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杀死郡马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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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央听闻耳边琴音不断，三魂又似归了某个位置，念想一转就知道自己已经跟上次一样又到了人间。渐渐地，她感觉到三魂正融于七魄，继而精气冲上脑门，猛地她就睁开了眼睛，却是满眼阳光，生生刺目！
“夫人醒了？”
楚央眯着眼还未适应这阳光，耳旁却传来了一声问候，嗓音温软。
霎时，这身体主人的记忆纷纷涌入脑中，楚央觉得难以消化，几次转目，却觉以往事情如自身经历一般，熟悉不已。看来，判官所指的，就该是这个了。
“夫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一旁的人见楚央久久没有出声，关心地问了起来。
楚央这才将目光转向眼前之人——眉目清秀，书卷气息，当朝郡马，李修远。
她应了一声，心中思绪万千，然而终是只抬了手，扯袖遮了遮阳光说：“这亭子里的阳光太刺目了。”
李修远则是笑着为楚央挡了光，道：“我为你挡着便好，你继续睡。这几日赶路辛苦，难得见你这般好睡。”
说起赶路，楚央搜了搜记忆才知道她这次是随李修远回乡祭祖的。如今，他们行至半路，恰逢江南连日多雨，楚央这具身体的主人烁华郡主身子柔弱，便只好寻了当地县官，留下暂时休息。
“啊”，楚央，哦，不，烁华郡主低声应了一句，便道，“不睡了，现在我精神很好。”
说着她便坐起身来，环顾着周围——庭院乔木，□□小路，凉亭纱帐，春意绵绵。又见眼前郡马面目无害，体贴入微，整个一派平和景象。却不知，杀了李修远这一件事，要从何说起？除去夫妻之间的情意绵绵，记忆中也是没有相关事件，这可苦煞楚央了。
李修远却不知道烁华脑中的事，只是笑着收回了手，又递上了茶杯说：“那便喝口水吧，这一曲才结束，我们再听一曲。”
说罢，那边琴音刚停，转眼又响了起来。
“不对啊！这李修远不管是在记忆中还是眼前，都挑不出坏的地方，怎么让我来杀他？该不会是弄错了吧？”烁华愣愣接过茶杯，脑中的魂儿却各种质疑起来。
“这鬼差和判官也没给我回地府的方法，这叫我去哪里问缘由？不会真要杀个无辜的人再回去吧？”烁华终究是没喝那杯茶，愁绪漫上了面颊。
不经意的，烁华撇到李修远身形一滞，继而转过来问她：“茶不好喝，还是曲儿不好听？”
烁华随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却又说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先敷衍着回答说：“应该是坐久了，我还是起来走走吧。”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李修远撇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也跟着站了起来，继而微笑着说：“那我便陪你在院中走走吧。”
烁华点了点头就迈出了步子，随即发觉这“身体”脚步虚浮，着实不是“上品”。
李修远这时却伸手过来，烁华明白过来，便也伸了手出来。夫妻两个就这样亲密地挽着手去了花园散步。
烁华倒不是真有那个闲情去散步，只是她整理了一下脑中信息之后发现他们已经在这儿逗留了五日，而清明将近，李修远这个回乡祭祖的人却一点都瞧不出焦急神色，她有必要就此问一问对方。
既然李修远是目标任务，她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之后的谈话可谓是让烁华绞尽了脑汁，因为不管她问什么，对方的回答总是一个套路——“你需要休息，晚几日再走没关系”，“你身子弱，我怕你继续赶路会吃不消”，“就算晚几日回去，相信我祖辈也不会怪罪于我，倒是你，我可不能让你这么辛苦”，如此等等的回答，总结出来的竟是他还不想启程回乡。
很快，日落西山，午后的花园也迎来了傍晚的暗色，同样暗淡下去的还有烁华跟李修远的谈话。
烁华觉得不管再怎么问都没有结果了，而李修远则是越看越有问题，她必须找其他办法来查清其中的原因，毕竟，古人孝为先，她可不相信一个丈夫会因为溺爱妻子而错过了清明祭祖。
而后，快到酉时的时候，烁华跟李修远同县官一起用了晚餐，席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结束之后便各自回了房。
恰到房前，李修远便问烁华：“夫人今日还随我一同去书房吗？”
这也算是饭后睡前的娱乐活动，不过如今的烁华却不感兴趣了，就说：“不了，我想早点休息，夫君你也别太晚了。”
李修远点了点头送了烁华进房，之后就自己去了书房。
烁华如今一个人在房中，想着要怎样去打探消息，然而还未踱步几圈，就有婢女敲了房门送来了茶，说是有助于睡眠的，还要伺候她入睡。
烁华赶紧假装困乏已久，脱了外衣就躺到了床上，然后有气无力地吩咐说：“不必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婢女迟疑了一会儿，见烁华真的闭眼休眠起来，便也只好吹了蜡烛退出门去。
只见那门关上片刻，烁华便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之中，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很快就麻溜地站了起来，凭着记忆去翻李修远的东西，希望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房中除了衣物，却未有其他。
“书房会不会有什么线索？”烁华这么想着就觉得去书房看一看也好。她这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外边因着有光，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人影，想来一定是守夜的仆人，烁华只好又回头看了看窗户。
推开窗户之后，烁华借着月光四下观察了一下，很快就没有犹豫地翻身而出，甚至没有套上外衣。
黑暗中，烁华凭着记忆往书房走去。而这幅身子虽然柔弱，却是轻盈，行动起来不会弄出大动静，刚好方便了行动。
烁华努力调整着呼吸，很快便摸到了书房的窗外。她到这儿来倒是不指望能进去翻找，她只是想看一看李修远有没有古怪的行为。谁知，她刚探头想要听一听里边的动静，却意外发现书房并无灯光。
“难道走错了？”烁华疑惑了。
忽得，就在这时，书房伴随着开门声，又有飘忽地烛火亮了起来。烁华赶紧缩了头凝神静听，这就听到有人说：“你确定郡主睡下了吗？”——是李修远的声音。
“是的，奴婢亲眼瞧着郡主睡下了。”若是没听错，该是那个奉茶的婢女。
“那她睡下之前可否喝了茶？”
“没有。”
“怎么会没有，不是让你说是有助睡眠的吗？”李修远的话语中带了焦躁。
“奴婢说了，可是郡主说太累就睡下了，都没让我们伺候。”
忽得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只听李修远骂了句：“废物！”
烁华心下一惊，瞬间想起下午的时候李修远对茶杯很是在意，心中不禁明白过来：“我就说不对劲，原来是茶的问题。”
之后，烁华又听了两句李修远训斥婢女的话，等里面静了下来，她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的时候就赶紧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的房中依旧一片黑暗，烁华翻入窗内，关上之后就朝桌子走去。
桌上的茶壶还放在那儿，她赶紧倒了一杯，水还温着，甚至有清香飘出，让人半点看不出异样。
烁华不懂药理，也无法判断这杯茶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只是这样端详着、嗅着、思索着，再想起李修远那些满含怒意的话，顿时觉得此人表里不一，并且对自己图谋不轨。
就在烁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怕是李修远回来了。她立刻起身将茶水倒到一旁的花盆中，再将茶杯放回原位，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上床，假装已经熟睡。
果然，烁华这边刚躺好，李修远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没有立刻洗漱，而是在床边徘徊了一会儿。然而，没有持续太久，李修远最终还是上床同烁华一起睡了。
渐渐地，李修远平稳的呼吸声响起，烁华这才微微睁开了眼。
之后的半夜，烁华睡得很浅，就怕李修远有异动。然而，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任何行动。
第二日，天大亮。
烁华听着李修远起床，并且吩咐婢女不要吵醒自己，这才放心的让自己睡着，毕竟对方不会挑这种时候对自己不利。
半上午的时候，烁华睡足了觉，这才满足地从床上起来。
外边的婢女倒是机灵，此刻听到动静，立刻准备了东西来给烁华洗脸梳头。烁华这会儿便注意着昨日奉茶的婢女，果然在厚厚的脂粉下看到了她脸上的掌印。
“咦，你这……”，烁华才想故意问一问那婢女的脸怎么了，忽然就有另一个婢女从房内端了一盆花出来说：“郡主，这盆花不知怎地枯死了，奴婢这就去换一盆来。”
烁华忽得一惊，一转头，赫然发现正是自己昨夜倒茶的那盆花！
那花昨夜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却就这么枯死了，说不是茶的问题，烁华都不相信。
顿了这一会儿，烁华才点了点头让婢女将花盆端走，旋即她眯了眯眼，叫手下快点梳妆，心中说道：“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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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远这会儿闲来无事，正在院中同县官下棋，忽得就听到仆人脚步急促，赶来汇报说：“郡马爷，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李修远手下一滞，急忙转头问：“什么启程？”
仆人诧异了，说：“郡主吩咐了说是今日启程返乡，郡马爷不知道吗？”
县官也是诧异，问：“您这就要走了？”
李修远脸上满是吃惊神色，立刻丢了棋子站起来说：“我去去就来。”
烁华此刻正在府外门口候着，马车和随行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了，转了身就看到匆匆赶来的李修远，那脸上神色，也说不清是诧异还是气恼。
“夫人这是做什么？”李修远踏步到烁华面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嗓音。
烁华淡淡一笑，拉着他说：“今日是我自作主张让他们都把东西收拾了，只是，清明将至，再不上路，恐就赶不上祭祖了。”
李修远双眉一蹙，正要劝阻，又听烁华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只是这几日我已休息足够，阴雨天也是过去了，恰好赶路。”
“可是……。”
烁华不让他说，又接着道：“夫君，你可知我既然嫁给了你，便是你李家的人，祭祖之事自然要上心。你多年在京城为国效力，今次特受了皇上的厚爱让你回乡祭祖，我又怎么可以因为怕途中劳累而耽误了回乡的时日呢？”
烁华特意将这句话说得大声，李修远愣愣看了看四周的随从，竟是无法反驳。
烁华这就等着他答应，想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李修远再要推辞，于情于理都不合。
眼见着李修远眼中的光黯淡下去，烁华就听到他压低了嗓音说：“没想到夫人这么通情达理，既然如此，我去告辞一番我们便上路吧。”
烁华点点头，自己倒是没跟着进去，而是先上了马车。令人意外的是，在她放下马车帘布的那一刻，她看到李修远跟那个奉茶的婢女说了几句，神色严肃。想来，这一路怕是没那么太平了。
待到正午，李修远终于上了马车，一行人这便往郡马爷的故乡西兰县出发。
途中，李修远随意跟烁华说了些话便独自坐在一边看起了书，烁华亦是因为躯体换了魂儿而跟他没有夫妻之情可叙。
如此沉默了半日，烁华谨慎了半日，却是并无状况。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距离最近的客栈还需一个时辰才到。
“夫人，客栈还需一会儿才到，你若是饿了，我让他们拿些糕点来”，李修远沉默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开了口。
烁华可不敢乱吃东西，就摇了摇头说：“我不饿，夫君不必担心。”
李修远“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烁华原本也想就此闭嘴，想了想却还是说：“过了今夜，明日下午便可到西兰县了，夫君可要派人先行一步去家中打扫？”
李修远一怔，随后回答说：“夫人可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早年便去世了，母亲也在我进京赶考之前过世？”
“记得，所以我才想着房子多年没人居住，此次回去必然要先打扫一番。”
“其实，家中祖屋已被当地地主征用去了，所以这次回乡祭祖，我们只好住在客栈了。”
烁华一惊，问道：“他们不知道那是当朝郡马的房子吗？”
李修远叹了口气，道：“京城路远，又哪里管得到西兰县？”
“那这次回去了必定要找回祖屋，还有没有王法了？”
“算了，我们这次回乡主要是祭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祖屋反正也是空着，随他们去吧。”
“可是……”，烁华看着李修远坚持的眼神，最终没说下去。她倒不是真要打抱不平，只是李修远不管说什么，她都想反对一下来看看他是否有问题。
很快，前方客栈已到，城中灯火通明，俨然已是夜市繁华。
到了客栈，因为不是客商往来频繁的日子，所以他们很快都安顿了下来。
此刻时间还早，晚餐之后李修远就询问烁华是否要出去逛逛。烁华满心的不愿意，然而难敌他那说服的功夫和奴仆们期待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同意了，顺便也好看看李修远要玩什么花样。
出到城中街道，各家商贩并无特色，倒是因为清明快到了，空气中多多少少都能闻到香烛纸钱的味道。
李修远带着头，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却是自在。
走得久了，眼见着天色愈加暗了下来，商贩也打算打烊回家，烁华就猜想着这一趟怕是没什么目的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想不得。烁华这才放松警惕，忽得前方一声惊叫就看到来了三个黑衣蒙面人，径直朝烁华他们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杀死郡马 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