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颠倒》七七以久

37、骄傲是所有人的原罪

　　“啊……没有吗？”库洛洛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和她略微错身，伸手拔出了匕首。
　　溅出的蛇血在半空中拂开一片红花，他低身捡起地上的蛇尸，提到自己面前，面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没有。”少女的绿眸毫不躲闪地看着他，这样回答道。她的声音平稳，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
　　“是吗？”黑发青年嘴角弧度扩大，提着毒蛇略细的尾巴尖晃了晃，凑近了看着金黄色的蛇瞳，笑了一声，“呵，那就没有吧。”
　　红发少女看着他在微弱光线中不带任何表情的侧脸，心底那丝自同行起便存在的敌意，倏地消失了。
　　并非是因为受到了蛊惑什么的，而是她已然明白，无论她用多么尖刻犀利的言语去表达，这都毫无意义。对方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的一句话而做出任何改变。
　　——他的眼睛写作自我，他的双唇读作傲慢。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时候……你低头看着我们爬上来时，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都没想。反正和我没关系不是吗？”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啊。“就是这种态度。”
　　库洛洛：“什么？”
　　“因为和自己没关系，所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过来即是说，一旦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便会极度在意，容不得任何的侵犯。被考官那样说了，甚至用上了那样强硬的态度，你会想攻击他并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吧？”红发少女说到这里微微敛眸，忍不住感叹，“简直骄傲得要命。”
　　“不……”黑发青年摇了摇头，眼眸含笑，似乎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喂，飞坦，我突然有个问题。』
　　那是一个并不晴朗的下午，旅团的基地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水顺着疏漏的屋檐在门口滴滴答答，混杂了积尘的半透明水线倾泻而下，在台阶外积了一小摊的水迹。
　　『问。』
　　深蓝色发的少年头也不抬地回了一个字，狭长的金眸野兽一样锐利，紧紧地盯着游戏机的屏幕，简直像要把里面的NPC的头部给戳出洞来。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我们呢？』
　　『哈？』少年低哑的嗓音陡然提了一个调，似乎对于自己被问到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他手上的动作因为这一分诧异迟缓了一秒，穿着军装的NPC立刻抓住机会，接连给了他几个火箭炮，接着屏幕画面一闪，换上了game over的字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八个字母，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然后，他抿着唇回过头。
　　『你现在怎么会想问这个？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也没很久，就三年前。』
　　黑发的少年屈起一条腿靠在墙边，手里也拿着一个小型的游戏机。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刚才玩到了一个地方，出现了很有趣的选择肢。』
　　『是什么？』
　　『内容太长了，说起来有些麻烦。我存了档，都试了一遍，结果就是——要么服从，要么骄傲地死。』
　　黑发少年说到这里抬起头来。
　　『飞坦，你觉得呢？』
　　听出他话中深意的深蓝色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笑了一声，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
　　『你第一个选了什么？』
　　『死。』
　　『真巧，我也打算选这项。』
　　『可是你现在活着。』
　　黑发少年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其实我那个时候以为不会成功的。』
　　深蓝色发的少年瞥他一眼，细长的金眸眯了起来，再一次低笑出声。
　　『你以为你当时继续下去还能是现在这种结果？』
　　『做出选择的是你。』
　　『呵，是我自己选的。但我只是想选选看而已。』
　　『所以……』
　　『我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说个不停……你差一点就死了，库洛洛。』
　　『哦——那我还真是幸运。』黑发少年语气平平地说。
　　『我对骄傲地死不感兴趣……』深蓝色发的少年轻轻挑了一下眉梢，回到了之前存档的位置，顿了一下继续说——
　　『只是不爽而已。』

　　“只是不爽而已。”停顿了一下之后，库洛洛歪着头，这样说道。
　　虽然他也知道有时候自己的态度在常人看来确实有些骄傲，似乎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脾气还差得不行，上一秒还在笑着听别人骂来骂去搞得好像不在意一样，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地出手让对方永远闭嘴。
　　但是……骄傲并不是这样肤浅的东西。这只是单纯的不想容忍而已。
　　对于从未打算接触的人，为什么要摆出平易近人的面孔呢？那根本毫无必要。听别人辱骂本身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因为那只能说明对方在某些方面及不上你也改变不了，于是恼羞成怒，想占点嘴上的痛快。那些人当然有说话的自由，可是——

　　他为什么要一直听蚂蚁对自己废话？

　　人类是不同的，各自的想法也不同，所以在同一样事物上所做出的定义千差万别。
　　就像库洛洛当初原本以为强行使用武力飞坦会孤注一掷，毕竟他不是窝金，不会单纯因为力量而崇拜某人愿意听听对方的话，可是后来飞坦说，他那时只是选选看而已，不爽就杀掉，就算结果会死也无所谓。
　　飞坦还说，他对骄傲地死不感兴趣。
　　当然了，如果这可以算骄傲的话，那流星街人人都骄傲得要命。
　　房子不是自己的，食物不是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连自己的命都要从别人手上抢过来，最后自己手里攥着的就只有那点抢来的东西，谁来跟自己抢就不爽地抡过去，孤注一掷死抓不放。
　　嘛，仔细一想，其实流星街人脾气大都很差的。
　　威胁辱骂就是挑衅，合不来了就有战争。
　　当然也有脾气很好的，然后，他们死得也很早。
　　那个地方就是那样，威胁不外乎是为了从你手里抢东西，你懦懦地给了肯定要受欺负的，一次又一次，最后连命都给了。

　　然后就这样，十几年一过，路斐尔就成了库洛洛。

　　其实这俩人脾气都差，路斐尔也就在亲近的人面前性子好，但真要比较的话，肯定还是库洛洛更差一点。
　　所以他一听考官那样跟他说话，就微妙的不爽，猎人考试对他来说无所谓，不过是金提了一下，他刚好无聊心血来潮而已，可是半途而废也很不好，他已经为此浪费了不少时间，就这么结束也很没意思。
　　就这一点来看，库洛洛觉得自己的脾气至少还是要比西索好不少的，对方态度那么差他都没打人，更别说别人撞一下就把人胳膊给弄没了。

　　“……那不是肯定的么。”红发少女一脸你宛如在说废话的表情，“换谁都不会不爽。”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别人不爽只是冲上去打一架啊，你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要杀人，虽然后来你忍住了
　　但她并没有把这些说出口。
　　她不缺勇气，但是，她还是很惜命的。人类大都很惜命，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通病。
　　而好奇心太重又知道得太多人的人，往往和流星街那些脾气好的人一样死得早。
　　于是她及时刹住车，闭上了自己的嘴，安安静静地对照着卡片在周围继续寻找考官要求的东西。
　　黑发青年并没有看她，他平静地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擦干净匕首上的蛇血，弯曲的蛇身在他臂弯间摇摇晃晃，然后他收起匕首，拎着蛇尸走近了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么？”
　　“……红珊。”红发少女愣了一下才回过头，就着他的手托起近前的蛇身端详一番，给出回答。
　　“这种蛇的蛇头呈毒蛇常有的三角形，蛇信比起一般的蛇类颜色偏浅，具有轻度腐蚀性。从七寸的位置开始，有红色的类珊瑚纹路，因此得名。”
　　“有什么用处？”
　　“要说的话，通常就是蛇胆大补、蛇身泡酒驱寒。不过红珊特殊的地方在于，它遍布珊瑚纹路的那一部分蛇皮水火不侵，而且因为在蛇身上半部分，比起其他地方手感异常细腻，可以做成手套用来拿取一些不宜直接取用的材料，或者……制成小袋子装少量的随身物品。”
　　“哦？”库洛洛颇感兴趣地捏了捏蛇身上有着红色类珊瑚图案的地方，“有特殊手工要求吗？还是说，只要剥掉这部分的蛇皮就可以制作了？嘛，摸起来……嗯？也不是很细腻。虽说比起腹部是要光滑那么一点。”
　　他兀自说了半天，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从头到尾都是一片安静，转头看过去，就见到红发少女一脸看到了奇异事物的表情。
　　“怎么了？”
　　“……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那么多问题。”
　　“因为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黑发青年微微歪着头，露出了疑惑之色，“不懂的话不是该问出来吗？”
　　……傲慢却又好学谦逊，这个人身上存在着奇异相反的两面啊。红发少女眨了一下绿眸，“不，没什么，可以问。”
　　她耐心地一一回答了青年的问题。
　　“也就是说——”库洛洛由先前捏着七寸的姿势改回了两指捏住尾尖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蛇尸，语调平淡，似乎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我得把它完好保留到猎人考试结束，然后找人把它用特制药水泡过之后，再找精于此道的技师制作？”
　　“呃……”他的态度变化得相当快，前后差异很大，红发少女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扶住镜框迟疑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其实……这方面我也会一点。不介意的话……可以交给我。”
　　“这样么？那就拜托了，十分感谢。”库洛洛颔首微笑，不带什么情绪地说着，把蛇尸卷成一团，托起少女的双手放进了她手里。
　　红发少女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她机械地低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竖瞳，掌心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麻，整个人只想把手中的东西立刻甩得远远的。
　　“你、你把它放我手里干嘛？现在又不做东西拿着很碍事啊！”
　　“唔……”库洛洛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看她，“很害怕？”
　　红发少女一脸镇定，“你在说什么？”
　　“嗯，表情不错。”库洛洛眉头一挑，竟然还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是拿走了她手里的一团蛇尸，空出一指翻开了突然出现在他空着的左手上的一本书。
　　但在红发少女看来，那团蛇尸是在他手上凭空消失了，和之前在她面前垂下的黑色藤蔓一样。

　　“那是……什么？”

　　好久不见，我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回来了你们开心么~这章字数我很努力地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多？！
宝宝取名废的时候就不是标题党了，标题大家随便看看就好，反正我只是想写这句话而已(挥手)
感谢地雷，感谢等待~耐心的小姐姐们最可爱了！么么=3=
PS：
关于前几章提到傲慢这个词，是因为……这个时候库洛洛已经在向路西法迈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为什么每年一到堕天时间那种火烧的感觉越来越糟糕，想想看，路斐尔年轻的时候(咦)还只是虚弱得不想动而已啊，和他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P.PS：
路西法加速器(喂)，目前进度：65%
P.P.PS：
啊……好怕你们嫌我啰嗦(托腮)
进度的百分比，虽然一上来就感觉有点高，但是，在上一部路斐尔表明自己不可能背叛自己、让路西法的六翼彻底变黑的时候，进度就已经加载到30%了，在信赖对方、认可自己身份的同时，六翼的本体和幻翼建立了联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同化，所以路斐尔死的时候，进度差不多有40%
然后这一部一开始，你们有没有觉得……还能勉强算是路斐尔的库洛洛，有点病病的？
之前那部其实我有写，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就是路斐尔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一直莫名闷骚被动，后期她正面跟团长告白的时候，路西法在地狱里叹气了。在七原罪之中，路西法象征着首罪傲慢(也被叫做骄傲)，路斐尔是六翼转世，基本可以算他半身吧。明知道结果不会多好还主动，可以说是与路西法和路斐尔的本质相反的，换句话说就是，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对他们自己来说，做出这个举动就是很大的牺牲了。
然而，路斐尔的牺牲没有得到她希望的结果，她赌上的十五年，换来的也仅仅只是团长始终不会越过自己的理智和想法的喜欢。
所以就……黑化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喂！)
好吧，说正经的。就跟越是得不到越是执着想要这个定理一样，一开始库洛洛会去回想属于路斐尔的过去、还特别想找到团长，但那其实不是因为还喜欢才执着于他……
更多的是——怨恨哦~
之后就是经过流星街的许多年，库洛洛突然反应过来，他其实早就不恨了因为那玩意根本没有意义他又不是路斐尔，一切早就重新开始了，他是他自己啊——进度55%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库洛洛，显得比以前更加傲慢，对于上一世的事也更不放在心上(所以他后期见到酷拉皮卡要懵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而且因为程度越来越深，他对一部分人类的态度也无意识地表现得很冷漠——进度65%
程度不高就不会让人觉得像傲慢的神明了而是中二病啊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