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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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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溪能下地开始，萧青云就扔来一把木剑，宋溪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才分辨出是前阵子萧青云总是拿在手里削来削去的那截木棍。
“杻木坚硬，暂可一用。”——说着话来递来一个牛皮缝的剑鞘，针脚之细密，命宋溪汗颜。
从那一日起，萧青云每日都来指点她的道术。
“哼，一看就是跟着凤长卿学的，丢三落四还想走捷径。”
“太过规矩方正，自然是首座大人的调教。”
“这有点意思，莫不是你的自创？”
竟然说了个十成十。
“你的吐纳之法不对，重头习过吧。”
“法印可稍作变通，有引雷之能。”
“可将内力分为两份，便可同时驱动两物，你跟我学——”
宋溪觉得自己真是丢尽了师叔和师父的脸，被呵斥的一无是处，但又不敢贸然跟着萧青云学。
是啊，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可是，在这样的绿水青山中，他却更像是一位沉默的年长师兄——宋溪抿着唇，他三番四次的救她，可一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在杀人如麻。
“你放心，我教你，是不想让你死太早，我有话要问你——”萧青云抄着手，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道：“凤长卿和你师父都是我教出来的，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教废了你，教你的都是苍术山的道术，你不算欺师。”
他似乎是求她学一般。
宋溪抽出木剑，道：“多谢。”
整整二十天，宋溪都在英山学艺，萧青云在英山放下了遮天蔽日的屏障，阻断了下山的通道，他虽然不言，但语义却明确：不准走。
可是，宋溪一天都等不了。
师父受了伤，开凌又在帝阳处，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如以病体去对帝阳，输赢几何？
夜黑了，宋溪绑紧衣衫，带好木剑，打算搏一搏，经过十来天的观察，她知道萧青云在夜晚非常忙碌，入夜时分就会下山，而英山则留给几只狐狸看守，一些老狐狸们守上半夜，年青的狐狸们守下半夜，而下半夜又是最容易沉睡的时候，所以宋溪选在此时碰碰运气。
夜里，杻木的叶子泛着白，在月光下犹如闪闪的银叶子，不知哪里来的泉水，叮叮咚咚地流着，一番花好月圆的精美之意。可是宋溪没有这个心情，她悄悄绕到狐狸背后，略一用力打晕了它，这般不设防，倒令宋溪有些诧异。
一路人如无人之境，但就是出不去。
宋溪走了半夜，远处泛了鱼肚白，她又回到了屋舍前，门前放着一张桌，上置三五盘点心，萧青云换了一系青色衫子，梳了头发，神清气爽地坐着喝茶，见她来，一如往常神情寡淡地道：“吃吧。”
“我要走。”宋溪冷硬地道。
“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萧青云蹙眉，抬眼，“你想起了什么？”
“你爱她。”
一瞬间，萧青云一张击碎了木桌，杯盘狼藉，跌落一地。
“我师父也爱她，师叔也爱她，可为什么是凤师叔开了炼化阵？”宋溪滔滔不绝，这些事自从把她醒来，就一直在头脑里打转，醒着的时候在想，睡着了也还是在想，“我跟着凤师叔长大，知道他最不受人胁迫，定是虹影求了他，所以……”宋溪鼓起勇气道，“我不相信师父和凤师叔那么狠心，这一切是虹影自己的决定，是不是？”
萧青云萧索地站着，他仿佛是失了神，指着宋溪质问道：“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她，你凭什么说她是自己的决定？而不是被诓了——”
“因为我师父爱她，不会骗她。”宋溪笃定地答道。
“爱？你师父何曾真正爱过她？数百年里他只爱自己的名声！”萧青云不屑地冷笑一声，“你还小，你当然不懂得爱也要分大爱和小爱，你师父虚伪了一辈子，要做天下人的救星，处处宣扬什么大爱，可虹影呢？就是被他假模假式的大爱所吸引，变成了牺牲品，凭什么为了救别人就要让她死？”话到尾音，咬牙切齿。
“你看低了我师父，也看低了她——”
那些梦中历历在目的往事里，他和她在一处并肩坐着，问她：“小影儿，师父前几次问起过，你是要嫁人还是要修道做峰主？”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做峰主。”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我爱的人去山下游历，除魔降妖，一直到死。”
“为什么？”
“因为——大家过的太苦了啊！”
那种大爱并不是师父的，而是虹影的。萧青云爱了她一辈子，却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懂过她，就像是要囚养一只鸿鹄，这种不恰当的爱，让他这么多年不懂得她为了什么而死。
“你——知道了什么？”萧青云的目光阴郁，他收起了往日待她的耐心和温和，如初见一般，露出了恶得一面。
“法女的血脉会传承记忆，所以我有虹影的记忆。”宋溪勇敢地开了口，“你不死，便是千百万人死，所以她才封你了，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是吗？”萧青云迈步走过来，他轻轻抚摸着宋溪的脸，那么深情，那么神伤，但言语却那么冰冷，“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给你托梦了？讲给你听的？还是她就藏在你身体里？藏在哪里？”——那么迫切，上下梭巡着宋溪，“她是不是可以开口说话？你替我问一句，她当年说过话，算数吗？”
萧青云忽然爆发了，他疯狂地摇着宋溪，声嘶力竭，“小影你说话啊，你当年在小遥峰同我说过的话，算数吗？还算数吗？”
宋溪后退了一步，来自萧青云周边的气压得她差点憋死，可他却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宋溪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他紧紧勒住她，强行将宋溪按靠在他的肩膀上，上百年崩住的弦断于一瞬，宋溪甚至能够感受他的颤抖，他喃喃自语，“你回答我，你说话啊，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回来。”
她再也回不了了，和他同归于尽的一天，却留了他一命。
忽然，宋溪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声唤，“大师兄，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吧。”宋溪的眼前模糊起来，一片血色，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只听到自己说，“大师兄，你要带我走啊！”接着，耳畔传来低低、哽咽地回应，“好，大师兄带你走，你留下好不好，小影，大师兄好想你啊——”
宋溪的唇被封住了，有人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混着泪，带着爱，粗鲁又热烈，可是她却推不开他，她被困住了，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师兄，你的手真巧，这个木镯子好好看。”
“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
“怎么会，在我心中，比金镯子，银镯子要贵重多了呢！”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我最喜欢大师兄。”
“啊！？”
“那，大师兄喜欢我吗？”
“喜欢。”
“是哪种喜欢？”
“想娶你。”
“等我可以下山的时候，大师兄，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好。”
“不准变卦呦！”
“不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