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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幽兰有主却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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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太君对楚清琼从小的教育除了谋而后动外,便是只有付出足够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虽然没有接触过所谓男女之情的风花雪月,只是想着若是要她真心,那他也该要付出一样的代价。
这个时候,他便有些庆幸,她幸好是出身在唐家,不愁吃喝又游离官场之外,几乎是高枕无忧的位置,他根本都不用去纠结是不是要相信她。若不然,一旦她也好,唐家也罢,与官商两边无论哪一边有所牵扯,他都毫无犹豫地会选择楚家,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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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色已然暗了下来,走廊上隔了几里挂了一张纸灯笼,将明暗照得清晰。唐欢这算是第二次直直对着他经常出入的这间书房了。上一次的时候,他还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镇日就知道忙着楚家的生意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而她还怕他想太多,到了门口也没想着要进去。
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屋里头很暗,只有越窗而入的月光洒下一小片银光。她也没让人点灯,只想着楚清琼的话,摸索着靠近他常坐的那张书桌,拿着他给她的钥匙开了第二个抽屉。
只不过,他说那私章是在一只木盒里,她一打开却瞧见里头有两只盒子,一只略长,一只略方。唐欢也分不出究竟是哪只,干脆随手拿了那长形木盒。可打开一瞧表情却着实僵了僵,就着月光,便见一支通体白润的玉簪泛着银光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幽兰。
他常带的首饰该是都在屋里的妆台放着的。事实上,她观察下来,他只是妆容精致而已,发饰衣服反倒都没有那么在意。再说了,这可是书房,他没事在这种地方放簪子做什么?而且还是锁在抽屉里头,就好像是特意珍藏着的一般。
唐欢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浮现出了黎榕那略带挑衅的笑容,今天早上本来就没怎么下去的酸意又冒出来了。她倒是想好好质问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呢,只不过一想到他那时的反应,终究还是不忍心的成分占得多一些。她盯着那簪子看了许久,勉强压下想把它藏起来的念头,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
他比她还年长两三岁呢,一般男子十五六岁就会有思暮的对象了,他二十岁之前有那么个喜欢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那么优秀有人喜欢也没什么意外的……互有好感也,也——很正常。
她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楚清琼并不知道他随手一掸,却让某人发现了他忘记替书南还给楚清薇的簪子,还吃了好浓一桶闷醋。见她脸色如常地回来,自然不会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偶遇。唐欢虽然自我安慰了一番,却着实特想开口,奈何一下子有点难以启齿再加上怕她们俩之间好好的气氛被她弄糟了,只好闷在心里,只是写字帖便有些心不在焉,写砸了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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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阮氏那里回来,唐欢虽提过一句纵欲伤身,可实际上,这两个晚上她们的房事还是没有停过,不过就是次数少了些而已。楚清琼虽觉得没有之前那么过瘾,可比起那种精疲力尽之后沉沉入睡,倒不如现在结束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上一会儿话来得温馨。
这晚沐完浴,楚清琼先躺在床上,看着唐欢落下床幔却没有熄灯,心里就明白了,她碰他的时候向来都不喜欢黑漆漆的,烛光明灭不清,确实是别有一番朦胧滋味。他眨了眨眼,侧了个身,抱着被子安静地等她。
唐欢掀开被子躺进去,果然就将他揽进怀里,埋在他肩窝处深吸了口气,闻着他身上她很是喜欢的浓郁幽香。楚清琼双手缠上她的脖颈,宽袖下滑,露出大半的白皙手臂。
他跟她磨合了几夜,也差不多了解她的习惯了。一般来说,她只要晚上有那心思,绝对是不会跟他打招呼让他做准备的。这一次,她果然右手已经在他腰际流连起来。而且,她喜欢慢慢来,碰过他每一处肌肤,磨得他难受得痒得厉害了才会给他个解脱。
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她身上的热气不断传来,腰间敏感部位在她揉捻下,一阵阵烫热感渗进心头。他都快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她却指尖一移开始把玩起他的腰带,似解非解。
唐欢没再继续,楚清琼愣了愣,仰头看她,就见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中好似有些纠结。他以为她今天是想着“节制”一下呢,笑着凑过去碰碰她的唇。“我无碍的,真的。”
唐欢默了一瞬,俯下身,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清琼。”她有点憋不下去了,着实想问得很,偏偏他这么无辜的样子,她还真是不好开口啊。
“嗯。”
“你——”
楚清琼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声音,奇怪地想去看她脸色,只是她脑袋埋在他颈项间,他转了个头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妻主?”
“你喜欢——”唐欢本来是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结果开了两次口都没说出来,心里百转千回,硬生生就改成了,“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楚清琼虽觉狐疑,可也猜不出她究竟是要问他什么,便只是红着脸小声道:“自是女孩好。”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别担心,我会,会好好配合薛大夫的。”
他想要女孩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后面还会给她这么一个保证,突然就觉得满心欢喜起来。
他想要一个她们两人的孩子。不管之前如何,现在,他至少是一心一意放在她身上的,那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心里头闷闷的感觉豁然散得干净,唐欢笑着去亲着他的侧脸,柔声道:“好,那我们就要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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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用完膳,楚清琼将私章放回了书房,再回来时,打量唐欢的眼神却有点奇怪。唐欢正在屋里头拿着把尺裁宣纸,抬头看了看他,随意问道:“今日不去铺子了?”
楚清琼走近两步,仍旧满古怪。他的东西向来是摆得清清楚楚的,谁动过哪里他心里皆有数。虽然也不过是方才回去放印章的时候才注意到那根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簪子,可就觉得似乎有打开过的痕迹,而昨晚去过书房的人该是只有她了。
之前,她不过因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走在他身边就生闷气了,怪不得昨天晚上这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楚清琼一言不发,唐欢放下手上的活儿,转过身去,便见他那表情似喜非喜,似忧非忧,好似颇有些郁闷。唐欢不解,摸摸他的脸,笑着问:“怎么了?”
楚清琼却从怀里拿出一只木盒递了过去,“喏。”她低眉一看就认出来了,一时间僵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却听他继续有那么些赌气地道,“这个是清薇送给书南的,我也忘记还给她了。你既然这么有空,便替着还了吧。”她说得那些情话他爱听倒是爱听的,可问题是,她时不时来这么一下,他就有点受不了了,弄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事了似的。
唐欢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咳了一声,尴尬地接过将木盒随手放在了桌上。楚清琼低着脑袋,也不理她。唐欢侧头想了想,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清琼?”
“……”
她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知错了,再没有下次可好?”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看来这醋还不能随便吃,就是吃了还得默默埋在心里一点也不让他察觉才好。
楚清琼任由她抱着,冷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起眼,“当真?”
“嗯,再不会了。”
他点点头,脸上这才算有了点笑意。她刚才亲了他一下,他可以把这当成补偿。楚清琼双手回搂住她,温顺地倚在她怀里,才问道:“妻主,你昨日想问我什么?”
他问得很认真,是真的想知道,唐欢触到他的目光,顿了一会儿:“其实,只是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还有,他有没有动过心,对她又是什么感觉,“不过,现在觉得知不知道都无妨了。”他身子都给她了,再如何,她们两个一辈子便是绑在一起的了。而且,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她一直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若有似无地能感受到他对她的依赖。
楚清琼听着她前一个问题,脸却有点红。他问过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可反过来被问的时候却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她那时只是用吻代替了,认认真真地回答确实是挺羞人的。
他怔怔盯着她看,半响,才有了反应,垫起脚尖,将双唇送到过去,贴上她温润的唇。
***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楚清琼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出了门。唐欢则留在府里继续写字帖。她昨天晚上光顾着想那簪子的事情,完全心不在焉,写坏了好几张,今天才算是真正静下心来了。
期间,她将赵思双叫了过来,让她去茗品茶楼里送封信。她如今不好出面,可昨日说要将布行送给千遥姐的话倒也不算全是为了替他出气。
陆家的生意多是在东西两面,南方很少涉及,千遥姐一直是想找个机会的,如今正好让她以陆家的老本行作为契机,该算不错了吧。
只不过,她也不懂生意上的事,倒不如交给阿梁姐,回头让她们两人自个儿商量出个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