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月光森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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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不正常？雷伊尔立刻警惕起来，环顾四周。
此时已是深夜，他坐在一片丛林中的空地正中，除了头顶的一弯蓝月，没有任何光线去照亮周围黑黢黢的树冠。马车也好，水手也好，敌方刺客也好，全都无影无踪。仔细辨别周围的植被，可以发现植物种类和遇袭前的丛林全然不同。
“我们在哪儿？为什么来这里？其他人在哪里？他们安全吗？刺客是怎么回事？”
“一个一个问，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格瑞菲斯的脸上终于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然而笑意转瞬即逝，他的眉宇间再次笼罩了一丝忧色。
“如果你确认完全恢复了，就跟上来，我们边走边说。”于是雷伊尔立刻一跃而起，跟上格瑞菲斯的脚步，向林子深处走去。
在两人规律的脚步声中，格瑞菲斯沉声说，“我不知道刺客的身份，他们表面上目标是弗洛伦莎，实际目标却是我。他们使用了神术，可见跟教廷脱不了干系。”
雷伊尔在心里表示赞同。如果刺杀目标是弗洛伦莎，他们没必要在格瑞菲斯在的时候动手。而且最后出现在格瑞菲斯身后的奇异眼球，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是著名的黑魔法‘混沌之眼’，如果不预先准备收集炼金材料就无法施展，应该是他们最后的杀招。据我所知，‘混沌之眼’没有传送的效果，这次却将我们强制传送离开，或许是经过改进、或者配合了什么特殊的施法材料。”
“其他的人似乎没有进入传送范围，他们能不能安全就看运气了。至于我们在哪里，这里的天象虽然有些怪异，但应该还在蛮荒大陆。这里似乎是一个有封印结界的特殊地方，有点类似于神域。而神域从边缘是无法离开的，如果我们向外走，永远走不出去。”
知道知道，鬼打墙嘛。雷伊尔心里想。
“我们必须找到这里的区域核心，根据核心的指示找到对应的空间节点。至于能不能使用节点成功，那就看运气了。”
“核心要怎么寻找呢？”雷伊尔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要在无人的树丛中发出诡异的回声，如果放任声响蔓延的话，会无比瘆人。
“当你看到了核心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就是核心，不会有认错的情况。所有的超凡力量都是共通的，兽人的血脉也一样能感受到能量的汇聚、流动和消散。”
格瑞菲斯说的没错，雷伊尔静下心来留意之后，就立刻微弱地感受到了自然力量的分布，虽然像月光下的雾气一样不可捉摸，但确实是有迹可循的。
树林越来越稀疏，甚至不怎么需要用弯刀砍断枝条开路。安静的向前行进途中，雷伊尔突然意识到萨鲁奥之锤那个话痨已经沉默很久了，好像从他醒来之后就再没有听到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着在心里喊。
“锤子？”
“锤锤？”
“可爱的锤锤？”
毫无反应。按平时的经验来说，在叫到“锤锤”的时候它就该出现抗议了。
不单单格瑞菲斯无法调动魔法元素，连锤子都跟他失去联络了吗？雷伊尔伸出左手握住腰间锤子那光滑的木柄，手上只感到一片冰凉。
当时，它一下子变得灼热，那信号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六感之上，提醒了他面前的危险，应该不是错觉吧？所以他才能提前知道危险，比格瑞菲斯、妮可、茉莉等人还要早。
对了，在那之前，刺客来袭之前，它也是更早知道的，还好整以暇地说了好几串废话。
看来锤子自称的神奇来历已经无可置疑，或许有一些自吹自擂的成分。可为什么现在又消失了？跟格瑞菲斯无法调动魔力元素，是同一个原因吗？
格瑞菲斯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就是核心了，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片刻，调整状态来应对突发状况。先把食物拿出来，规划一下配给。”
格瑞菲斯拿出身上带着的炼金药剂，可惜其中用来补充体力的非常少，而雷伊尔随身只带着一些粗糙的干面饼。
“食物勉强够，现在的问题是饮水，你试一下凝聚雾气。”格瑞菲斯说。
雷伊尔照着他的话做，很快面前的雾气越来越浓，浓郁得近乎纯白色，然后在他双手之间化为水滴，落入了水壶之中。
“能喝吗？”雷伊尔依旧有点怀疑地看着那清凉澄澈的液体。格瑞菲斯没有丝毫犹豫地端起水壶喝了一口，然后说，“如果空气中凝聚的水不能喝的话，那一直呼吸着这空气的我们，早就该出问题了。”
“可您吃得太少了。”
“不用担心，我身为法师的精神力还在，而你需要食物来保持体力。而且我现在能派上的用处比较少。”格瑞菲斯搓了搓手指，“看，连点个火都做不到。”
雷伊尔看着格瑞菲斯温和淡定的脸孔，不由得呆住许久。他想象不到一个法师失去了魔力因子的感应，或许跟一个习武之人被打断经脉一样绝望无力吧，为什么他还是可以这样镇定自若？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想问什么？”格瑞菲斯微笑着问道。
“啊——我是在想，如果，嗯……”雷伊尔立刻想到了托词，“如果我答应了弗洛伦莎跟他离开，您会怎样想？”
“如果你选了跟他走，当然会让你跟他走。”格瑞菲斯笑了笑，“不过我会索要一笔足够让他耿耿于怀多年的巨额转让费。”
然后他花钱的肉痛就会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雷伊尔明白了话中隐藏的意思，有些汗颜。
“开玩笑的。”格瑞菲斯摇头笑道，“现在这个世道，很难说哪里更安全。在船队，你可能哪天遇到海难，葬身大海，去北地，或许就被卷入危险的斗争中，所谓的自由只是一个空头支票。我理解你的纠结，谁不想当一个自由人呢？但是，任何东西是有代价的，尤其是从天而降的馅饼，通常都在甜蜜的馅料里藏满毒/药。”
“兽人奴隶的主要来源是部落之间征战产生的战俘，还有少量是奴隶生出来的孩子。弗洛伦莎没有骗你，北地早就许诺了一些出色的忠心的兽人自由身份，甚至决定用贵宾的礼仪招待他们拉拢到的兽人部落领袖，而女神之域很快就会效仿。根据我这次在女神庙得到的消息，大概会在五年里施行，而你们这些在船上效劳很久的，很可能成为第一批自由兽人。”
格瑞菲斯停顿了片刻，“你听到这个好消息，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我……”雷伊尔嘴唇动了动，“我应该……”
他应该开心吗？
从他个人的角度，是应该高兴的。他好像是被世界钟爱的天选之子，一切都如此的幸运，但是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我应该感谢您，这一切都要感谢您的仁慈。”
“仁慈？不是的，我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很多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离开神庙投身大海，为什么我又放弃赚钱的航线，把精力都花在追捕北方海岸活动的黑秃鹫身上？”
“我并非出生在女神之域，而是出生在北方水之国波雅多王国，史塔克港的一个普通家庭。我父亲是圣廷的运输官，也是虔诚的圣教信徒，我的哥哥比他更加优秀更加虔诚，甚至考进了教皇国的神学院。你可能不了解，那是整个北方最荣耀的神学机构，由教皇本人亲自担任院长，所有的毕业生都有主持一个地区教务的资格。”
格瑞菲斯停了下来，看着雷伊尔脸上的震惊神色。“我不太明白，您是女神之域的……”
他笑了笑，“教皇国对居民的信仰有严格规定，但附庸的北方四国并不强制所有居民都皈依教会，只要你不集会礼拜、不传教、不公然供奉异神。比如我的母亲，就曾经是安瑟丽雅神庙克拉梅地亚祭司的侍女，她在波雅多安然生活了快十年。直到……”
“直到我哥哥第一次登上我父亲的船、作为神官出海的那次航行，他们在迷雾三角附近遭遇了海盗和圣廷海军的大战。那场海战里，赛文达主教号全军覆没，我哥哥尸骨无存，圣廷海军宣称我父亲跟海盗黑秃鹫勾结，将他带回史塔克港受审。”
“霍拉旭大叔带着我逃离了波雅多王国，安瑟丽雅神庙接纳了我。而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在火刑架上被烧死。”
听着格瑞菲斯的讲述，雷伊尔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笼罩在心头，他很想拥抱面前的人告诉他一切都好。
“我或许是疯了吧。”他想。格瑞菲斯是年纪轻轻就成为高阶超凡者的天之骄子，他是女神庙的神眷者，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而他竟然想要拥抱他！
他一定是疯了……
“没错，你是疯了。你不但疯了，还弯了。”萨鲁奥之锤在他脑海里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月光森林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