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荒漠水星

6、第五章 迷情

　　宫里的日子有碧瑶相伴也不觉得漫长，转眼间一年了，这一年里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父亲殉国后，武王顺理成章的夺了军权，明里暗里与某些用心不良的臣子勾结，处处给皇上难堪，鸿宇协助皇上处理政务，他还是那般寡言少语，但眼神却永远是那般温暖，即使内忧外患困扰，他从不迁怒身边的人，相比于当今圣上的暴怒，他显得更加冷静，依然善待每一个宫人，对每一个弟弟妹妹都是疼爱有加，甚至对想置于他死地的武王都是礼遇有加……

　　鸿湛是个武痴，天赋异禀，骨骼奇特，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才。我幼时喜欢钻进温府的藏宝阁，据说那里典藏着全天下最全最上乘的武学典籍，闲来无事便随意翻翻，自幼过目不忘，却又不爱练习，只在父亲的指导下练了练轻功，闲暇时在脑子里跟自己过过招，看鸿湛练武那么辛苦便随口说了两句，没想到鸿湛天天缠着我，看他那般痴迷，我就将那些熟记于心的武学奠基手抄了下来，他练习，我指点，然后跟他探讨每一招的破解之法，不想短短的一年，鸿湛突飞猛进，宫里的对手越来越少，他便出宫去跟别人打，回来再跟我探讨破解之法……

　　碧瑶性情好动，这几日又迷上了皮影戏，大白天也让人落下帘子，太过昏暗的环境让我有些犯困，遣散了宫人，独自到鲜有人来的寿厅园透透气。

　　寿厅园曾是太后最爱的地方，可惜太后仙逝，这里也荒芜了下来，虽差人来打理，跟整个皇宫相比，还是显得萧条，平日里也鲜少有人来。太后喜欢栀子花的香味，这里大片种植，这个时节真是栀子花怒放的季节，空气里充斥的都是这屡甜香，母亲喜欢荷花，将军府的后花园里有大片的池塘，每到荷花盛开的日子，母亲和父亲都会在湖心亭里对弈饮茶，好不惬意。每当父亲出征时，她会将自己亲手剥制的莲子和风干的荷叶放进锦盒内，她总说莲子最为养心安神，荷叶消暑利湿，父亲每每总将那锦盒放在身边。

　　“想念父母了？”有点窃喜，转身，太子就在身后，他依然笑的淡然，只是眉宇间淡淡的青色却让人担忧。
　　“见过太子哥哥！”我附身请安，却被他扶起。
　　“汐儿最近怎么对我如此客气？”像是玩笑，却有丝微微的失落。
　　“太子□□理万机，汐儿不敢去打扰。”我实话实说。

　　“哪有能办完的事？”太子像小时候一样捏了一下小巧的下巴，“天下之事永无止境，即使太平盛世，也会事事缠身，况且现在还不是我能懈怠的时候。”

　　“太子哥哥，不可再服用桂息丸了。”不等他回答，上前拿起他的右腕，果然，已经隐约有丝黑线。

　　“你为何知道？”太子第一次有些失措，更多的是惊讶。

　　“您忘了我亡母是西域药王的嫡传弟子吗？”我松开他的手腕，“桂息丸是可以短时间内增进内里，事半功倍，但服用之人如不好好调息，不及时将体内郁气排出体外，时间长了就会脉搏紊乱，血气逆行，内藏亏损，轻者武功尽失，重者血气逆行，走火入魔，肝胆破裂而死。”
　　“形势所迫。”太子眼中暗了下来，“我自幼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稍有异样，便让人有机可趁，就像现在，外有异族不断滋事，稍有不慎就会倒戈相向，内有逆臣图谋不轨，当年先皇在世时，我大梁何等威武，四方来贺，百姓安居，那样一个太平盛世到了今天却岌岌可危，让人痛心疾首。”

　　“太子哥哥……”我上前轻轻拉起他的手，“太子哥哥将会是和先皇一样的一代圣君，汐儿坚信，内忧外患中，太子哥哥将会我为大梁开创一个新的奇迹。”
　　“汐儿……”

　　太子将我轻轻揽入怀里，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心跳加速，血液瞬间凝固，这一刻我快要被自己炙干了，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却紧闭双眼，气息平和，从未见他如此放松，蝴蝶飞舞，栀子花香弥漫，从未觉得后宫景色这么美过，如果不是一闪而过的黑影，这个午后将更加美好。

　　“太子哥哥可信得过汐儿？”

　　他终于抬起头来，迎着阳光，笑容更加暖了几分，“汐儿是我最信赖的人！”
　　从未见过如此的笑容，竟然有将人融化的魔力，在这样的笑容里，我慢慢摊开了手掌，“吃了它！”

　　似乎未曾犹豫，他竟然将我手心托起慢慢送到了他的唇边，我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微微的湿热，他似乎并不关心送进口中的东西，整个过程，始终不变的看着我的眼睛，就这样一点点的融化我。

　　“太子哥哥不问问是什么吗？”我强压着似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

　　“只要是汐儿给的，即使是饮鸩止渴，我也甘之如饴。”他将药丸吞了进去，却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将那只手再次放在唇边细细的厮磨，“汐儿终于终于长大了，等的我好辛苦！”

　　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阳光下，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想把他的容貌深刻在我的心上，永远铭刻。我知道未来他将是一国之君，母亲说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步入宫门，在后宫争斗中慢慢消磨掉一个女人的所有，可我相信鸿宇，他会是一代明君，对我的爱更会一如既往，母亲说爱上皇帝的人，注定一生与幸福无缘，可如果没有了心中所属，那何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