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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戚顾]洗尘 ...

  •   [戚顾]洗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愈发阴暗诡怖起来,昏鸦在四周一声一声叫得人心惊。

      戚少商揽着缰辔,任马儿信步走了几个来回。他已在这林中转了大半个时辰,每次都会回到原点,不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也走不出。

      这片林子,是出入京城的必经之所,三年来,戚少商来来回回地也不知走了几遭,却从不曾像今儿个这样,竟迷失了路径。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不是自己忘了路,而是有人下了些手段,在这林子里布了阵。却不知自己是误闯进这阵中来的,还是有人专候着他。

      这三年来,接替铁手在六扇门任捕头的日子里,栽在戚少商手上的江洋大盗,恶霸小贼已不在小数,自是也结了不少的仇家,什么样希奇古怪的埋伏暗算没有经历过?

      最险的那次,是有人请了据说是江湖上第一暗杀集团的“明月楼”来对付他。
      “明月楼”似乎也没怎么把这区区“神龙名捕”放在心上,只不过派了据说是楼子里的第一杀手“一片冰心”出马。

      想到那一战,戚少商至今还觉得脊背生寒。相对来说,这小小林子里的小小阵法倒不算什么了。

      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倘若他是误闯入阵的,等布阵的人发现弄错了人,也许就会放他离开;倘若这阵是专候着他来的,“九现神龙”戚少商自入江湖的十几年来,大大小小历过的七百三十一战,用无数的汗水和血水闯下的名声和威望也不是假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江湖上的好汉,从来不是怕挑战的孬种。

      这么一想,戚少商倒也坦然了许多。当然,在江湖风雨中混迹而生的警觉和谨慎让他在心下仍是暗自警惕着。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一钩新月斜斜地吊在半空中,本就浅淡的月光经过密密树木的阻隔,洒下来时已所剩无几。林子里依然阴暗得可怕,甚至因了这惨淡的月光而更显得诡秘,可怖。

      隐隐地似乎从远处传来声声野兽的嚎叫,拌着些轻微的呜咽,仿佛有断肠人在林子深处暗暗饮泣,幽怨得让人凄伤,又诡谲得使人悚然。

      前方的一棵矮树中突然窜起一道黑影,“扑扑”地冲上夜空。

      健马受惊长嘶,前蹄猛地撅起。

      戚少商使力一扯缰绳,双腿用力一夹,让受惊的马儿安定下来。定睛看去,才知那冲天的黑影是一只夜枭。

      心神稍定,耳畔蓦地响起一片清脆甜美的女音,“这位可是‘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

      不知何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红衣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发上斜斜挽了个时下少女们钟爱的发髻,肩上垂着两条小辫,微侧着首,笑望着戚少商,唇边一对深深的梨涡。算不上什么绝世的容颜,却胜在年轻,所以灵动,而可人。

      戚少商心下暗惊,他一直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居然没有发觉这少女是何时近到身旁的。年纪轻轻,轻功却如此了得。戚少商心中惊异着,面上却笑了起来,微微俯下身,道:“不错,在下正是戚少商。”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我家主人有请。”

      戚少商微微一诧,问道:“请问贵主人是?”

      红衣少女道:“戚大侠见到了便知。”

      戚少商不语,微微皱起眉,心里暗暗猜测着会是哪号人物。

      红衣少女伶俐的眼眸微微一转,抿唇一笑道:“戚大侠若不愿前往小女子也绝不敢勉强,毕竟以戚大侠的江湖声望,小女子是绝拦不住您的。只不过,这千回百转阵还希望戚大侠能尽早走出,夜深后,林子里的野兽可是不少。”

      戚少商淡淡一笑,心想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短短几句话,既有恭维,更有警告。一句江湖威望,而不是武功,让戚少商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跟个小姑娘动手,何况他本来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如此聪慧的丫头,不知道其主人又是怎样的风采?戚少商倒有些好奇起来,便微笑着拱了拱手,道:“既然贵主人如此盛意拳拳,戚某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前方带路吧。”

      红衣少女甜甜一笑,“戚大侠果然痛快。”说完,转身向前带路。

      戚少商翻身下马,牵起辔绳,拉着马跟了上去。

      红衣少女提着灯笼领着戚少商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一处庭院。

      戚少商越发觉得惊讶起来,这片林子他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千回,却从不知林子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庭院,忍不住问道:“这庭院是什么时候建好的?”

      红衣少女答道:“大约两年前吧。”

      戚少商愈发奇道:“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

      红衣少女抿嘴一笑:“那是因为我家主人不喜被打扰,所以在这周围布了个阵,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原来如此。”戚少商恍然。心道这家主人果然不简单。随后微觉遗憾,只可惜无情大捕头行动不便,倘若他也常出入这林子的话,也许早就发现了这处庭院。毕竟说到布阵,神侯府里最高明的非无情莫属,即便是江湖中,能出其右者,也屈指可数。

      然后,戚少商不免想起了另一个他既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同样善于行军布阵的人。

      想起那人,戚少商就觉得心头抽痛,连呼吸都微微一滞。三年前灵堂一别后,在江湖上就再没有那个人的音信。戚少商也从未刻意去探寻。

      他忘不了当年那一路上的鲜血和伤痛,然而他更忘不了那惺惺相惜的知音之情。

      三年的捕头生涯,让他看了太多,也经历来了太多。这三年,甚至比之前的二十几年更让戚少商了解到什么叫人情冷暖,官场无常,人生无奈。他甚至开始去想,当年,那个人,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和怀着怎样的渴切去做那些他自己都不见得认同的事。

      虽然,戚少商也许永远也不会认同他的做法,但是,他已开始可以去体谅他的心情。

      于是戚少商越来越多的去想起他们之间的相知相惜。

      然而,有生之年,戚少商也许永远也不会主动去打探那人的消息。但是,倘若有朝一日,他们能够相逢,他一定会对他说那句他想了很长时间的话。

      戚少商跟着红衣少女穿过庭院,来到一处园子里。园子不大,却胜在精致。已是入秋,却还有不少花卉在争奇斗艳。回廊的转角处有个小亭,亭中有桌,有椅。

      桌中有酒,有肴;椅上有人。

      酒是好酒,肴是佳肴;人,是美人。

      红裙绿袄,艳而不俗;眉眼精致,却不显柔媚,反添英气。

      然而人却年轻,很轻。虽然打扮上着意成熟了,可是那眼角眉梢仍带着些许稚气。

      戚少商失笑,一路上,他在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这里的主人是怎样的人,却从没有想过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那女子闻声看过来,问道:“你笑什么?”

      戚少商淡淡笑道,“没什么,我笑我自己。”

      那女子道:“哦?”

      戚少商又道:“我笑,我从未想过这里的主人是个姑娘。”

      那女子闻言有些恼怒起来,“你看不起女子!”

      “不,”戚少商立刻自知失言,谨然道:“自古巾帼不让须眉,我从不敢小看女子。江湖上,女子为一方之主,成一方大业者,实不在少数。戚某的一位朋友就是这样的巾帼。”

      那女子微微一笑,“戚大侠说的是您的红颜知己,江湖第一美女的息红泪息城主吧。”

      戚少商点头,微笑,“正是。”

      那女子这才起身道:“戚大侠,请坐。”

      戚少商也不谦让,上前坐下。

      那女子为戚少商斟上一杯酒,笑道:“素闻戚大侠盛名,仰慕已久。今日冒昧请戚大侠到寒舍小坐,还请戚大侠不要见怪。”

      戚少商举杯饮尽,亦笑了笑,“主人盛情,戚某愧不敢当。冒昧请教主人贵姓?”

      女子道:“敝姓柳,人皆称小柳。”

      戚少商道:“不知今日请戚某来此,有何贵干?”

      小柳垂眸一笑,眉角亦添了些许妩媚,再给戚少商杯中添了酒,笑道:“只是想请戚大侠喝酒,交个朋友。不可以吗?”

      戚少商爽快地举起杯,笑道:“不胜荣幸。”

      几番推盏过后,小柳已呈醉意,脸色酡红,愈显娇媚。

      带着醉意,小柳手持酒杯,端到戚少商眼前,娇笑道:“戚大侠,我敬你。”

      戚少商正要接过酒杯,小柳手中一抖,酒杯落地,酒水撒在戚少商怀里,佳人亦“嘤咛”一声,倒在戚少商怀中。

      戚少商顺势搂住美人,一股带着酒气和脂粉味的甜香扑鼻而来。

      此时,纵然是柳下惠,恐怕也难坐怀不乱了。何况戚少商从来不自诩为君子。何况佳人正贴在耳畔轻言软语,呵气如兰,“戚大侠,你可知,小柳已恋慕你多时,日日盼着你来。”

      说着,一双手在戚大侠胸前轻轻抚摸。

      戚少商不动声色,既不回应,亦不拒绝。

      美人的手在胸前指指点点,缓缓探进衣襟。柔软的指头触到赤裸的肌肤,仿佛过电般一阵酥麻和颤栗。

      美人的眼角暗藏一丝得意和不屑,然而这丝得意和不屑很快就变成了惊恐和不信,因为戚大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了出来。

      纤长的指间夹着一枚狭长的银针,在月色下泛着冰冷而苍白的光。只要稍迟片刻,这枚银针就将刺进戚大侠火热的胸膛。然而,已没有机会。

      美人的娇媚已全变成了狠历,带着怨毒,一掌狠狠向戚少商的面门击去。

      戚少商不慌不忙,微微向后一仰,反手一把抓住攻来的手腕,一扭一折,转瞬间,小柳的双手已被戚少商制住,那一枚泛着寒光的银针却被死死抵在小柳的喉间。

      戚少商笑,笑得畅快而好看。他带着笑,朗声道:“你还不出来,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园子左侧的树后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月光下,那人是一如当年的青衣黄衫,微卷的发丝在风中微扬,眉宇间少了些当初的年少轻狂,却多了许淡然和轻愁。

      戚少商的心微微疼痛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慢慢变成一丝苦涩和忧伤。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见时的场景,却从未想过再见时彼此都如此地轻淡自然。就仿佛,他们不曾经历过那场血腥的追杀,也不曾空缺着三年的时光。

      顾惜朝缓缓走进月色中,摆了摆衣袖,笑道:“我已出来,大当家还不放手吗?温香软玉,戚大侠可受用?”

      戚少商哂然一笑,放下银针,松开小柳,站起来拂了拂衣袂,认真道:“佳人再好,又怎比得上知音情重。”

      顾惜朝微微一愣。小柳已垂首站在眼前,低声道:“公子……”

      顾惜朝微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轻声道:“小柳,去替我另置一桌酒菜吧。”

      “是,公子。”小柳应声而去。声音已不复方才的娇媚,而是带着一丝少年的喑哑。

      戚少商却似一点也不惊讶,仍是那么直接而坦然地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走过去,在戚少商面前坐下,见戚少商仍盯着他看,忍不住道:“怎么,大当家的,惜朝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戚少商终于收回目光,低低笑道:“我在想,我们究竟有多久没见面了。”

      顾惜朝抬头望月,淡淡道:“三年零一个月五天。”

      戚少商低低喃道:“三年,三年了。三年来,你还好吗?”

      顾惜朝摊手一笑,“你瞧我如今的样子,倒也不像太坏。倒是大当家的,听说如今已是神龙名捕,江湖上威名更甚。”

      戚少商哂然一笑,自嘲道:“不过是做了朝廷的鹰犬,为众多江湖好汉所不齿。这等威名,要来何用。”

      顾惜朝轻轻一笑,“这话若是教神侯府的那位诸葛大人听到,不知该作何感想。”

      戚少商肃然道:“诸葛神侯的公道正义,不论在庙堂中还是江湖上都是人人称道的。若非诸葛大人在朝堂上力抵奸相,保存忠良,这天下哪能得如今的安定。戚某一介草莽,岂敢对神侯大人有半句腹诽。”

      顾惜朝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迷离了一会,感慨道:“你变了。我从未想过你竟也会有为朝廷中人说话的一天。”

      戚少商怅然道:“混迹六扇门三年,虽有诸葛神侯力保,也难免受朝廷官场诸多辖制。江湖上的悠游自在,有时想来竟似恍然如梦。若非为着对神侯的承诺,戚某真恨不得早早挂印离去。如今想来,当年你,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为多吧。”

      顾惜朝怔然良久,方淡淡道:“当年种种,我已记不太清了。晚晴死后,我大病了一场,人也几乎疯魔,是铁手救了我。醒来之后,连武功也忘了大半,前程往事,恍如云烟。但还记得当年结下了许多仇家,怕仇家寻来,便在此建了庭院。这两年,隐居于此,早已不在江湖中。”

      戚少商听得他说不记前事,心头一片苦涩,有一点点的轻松,但更多的是惆怅,忍不住问道:“那,你还记得当年的旗亭酒肆吗?”

      顾惜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与大当家的种种,惜朝未敢一日有忘。旗亭一夜,永生难忘。”继而涩然道:“若大当家要惜朝一偿当年的血债,惜朝亦绝无怨言。”

      戚少商默然良久,缓缓摇了摇头。

      这时,园子左门传来一声低唤,“公子,酒菜已备好。”

      戚少商闻声望去。

      方才领自己进来的红衣少女并一青衣少年,一人端着菜肴,一人拎着美酒,走了过来。

      戚少商只觉得那少年分外眼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二人先撤去桌上之物,方把手中的酒菜置于桌上。

      顾惜朝见戚少商尽盯着那少年看去,笑道:“戚大侠可是觉得这孩子眼熟?”

      戚少商点点头,“好生眼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那红衣少女忍不住“扑哧”一笑。

      戚少商脑蓦然中闪过一幕,恍然道:“你是小柳。”

      小柳脸上顿时一红,轻轻哼了一声,有些倔傲带点羞赧地侧过脸去。

      红衣少女却向戚少商福了一福,说道:“戚大侠莫见怪。我们素闻戚大侠江湖阅历甚深,为人机警,武功高强,连明月楼的第一暗杀高手‘一片冰心’都在您手上讨不了好,忍不住想跟您开个玩笑,还请戚大侠海量汪涵,不跟我们计较。”

      戚少商淡淡一笑,“这玩笑倒开得有些别致。若不是亲见,还真不相信刚才那个红粉佳人原来却是是青涩少年。”

      顾惜朝笑道:“小柳以前可是梨园中有名的旦角,扮起女子比之大部分女子来说毫不逊色。也难怪就连久经风月的戚大侠也差点走了眼。孩子们爱闹,我就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吧。”

      戚少商挑眉笑道:“你我相知数载,你瞧我可是个斤斤计较之人?”

      顾惜朝呵呵一笑,“当然不是。”然后道:“小红,小柳,还不谢谢戚大侠大人大量。”

      小红便拉着小柳笑嘻嘻地对戚少商行了个礼,道:“多谢戚大侠。那我们就不打搅公子与戚大侠叙旧了。”

      拉着小柳便走了出去。

      待二人走远,顾惜朝翻过两只杯子,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我在这林子住了一年有余,数次见你出入。曾想邀你前来,却始终找不到理由。三个月前,你离京办事,本想为你送行,却又错过。今日你来,权当我为你洗尘。”

      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戚少商也不多言,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酒过三盏,戚少商突然道:“其实我一进这园子,就知道小柳绝不是邀我之人。今日请我来的,一定是个故人。”

      顾惜朝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可猜到是我?”

      戚少商点点头。

      顾惜朝问:“为什么?”

      戚少商笑,却不答,缓缓饮尽杯中的酒,才慢慢说道:“感觉。我感觉得到你。”

      顾惜朝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他不由得去饮手中的酒,来掩饰内心的震荡。

      戚少商继续说下去,“我曾想过,这一生,若不能再见面便也罢了。倘若他朝能够重逢,我有一些话,压在心底很久很久,想让你知道。”

      他说着,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杯盏,杯中已无酒,他背对着顾惜朝,向着月光,沉静的身影在顾惜朝眼里如山岳一般停峙。

      苍凉的月色下,他的身影有些沧桑,有些落寞,顾惜朝突然就觉得心里荒凉了起来。

      戚少商已缓缓说了下去,“这三年来,在六扇门,在朝廷中,在江湖上,我看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很多时候觉得无奈,更多的却是寂寞。一直有一个身影,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曾以为那是红泪。直到有一天,她要成亲了,我收到她的喜帖,却不觉得心痛,于是我知道,错了。”

      戚少商停住,仿佛说不下去,不知道说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顾惜朝,眼里有一丝隐隐的沉痛和挣扎,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也从不曾打探你的消息。但是今天,你邀我前来。于是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只要告诉我好或者不好。”

      顾惜朝胸口一窒,良久才道:“你问。”

      戚少商点点头,“铁二捕头已经回京,我也算完成了对诸葛先生的承诺,我已打算离开京师。若从此携手浪迹江湖,如何?”

      顾惜朝一言不发,既未说好,也没说不好,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戚少商也不急,只静静看着他,仿佛已经等了一辈子,又何在乎这一分一秒。

      许久,顾惜朝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有说不出的豪荡和开阔,仿佛心中块垒一时尽扫,他笑道:“今日我邀你前来,有些话,倘若不是你先说,我也会问。你觉得,我的答案会是什么?”

      戚少商会心一笑,上前握住顾惜朝的手,“既如此,从此便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顾惜朝颌首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只答了一个字,“好!”

      月光下,两只手紧紧相握,便握住了一世的承诺。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戚顾]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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