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俱乐部》澜淙潇涛

12、我的兄弟是……

　　我总算又出现在画室门口了，只是左手臂打上了石膏。
　　“你来干吗？又帮不上忙。”余棠穿着我送的工作服，卷着袖子，正在画着什么。
　　“你不会吧？已经穿这么脏了？”我大跨步走进去。
　　“嘻嘻，你的头巾不也是？”她继续画着。这是一幅有关青年志愿者的海报，她只用了一种颜色——红。
　　“特地来谢谢你，志愿者。”我搭着她的肩头。
　　“谢我什么？”她也不回头，继续画着。美丽的手腕不停地转动，红色的颜料像个圆晕，不断扩散开来。
　　“谢谢你来我寝室照顾我啊。”
　　“没什么，顺便的。”
　　“顺便？”
　　“来问帽子问题嘛。”
　　“切，那还顺便了这么多回？明明是专门来看我的嘛。”
　　“你不信就算了。”
　　“请你看电影如何，志愿者？”
　　“不看。”真干脆。
　　“《英雄》呢！”
　　“没兴趣，那是张艺谋骗老外的。”她搁下笔，站起来。看来是画好了。
　　“……”我郁闷了，这家伙还真难弄。不要紧，我有耐性。
　　“帮我搭把手。”她将那块2米高的海报板拉出来。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帮她固定好画纸。“真会利用人，我可是病号啊！”我举起缠着绷带的石膏手。
　　“我怎么没有想到！”她突然朝我的石膏手扑来，“别动！我帮你加工一下。”说罢，她拿起红色的画笔在上面涂起来。
　　还来不及抵抗，我的石膏手就被她糟蹋了。“你画得什么啊！？”
　　“一只胡萝卜啊，好了。”她很满意地住手了。
　　“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我看着那只“可爱”的红萝卜，直发怵。
　　“直到你的手好了以后。”余棠又开始忙活她的事了，“好了，不和你玩了，这张海报明天要用的。”她搬了张凳子，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踩上去就画。
　　还是离她远点吧，这个工作狂不知道又会对我下什么毒手。我低头看着那只萝卜发呆。
　　她也不理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好闷啊。那我就自娱自乐吧，发挥一下想象力。
　　我一把搂住她的腰，她没有挣扎，转过头来，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
　　“好无耻啊……”我对自己的想象做如此评价。
　　“你说什么？”她想转身，可是一不小心凳子一滑给跌下来了。
　　这正是我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我摊开双臂想挡住她的下落，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重？
　　我们一起摔在地上，我做了她的肉垫。
　　她躺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手里的画笔却还紧紧攥着。画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能听见画笔上那滴红红的油彩滴落地面的粘稠声响。
　　“你能不能挪一挪，压倒我的断手了。”我咬咬牙提醒她。
　　她却没有起来的意思，还转了个身。这下好了，我和她面对面上下躺着！
　　她的腿贴着我的腿，她的胸贴着我的胸，她的脸贴着我的脸。燥热……
　　她也不眨眼睛地盯着我。不要引诱我了，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啊！
　　她拿起画笔居然在我的脸上作画。画上几缕胡子，“哇！好像巴乔啊！”
　　够了！我受不了了！身体的反应告诉我自己不是柳下惠，不会对面前的女人不动心，况且她是我最心爱的。
　　我挪动着身体，正在此时，碰到了那块2米的画板，它突然朝这里倒下来。我就势一使劲，抱着她翻了个身，躲开了画板，把她压在身下。
　　那大家伙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灰。空气里弥漫着油彩与灰尘的气味。
　　“吻我。”她闭上眼。
　　我知道她一直是喜欢我的。
　　丢开她的画笔，我要献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吻，然后……

　　“砰”！画室的门被踢开了，黄毛闯了进来。“你们没事吧！摔得疼吗？”原来他一直在对面监视我们。刚才一定是不见我们起来，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他总算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幕。这一次，我还是没能吻上余棠。
　　我们尴尬地起身。黄毛的脸色很难看，他似乎是气得发抖了。
　　我料想着他的反应。他一定会冲上来，对我使用他的二头肌，然后打得我鼻血直流、满地找牙。
　　我禁不住一摸嘴，真的红了！哦，是油彩。我抹掉脸上的油彩，等待他的爆发。
　　“黄毛，我们……黄毛！”我想解释什么，可他居然像个女人一样噙着泪，跑出去。
　　我追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追出去，为什么要我追出去。
　　“黄毛！”我朝他大喊了一声，他总算停下来。
　　“我们公平竞争。”我居然说出了帽子当时对我说的台词。
　　“我再告诉你一遍，不喜欢余棠！”他转身对我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要再这样，谁都帮不了你。”
　　“谁能帮得了我？”他苦笑一声。
　　“我啊，告诉我吧，你这是怎么了？”
　　“我谁都不说！”
　　“别拗了，好兄弟，还有我不能解决的？”
　　“是的，这只能由你解决。”
　　“对嘛，和我说吧。”
　　“我不说。”
　　“你……你这样永远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谁要什么女朋友。”我还以为他又要把妈妈搬出来了。
　　“那你只能做同性恋了。”
　　“我就是同性恋。”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告诉你了。”
　　“什么？你是同性恋？”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气急败坏，“你别逗了。”
　　“是的！我是的！而且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的左手臂一阵抽搐。
　　“你说什么？”我惊呆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情地吻住了我的嘴唇。他的唇很厚，很暖，很湿润，与任何我吻过的都完全不同。
　　可是，我不是GUY！我用右手推开他，他灰白的右手袖子上，留下了我的一个红手印。
　　天那！黄毛爱的是我！我总算了解他为什么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他比任何人都紧张我；为什么他从来不交女朋友；为什么没事就喜欢搂着我……
　　“对不起，庆子，我知道一旦我说出来，你就不会再和我做兄弟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变态。可是自从进大学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对不起……”他蹲在地上捂面痛苦。
　　“别哭了，今天就当我没听到这话。”我不敢再看到他的眼神，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