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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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的夜晚，樱发少女面色冷漠地坐在椅子上，睥睨着座下的奇妙生物久久未语。
GNHV233可怜兮兮地土下座：“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但是系统不稳定老是出岔子也不是我们的错啊，谁让我们是试！用！品！呢？”
樱发少女挑了挑眉：“你说……不是你‘们’的错？”
“是啊是啊！”GNHV233忙不迭地点头，“你看，你们是通过抽取大脑意识的高技术来实现重生的，所以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如正常人稳定，又因为你们的意识是与系统绑定的，一旦系统之间发生了什么碰撞，就很容易会……呃，总之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啦！不到两个星期就会变回去的！这和我跟V587那混蛋打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圆滚滚的银球信誓旦旦地说着，猝不及防的被一脚踹飞老远！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等着吧，本大人会回来的——！”GNHV233边喷着机油边飞往天际的尽头。
“给本大爷滚回来。”
听到樱发少女冷冷的一声命令，暗自庆幸着逃过一劫的GNHV233只能悲悲切切地飞回她的脚下。
“用户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不要再用网球拍抽我了真的会死机的你信不信！要是在这种落后的时代蓝屏了伦家岂不是死定了吗嘤嘤嘤……”
樱发少女瞥了眼手机上“拨号无法接通”的界面，冷哼一声道：“你能和她的系统联系上吗？”
“哈？为什么伦家要主动联系V587那个笨……我知道了马上就发出信号现在就发所以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GNHV233的反驳在对方能杀人的眼光里又被吞了回去，“哼，才不是伦家想要联系他呢！伦家只是迫于无奈而已！”
片刻后，它支支吾吾地说道：“V587说他的用户正在发呆，还一边发呆一边哭……如果想和她说话的话，大概是不可能了……”
“……哭了？”少女脸色一变，眉头不自觉紧皱，眼底沉淀出深色，“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那个笨蛋！”
难道不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本大爷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吗？这才多大点事，哭什么！
他心情不好，又不像黑子爱理一样，惯于压抑自己，接电话时语气免不了不好：“谁？什么事？”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是我。”
他皱起眉，刚想问“你是谁”，忽然就想起这熟悉的声音属于谁。
——他的朋友，冰帝的天才，忍足侑士。
“今晚……见到他了吗？”
迹部景吾一怔，不动声色道：“……嗯。”
“是吗。”忍足侑士听她语气冷淡，似乎并不想多提今晚的事情，便绕开话题，“那你想怎么样……就这样退出吗？”
迹部景吾根本没搞清他在说什么，机智地保持着沉默。
“不说清楚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哦。”日本那边正是晨曦初升的时分，忍足侑士推开窗户，让微凉的晨风拂过脸颊，“就像上辈子那样。”
瞳孔瞬间紧缩，迹部景吾握紧手中的手机，脑海中飞快闪过猜测。
就像上辈子那样就是说……忍足这家伙也是重生的吗？
不，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重生的，少说和这家伙当了二十多年朋友的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正想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解答了这个问题：“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
“什么梦？”迹部景吾挑了挑眉。
忍足侑士虽然觉得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像那个外星人说出来的，但他本身心神不宁，加上她方才或许受了打击，有些反常也不足为奇。
“梦到……我去为你们扫墓的时候。”忍足侑士顿了顿，“你……还有那个人。”说到这里，他似乎想用笑意来掩饰些什么，但那声音里的几分笑意却异常生涩，“虽然说在以前的梦里，我也知道你们都去世了……”
但是仅仅知道与亲眼看见，还是有很大区别。
金色的阳光自窗外照入，光芒万丈，璀璨无匹，忍足侑士望着在阳光中飞舞的尘埃，却只觉得，连这阳光都这样冰冷。
他已经不记得梦里的时间，大约是圣诞节前后，天上白雪纷纷，街上霓虹闪烁，人潮拥挤。他看着自己在花店里驻足许久，好不容易挑出两束花。花店的老板娘在这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间里，仍然游刃有余，一边招呼别的客人，一边为他包装花束，嘴上还笑问：“送给女朋友的吗？挑那么久，真是用心啊。”
蓝发的男子骤然抬头，眼神隐在镜片后，看不分明。片刻后，他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花，摇头微笑：“……不是。”
“是吗？”大概是因为这时候来买花的几乎全是想要讨好女朋友的男人，老板娘怔了怔，复又笑道，“没关系啦，客人你长得这么帅又这么用心，再难追的女孩子也一定能追到的。”
他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便径直离去。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每逢盛大节日，东京总是比平常更加热闹繁荣，这意味着交通也就更加拥堵。他被车流堵在马路上，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那块墓地。
雪很大，细细密密地从空中洒下，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晶莹。
他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静静走过一排又一排墓碑，最终停在那张熟悉的笑颜前。
两束花，都是给她的。
他送的，还有……他替他送的。
从前每一年的圣诞节，他来到这里时，都会看见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在白雪中静静绽放。无需推测，无需证明，他就知道这是谁送的。
鲜红的玫瑰，张扬，嚣张，热烈，真挚，哀艳。
花语是，一生的挚爱。
但从几年前起，送玫瑰的人就不在了。于是他每次去花店时，都会额外多挑一束红玫瑰。
大衣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家人催促他快点回家。忍足侑士从静静伫立中回过神来，简单同那边说了两句后便把电话挂了，想要迈动脚步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动。
其实，还要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个人现在，就正静静躺在她的身边。有他的陪伴，在那遥远的地方，她应该是微笑着的吧？或许，再加上一点点脸红？
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不再需要一个人，在她说“好痛”的时候轻轻回一句“嗯”，不再需要一个人，在银座灯火辉煌的街头让她扯着衣摆好蹲下来哭，不再需要一个人，在她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利用自己的雄性荷尔蒙去替她在即将打烊的小店里买蛋糕给她。
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白雪纷纷扬扬，飘然坠下。眼镜上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雾，整个世界都模糊起来。
不是没有想过离开。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迈动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墓碑上的积雪越来越多，一点点将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淹没。
但他知道，即便是在冰冷的白雪下，即便是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地方，它也会在那两个人的身旁，继续肆意盛放。
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这么多年，这份感情，花开也好，花落也罢，从头到尾，都与他无关。
纷扬飘落的白雪，掩盖了他的脚印，掩盖了时光，也掩盖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下雪了。
黑子爱理靠在玻璃窗边，抱着膝看窗外纷飞的大雪。
迹部景吾原定是在今天回国的，然而天公不作美，从昨晚半夜开始就下起了大雪，直到现在还没停下来，无奈只能把回国日期延后。
所以黑子爱理现在只能窝在他的书房里，按照他的指示处理完他平时要处理的文件后，无所事事地靠在窗台边看雪。幸好黑子爱理——或者说迹部景吾早在两年前就随黑子拓也回国了，不然一旦见面，她怕自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他喜欢的人……是她。
这么多年，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她。
不过是她自己，囿于那些可笑的自卑，站在原地迟迟不动，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甚至最后错失了一生。
要怎么面对他？这样懦弱的，自卑的，一无是处的自己……要拿什么来面对这份感情，要用什么来配得上他？
黑子爱理闭了闭眼，心里乱得像一团毛线。正想着，就听见手机铃响起，她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来电显示，又为自己的行为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发生这种扯淡的事情，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手机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号码，只为了她而二十四小时地开着。
屏幕上光芒闪烁，来电铃声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歌，旋律温柔和缓，不知疲倦般响着。黑子爱理深吸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
那边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配上黑子爱理的嗓音更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她怔了怔，随便找了个借口：“哦……我刚刚把手机放在别的地方了。”
“嗯。”迹部景吾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你的哥哥发现了。”
第五十五话·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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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55章 第五十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