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圆缺》平心莲衣

29、西都图书馆

　　民国生活童可勉强适应了不少，她凭空从一个浑浑噩噩吃了睡睡了吃的废物大学生，完成到废物上班族的转变，给人呼来喝去，受领导、病人的夹板气，同事里还不乏久看她不顺眼的。上班族的假期是一周只有一天，她对夜班已经无感，不过是换个时间睡觉，凌晨一到六点的医院她都看过。死亡超近，她也不怎样害怕，看得多了反而会冷漠。她依然很不惯国人的围观，再有人搞医闹她也是大步走过不去看。她发觉人们对护士的刻板印象就是天使，但天使也是有怒火的，前提是你不要惹怒她。因为我是天使，所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应该接受的思维还是普遍存在的。于是，童可有时候也会化身愤怒的天使。为什么穿成护士？难道她上辈子背叛了全世界吗？日子就在这种阿Q式自我调解中一天天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她迫不及待换上店里买的成衣，一身淡青色软料衣服，将刘海梳得齐齐整整。周乐意这厮早已整理妥帖，鞋都换好了，身子斜斜地歪在床铺，看着好友凹造型。童可要去借书，去西都大学借书。西都大学在现代依然是所著名学府，尽管是书中世界，童可依然对它有很美好的想象。

　　走是不可能走着去的，付了人力车夫银钱。童可初来时的罪恶感已消失，车夫付出体力，她付银钱，是很公平的交易。传闻中的西都大学自然是没有现代高校那般修得漂亮的门面，灰扑扑的墙面挂上牌匾，字体看不出来是什么体，“西都”的字童可当然是认得的。大学的铁门大开，童可拉着乐意两张稚嫩的面孔略忐忑地往里钻，并没有人拦她们。

　　校园的路不宽不窄，汽车若是要开，人要退到草地上去，但总之环境是很天然的，没人担心草坪会踩坏。男生女生的制服和影视作品上呈现的差不多，人也朝气爽朗，说句不好听的“嗓门大”。女生谈笑尖如银铃，男生辩论厚如林涛。童可和乐意都生出些艳羡的意思。上学的时光总归是好的，不知天高地厚，看什么不爽就可以言论驳倒。哪像她们，嘴炮是不敢放，夹着首尾。

　　辗转询问了两个路人，她们终于望见一座檐梁似古代宫殿的建筑。屋顶铺满碧瓦，檐角刻有神兽，墙壁刷着奶油的黄，电灯将每扇窗户照亮。这座四层小楼给人的观感就是“漂亮”。门口一梯石阶，两侧朱红色柱子钉有楹联。进门必须注意门槛，在现代童可从来没有被门槛绊脚过，因为这玩意根本不存在。出示借阅证之后，和她同款短发的管理员抬抬手就让她俩进去了，安检什么不存在的，也没有强制要求乐意有证。

　　令童可很难忘的是，图书馆的地全铺的实木地板，书架又长又高，书架与书架的间距也逼窄，有时候昏暗到她看不清书名字。转悠半天，她能看得懂的书有限。民国的确是一个十分神奇的时期。文言文抛弃了，但是文化人还是会写文言文章。外文音译得稀奇古怪，穿插在白话间出现。乐意早早抱了心仪的书，坐到读书区域。童可千挑万选捡了民国作家张恨水的白话小说，她只看得懂这个了，还可以当言情读。读书的灯是古朴的墨色拉绳灯，童可一屁股在周乐意身旁坐下，乐意也没有反应。童可好奇，脖子伸了又伸，看体裁读的是诗。咀嚼到几个熟悉的句子，童可才发现她的密友读的是席慕容的诗！她不禁扶额，这个年代席慕容是不是很红……

作者有话说

　　辛勤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