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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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很多的血。
黏稠而冰冷的鲜红，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无声蜿蜒。
黑发少年合上手里的黑皮书，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因为方才的战斗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露出了少年结实的胸膛和半截劲瘦的腰，他胸前的血痕已经结了暗红的痂，像是纯白的玉石上唯一的一道纹路，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腰腹。
不过，他看样子对此很不以为意，尽管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了。
黑发少年站在那里，拢了拢衣襟，慢条斯理的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
“恕我冒昧，不知阁下打算在那里待多久？”
话音未落，他旋身袭向右前方，攻势紧密凌厉，几如雷霆暴雨，分毫不给别人以喘息的机会，而那温润的眼神，总给人以一种闲庭信步的错觉。
数枚钉子自角落里射出，颗颗瞅准了人体大穴，黑发少年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诧异，动作未停，他退后半步，手上几乎是一瞬间再度翻开的黑皮书“唰唰”地翻动着，停到一页，声音骤止，淡蓝光罩以他为中心张开，钉子锐利的尖头触到表面便被弹落在地。
“咦？”
“我没有恶意。”黑发少年淡淡道：“不过阁下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一时间有些怀疑罢了。不如……我们谈谈？”
“好。”
来人慢慢走出来，漆黑无光的眼睛，像是放大的猫瞳。
“你好，我是库洛洛·鲁西鲁。”库洛洛以眼神向他示意地上躺着的尸体，“那是我这回的目标。”
“伊尔迷·揍敌客。”伊尔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停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以一种任何人都能听出谴责的声音说道，“也是我这次的任务对象。”
“啊，抱歉。”
伊尔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他的头你要吗？”
库洛洛：“……不……”
“哦。”伊尔迷回了一个字，沉默了半晌，期间目光一直凝在尸体的头上，而库洛洛则是在思考待会儿对方会不会向他提出妨碍完成任务的相关补偿。
接着，库洛洛就看到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砍下了尸体的头颅，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块布，把头包了起来，血隔着布料，在他手下滴滴答答。
“那么，告辞。”
“告辞……嗯？”
库洛洛被这一系列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了，才反应过来，而对方已经远走。
……居然没被敲诈么……
不过在流星街碰到伊尔迷，仔细一想也不是很值得惊讶。嗯……所以半个月后库洛洛第二次遇到了他。
但这时的伊尔迷，已经是个血人了。
初时，他没认出来，毕竟伊尔迷和他并不熟，没到茫茫人海中一个背影、一个声音就能立马分辨出的地步，更别说，流星街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垃圾和尸体。
血人？有心找的话，哪里没有呢？没什么稀奇。
是的，没什么稀奇，稀奇的只是，这个血人有一双黑色的猫瞳，他还在呼吸。
所以库洛洛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现在的状态，隔了两三米的安全距离，半掩着唇，问道：“需要帮忙吗？”
同情心这东西他现在是没有的，伊尔迷嘛，稍微有点想救，但不可否认他是看上了对方揍敌客家大公子的身份。
“你要什么？”
库洛洛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
伊尔迷没有提出异议，他黑色的睫羽微微覆下，以自己的表现表明了他现在并没有敌意，库洛洛也没多犹豫，对方是杀手，但同样也是生意人，交换条件达成，对方没有做白工也还要额外对他下手的理由。
他缓步走上前，伸出手拉起了伊尔迷，黑色的眼瞳始终不带一丝多余情绪地注视着，将对方勉强支撑着要自己站起来的动作收进眼底后，库洛洛原本拉着对方肩膀的手滑了下去，往对方僵硬了一刻的腰部一带，左手轻握住伊尔迷皮肉翻卷的左臂，搭在自己肩头。
“你……”
对方身上的血染红了库洛洛身上还算干净的白衬衫，他一边内心叹息着自己一架没打好好一件衣服就要报废了，一边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库洛洛·鲁西鲁，你不会是忘记了我的名字吧揍敌客先生？”
“没有。”伊尔迷没有露出一点被调侃到的神色，语气平淡地给出了回答。
回到基地的一路上都很安静，毕竟伊尔迷不是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多话的类型，而库洛洛现在也没什么兴趣和对方聊些有的没的，发展超出【暂时□□易对象】这种程度以外的关系。
“团长，这是谁？”
黑发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露出几分疑惑之色，看着算是被他扶回来的少年。
“他叫伊尔迷·揍敌客，我的客人。”
“哦……”小滴点了点头，“要告诉侠客他们吗？”
“不用，反正午饭的时候会见到的。”
“但是窝金他们说这两天不回来了。”
“……”库洛洛沉默了一瞬，往大厅看了一眼，声音压低了些，“今天……是玛奇做饭？”
“哎？团长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总不能说每次窝金他们反常的举动必定和玛奇有关系吧？
扶着伊尔迷进了基地，库洛洛站在大厅里思索了一会儿，偏过头道：“我忘记房间分配的问题了……”
伊尔迷靠在他右肩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厨房或者地下室。”
“地下室已经被飞坦占了。”库洛洛面色微妙了一分，“你不会想去哪儿挤的。”
“……”少年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却很明确。
“厨房……虽然不是玛奇住在那里，但是……”
“所以？”
“既然你是我带回来的客人，自然…和我一间。”
库洛洛看向二楼自己房间的房门，虽然心里有点排斥让另外的人踏入自己的空间，但他面上还是掩饰得很好，而且就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他自己找回来的麻烦。
“大厅也可以。”
“那不行。”库洛洛很快否决了这个方案，“太失礼了！”
“……”伊尔迷默不作声地歪着头看他半晌，问道：“我听说，幻影旅团是盗贼团？”
“是的。”
“盗贼也需要注重礼仪吗？”
“我们需要多方面发展，当然……”
“嘭！”突如其来的猛烈关门声盖住了库洛洛解释的声音，他不得不停下来，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呃，这个……团长……”好不容易从玛奇他们那边通过成为正式团员不久的芬克斯见状后退一步，心虚地挠了挠头，“我一不小心……”
库洛洛微笑着看着他，“芬克斯，你回来迟了点，刚刚玛奇说，让你去厨房帮她切菜。”
“诶？！”
“快去吧。”黑发少年笑着加重了音调，“让她等久了，可不好啊……”
“团长我马上去！”
“……”伊尔迷看着对方一阵风一样消失的背影，回过头看向还在笑的少年，大大的猫瞳闪了闪，“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并没有见到有叫玛奇的人。”
“啊？是吗？”库洛洛脸上的笑容更胜，“大概我刚刚记错了吧。”
“……”伊尔迷沉默了一下，接过之前的话题道：“你说你们需要注重礼仪多方面发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示意了一下先前被芬克斯“嘭”的一声关上的大门。
“……”库洛洛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很快又恢复如初，“那是意外。”
伊尔迷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突然用透着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强迫症对吧？就和我二弟要求所有进他屋子的人一定要穿拖鞋一样。”
库洛洛：“……”完全没明白这哪里算得上是强迫症了，你到底悟了些什么啊？！
“这样子我就理解了。”伊尔迷自顾自地点头，“这毛病还挺不好改正的，我二弟一直都没改过来。”
“那你的意思就是……和我之前建议的一样，住我房间了？”
“嗯。”
库洛洛闻言露出了笑容，扶着他上楼，开门进了屋子后，缓缓道：“抱歉，这里只有一张床。”
“……”虽然他的笑容充满歉意，但是，伊尔迷深深的觉得，库洛洛这样子一定是故意的！
猜出了他可能会有的想法，库洛洛非常正直地给出了解释，“你睡地铺的话，我们都会很安全。”
“……”尽管知道从两人对陌生人的身体反应出发，这个理由无法反驳，但果然……还是有很不对的地方！“我是伤者。”伊尔迷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你可以提出其他条件来交换。”
库洛洛并没有立即反驳对方的建议，他靠在床头，拍了拍自己的床，微笑不变，以绅士优雅的姿态说出了在旁人看来很有耍流氓嫌疑的话，“除了我以外，我的床只有我的人能上，你要来吗？”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交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