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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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唐思思看了眼手表，宣布下课。
中文课的出席率只有六成，而且其中将近一半的学生都是顶着蚊香眼来上课的。上任的中文老师不知道由於什麽原因而离职，唐思思中途接任，没有任何的交接，只能根据以往学生的成绩和教学进度继续课堂。
不过当她看完过往惨不忍睹的作业和考卷後，唐思思决定由浅入深，重新教一遍。
“爱丽丝，晚上一起去酒吧吗？”一个圆脸的男生向唐思思发出邀请。
由於唐思思并不是教授，只算是选修科的导师，加上在这些外国学生眼中，唐思思看上去和他们年龄差不多，他们都直接叫她爱丽丝。
“不了，我对酒精敏感。”唐思思捏造藉口，她对酒吧实在没兴趣。
男生发出嘘声。“爱丽丝，你真无趣。”
“如果你认真上课的话，你会发现我的趣味全在课堂上。”唐思思耸肩。
男生摊手，做了个绝不可能的夸张表情，招呼几个熟悉的男孩女孩，热热闹闹地走出教室。
“唐女士。”
唐思思收拾好教材，准备离开时，发现面前站着个红头发的女孩。
“叫我爱丽丝就可以了。”难得有个学生稍微礼貌地称呼她，但是听了这麽多天的爱丽丝後，唐思思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女孩，有什麽可以帮到你吗？”
“爱丽丝，你的课实在太棒了！”红发女孩雀跃地说，兴奋得脸上的小雀斑彷佛也在跳动。“比之前的老师好多了！”
“谢谢你喜欢我的课。”唐思思以为班上大多数人对中文都没什麽兴趣，看来眼前的女孩是其中的例外。
“虽然我修读这门课是为了学中文，不过之前的老师教得太模糊了，我根本听不明白。”女孩显得有点无奈。“不过上了你教的这堂课，我又重新对中文产生兴趣了。”
“看来你对语言很有兴趣？”唐思思难得遇上了个喜欢她的课的学生，想多和她聊一会。
“嗯，我还选修了西班牙语和德语。”女孩翻出了一张课程表，指给唐思思看。“毕业以後我打算环游世界，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和体验生活。”
“真是个很好的理想。”唐思思看到课程表上写着安妮。“安妮，祝你成功。”
得到了唐思思的鼓励，安妮打开了话匣子，向唐思思滔滔不绝地讲自己为环游世界做的各种准备，以及觉得一定要去的地方。当安妮知道唐思思是从中国来皮皮多镇，而不是美国华裔时，马上向她有关中国的事。
等到意犹未尽的安妮离开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唐思思忽然想起在飞机上跟她说个不停的艾伦，安妮和艾伦绝对会很聊得来。
“唐思思思思思思思－－爱丽丝！”
唐思思刚走了几步，身边突然掠过一阵风，梁百喊着唐思思的名字飞奔而去，跑出了几米後，猛然刹车回来，又回到唐思思的面前。
“你先理顺气再说话。”唐思思看到梁百不停的喘着气，却张嘴想说些什麽。
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梁百扯着唐思思的衣服。“思思，你等会没课吧？”
“嗯。”
“没课就会回去对吧？”梁百期待地看着唐思思。
“……嗯。”唐思思在梁百的注视下，很想说自己等会有事。
“太好了！”梁百拍了下手。“你回去时经过音像店，帮我拿张碟片吧！”
看到唐思思疑惑的目光，梁百不好意思地笑。“我一个月前预定了一张唱片，今天老板给我电话，说货到了，但是我还得开会，估计能回去时音像店已经关门了……”
“只要去和音像店的老板说拿唱片就可以了？”
梁百听到唐思思答应了，给了她一张收据，让她找音像店的大胡子拿唱片。看着唐思思把收据放好後，梁百还一步三叮咛，让唐思思一定要去拿唱片。
音像店距离波尔登家大概五百米，每次唐思思去学校上课都会经过这家小小的音像店，但是从没进过去。为了帮梁百拿唱片，唐思思终於打开了店门，看店的果然是个有着大胡子的男人。
老板看起来有张凶脸，但实际上非常和蔼可亲，唐思思很顺利地就拿到唱片了。
刚步出音像店的门，唐思思就看到转角有对年轻的情侣在热吻。小情人当众热吻在这算不上稀奇的事，但唐思思放缓了脚步，多看了两眼，发现吻戏的女主角是房东波尔登太太的女儿，艾妮沙。
“丹尼尔，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镇吧！”艾妮沙抱着男主角。
“艾妮沙，我不懂你在说些什麽。”丹尼尔?莫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艾妮沙。
“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吗？”艾妮沙激动地说。“我失去了我的父亲，而你也失去了你的父亲，难道还不够吗？”
“你想得太多了。”丹尼尔轻轻地拉开艾妮沙环着他的手。“回去好好睡一觉，平伏情绪，你最近太紧张了。”
“丹尼尔，你还不理解吗？”艾妮沙神情有点慌乱。“我不想某一天听到皮皮多镇的钟声时，发现主角是你或是母亲。”
“不会的。”丹尼尔紧捏着拳头。“我们都是‘被动者’。”
“万一……万一有天我们成为了‘主动者’呢？”艾妮沙红了眼圈。“我们还是逃吧！”
“我们能去什麽地方？”丹尼尔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激动的艾妮沙。
“我们可以去美国任何一个洲，或是去加拿大，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艾妮沙提高了声音。“只要离开皮皮多镇！”
“就算我们离开了。”丹尼尔把叹息埋在心底。“我们还是皮皮多镇的人。”
“那又怎麽样？”艾妮沙激动地问。“我们已经离开了啊！”
“循环的怪圈是不会停的。”丹尼尔垂下眼帘。“这是每一个皮皮多镇的人从小被告知的事，艾妮沙，你忘了吗？”
“不！”艾妮沙用劲地擦了把脸，把眼泪都流在手袖里。“我不甘心！”
丹尼尔沉默地看着艾妮沙，轻轻地为她擦着眼泪。
“我的父亲、你的父亲、甜蜜糖果店的老板、布朗家的小儿子、老卡特……”艾妮沙不停数着。“难道这麽多人还不够吗？”
“艾妮沙。”丹尼尔轻吻她的额角。“不会轮到我们的，我会保护你的。”
艾妮沙在丹尼尔怀里痛哭失声。
“那个是你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出轨了？”
唐思思被两道稚嫩的声音拉回注意力，发现有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小女孩注视着她。女孩们有一头柔软的金色长发，浓密的睫毛装饰着清澈的眼睛，白净的脸蛋像是最甜的棉花糖，看上去像极小时候的洋娃娃。
“那个不是我的男朋友。”唐思思有点尴尬地说。
“那个不是她的男朋友。”绑着马尾的女孩向另一个说。
“所以是你的女朋友出轨了？”绑着麻花辫的女孩转头问唐思思。
“他们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是我的女朋友。”唐思思被小女孩打败了，她们看起来更应该是舔着糖果的年龄，而不是在八卦大人的感情生活。
“真没趣。”
“真没趣。”
双胞胎女孩异口同声地说。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唐思思被说无趣了。
“那你们对巧克力有兴趣吗？”唐思思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这是之前梁百塞给她，说是帮忙拿唱片的谢礼。
“我已经过了喜欢巧克力的年龄了。”绑着马尾的女孩挺着胸腔说。
“你不要想着用巧克力来哄我们。”绑着麻花辫的女孩也抬起下巴。
“不过汪汪似乎很喜欢吃巧克力。”绑着马尾的女孩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姐妹。
“那为了汪汪。”绑着麻花辫的女孩眼睛瞄着唐思思手上的巧克力。
“我们就收下吧。”
“我们就收下吧。”
又是异口同声，话毕，两个小女孩立马把唐思思手上的巧克力拿走，放进裙袋里，完了还拍了拍满满的口袋。
“你们的妈妈呢？”唐思思第一次觉得小孩子很麻烦，但是出於责任感，她没法放任没有大人照顾的小孩。
“在买衣服。”绑着麻花辫的女孩指了指音像店隔壁的时装店。
“我们觉得无聊，就偷溜出来了。”另一个女孩说得理直气壮。
知道双胞胎的母亲就在附近，唐思思有种轻松的感觉，她可以把这对小麻烦精交给她们的母亲了。“你们有听说关於皮皮多镇的传说吗？”
“传说？”绑着马尾的女孩疑惑地看着唐思思。
“什麽是传说？”绑着麻花辫的女孩问。
“就是一些可怕的故事。”唐思思只听到艾妮沙和她男朋友的部分对话，她总觉得很在意，皮皮多镇似乎发生过什麽不好的事。
“可怕的事？”绑着马尾的女孩思考着。
“比如说波尔登太太的小饼乾？”另一个女孩打了个冷颤。
唐思思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波尔登太太的小饼乾连小女孩也知道，难怪梁百说那些看起来很美味的小饼乾是皮皮多镇十大恶梦之一。
“不是波尔登太太的小饼乾。”唐思思摇了摇头，想把回忆甩出脑海。“你们听说过‘主动者’和‘被动者’……”
叮咚－－当当－－
清脆的钟声打断了唐思思的问话。
教堂的大钟又被敲响。
再一个皮皮多镇的人离世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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