张姐姐,也难怪你不知道.孟大人,这位是我表姐,姓张."
他"哦"了一声,笑道:"原来竟都是熟人,幸会,幸会."
我也有些吃惊,万没想到这位让三阿哥失宠的人居然被我遇见了,于是也笑一笑,他匆匆向小荷借了些钱,小荷边拿钱边问道:"孟大人从哪里回来?"
他随意答道:"陕西."
小荷笑道:"孟大人真是贵人事多,哪像我和张姐姐,一路游山玩水,几年才走到定州."
孟光祖笑道:"那是你们清闲,哦,对了,听说你前几年离京时和一个叫......叫什么莫悠的一起走了吧,你可有她的消息?"
我吓的几乎手一抖,小荷却装沉痛神色道:"大人莫说我那位姐姐了,本来好好的,没想到在张家口时,突发疟疾,去了,后来一路游至苏州,遇到这位张姐姐."
我心里先舒一口气,随即暗笑:小荷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确实以北京为中心饶了一圈,才正式沿着这京广线走,那地名也是我告诉她的,不过我在张家口时可没发什么疟疾.
他听完,叹道:"哎,我本指望着能碰到她的,她走之后十四爷似乎一直在找她."
小荷含糊应了,握紧我的手,我向她暗暗摇头,表明我没事.
孟光祖道:"闲话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小荷点头.
等他完全出了客栈,小荷才转过身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沉默半晌,才道:"你不用劝我,我决定改变路线,我们去拉萨,离京城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