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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楼一凤一马 ...

  •   开心的日子总过得很快。
      夏转秋,丹桂香飘,农历七月底,我在这个何记饭庄已经两个月整。
      说起月饼和桂花糕,我更偏心于后者,桂花糕是一种很像果冻的东西,金黄色,半透明,两指宽,可以做成不同的形状,弹性十足还唇齿留香。
      马师傅在我的创意下,制作了心型,三叶草,四叶草等形状的桂花糕,并延伸成夹心或者绿茶的口味。过了饭口我就搬小椅子坐在饭庄门口卖糕点,美其名曰第三产业。对门的“小姐们”常常差遣底下人来买我们的桂花糕,我这里五十文一盒的精致点心端到他们的桌子上那就是五两,为此我家老板娘愤愤不平,我对她说人家这叫无形资产。说起“小姐”这个行业其实也挺多学问。

      曾经有一位哲人说过,“小姐”呆的地方在古代叫做青楼,如果只有一位那就叫凤楼。在青楼里的“小姐”叫做某某姑娘,出了名的叫名妓,在凤楼上的被广东人叫做“楼凤”也叫一楼一凤。当然荷兰人民也管这种地方叫做红灯区,管小姐叫做橱窗女郎。对橱窗女郎拍照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所以一般游客路过红灯区的时候都会自觉收起相机。呃?扯远了。

      我家马师傅顶瞧不起对面怡红院的大厨,说他家做的东西量又少口味又不佳,一瓶酒里还掺半瓶水。我懒得跟他说这个理儿,谁在KTV点红烧猪蹄啊,人家要的是氛围~氛围~。所以在这条闹街上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路的左边清一色的大买卖,饭馆茶庄,首饰绸缎铺子,路的右边离散分布着青楼或者凤楼。大家优势互补相得益彰。

      “想什么呢?”人未到声先到,清脆悦耳,衣衫上绣的几朵紫薇花盈盈绕绕。
      “鸢儿姐姐!”我站起来迎接。
      “上次跟你在一起的小公子呢,怎么今儿不见了”芊芊玉手从鹅黄缎子的袖口中抽出,捏了捏我的脸。
      我一肚子苦水敷衍道:“田哥哥怕是被先生留下了吧”
      “只怕先生留得下他的人,心却早飞你这来了”伸手接过我递上去的扇面。
      我装傻嘟囔“这都哪跟哪儿。”
      这些“小姐们”平日里业务繁忙,所以绣花,画扇面这些事情,都交待丫鬟们做,可惜青楼里面的丫鬟心灵手巧的也没有几个。要是出众的,也没多时就当了“小姐”。所以按照按需分配的道理我经常代卖些花样,荷包之类的东西。她们甚至自己挑了喜欢的图案找我来订做物件,也就是普遍说的来料加工。上次鸢儿来的时候正巧撞到田小朋友接我回家,顺口开了几句玩笑,田小公子就挂不住了,三天没有搭理我,我这叫一个冤,我简直比窦娥她奶奶还冤。

      “小丫头还跟我这藏花花心呢”鸢儿一点都没有放过我的样子。手上慢条斯理地挑着东西。
      “不过像你这样心细的丫头不多见,要不问你娘许不许,在我身边做事可好?”
      姑奶奶您饶了我,我非被我娘沾芥末吃了不可。
      见我一脸苦大仇深,“扑哧”鸢儿先笑了出来。
      我忙说;”姐姐的好意小七心领了,可是我娘说我早晚是闯祸的胚子,上个月还打碎厨房三个盘子,姐姐是不常见我才觉得我乖巧,其实我粗枝大叶惯了,怎么配得上伺候姐姐这般样的仙子。”
      “罢了罢了,明明是你嫌弃姐姐家庙小,倒被你说了个头头是道。什么仙子不仙子,怕是对这街上哪个姑娘你都这样说。你明明是个女孩儿家,却学得这么痞。”虽然嗔怒,但是眼睛里面有笑意。看来千百年来马屁是不穿的。

      这位笑面瘟神终于买了茶果,选了扇面,刚要走。
      却被由远而近的一队奔马吸引住了。
      前后六匹马,风尘仆仆,中间一匹黄棕马看来是挨不住了,口吐白沫就在我眼前,马前腿一曲跪了下去。嘶哑哑一声惨叫,看来这马是不行了。马上的人“啊呀”一声侧着跌了下来。其他人勒住缰绳忙喊“五弟!五弟怎么样?”

      理智上,我觉得可能做了一件穿越后最傻的事情。我居然扑过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大黄马放声大哭了起来,但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我不知道是可怜这不能言语的马,还是触景生情可怜自己。鸢儿也傻了,也不知道是拉我好,还是劝我好。边上那六位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喜小春听到声响一起冲了出来。小春过来拉我,小喜忙招呼那六位官爷说;“您看,这天色也不早,六位爷人困马乏,要是再赶路恐怕事半功倍,不如先在小店休息一个晚上,我们有别院清静的客房,六位看如何?”这些人可能也真累了,坐骑也浑身是汗,所以点头让小喜带他们进屋。其他的马自然有马厮带了去喂去刷。

      小春看我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皱眉头说“你这是做啥,哭哭啼啼扫了客人的兴致,老板看到要恼的。”鸢儿掏了手帕抹干我的眼泪,对小春没好气:“一边去”

      有一只不大的手硬生生把我从鸢儿的手上拽到他的怀里。
      拍着我的后背说:“苯死了,哭得丑死了”
      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湿了一大片衣裳。唔,我是说田同学的衣裳。
      我半死不活地趴在他身上说:“大~黄马~要死~~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说:“不让它死不就好了,再哭它就真死了!被你淹死了!”
      破涕为笑。
      我说“怎么救?怎么救?”
      他给了我一个你怎么这么白痴的眼神。
      神志清醒了之后我想,首先这个马不能横在饭馆的门口,这是晦气的事。
      于是我把厨房的一干人等,统统求了出来,反正我平日善事做得多,人缘很好,见我哭得眼睛都肿了,七个人很配合地抬着它进了马棚。
      用三桶温水给大黄马擦了身体。累得我鼻尖上都是汗。
      用干草给它盖了一个严严实实,从口里喂进去温水,
      田哥哥笑;“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死马当活马医。”
      我给煮了清热解毒的绿豆汤水,接着一勺一勺灌了进去,马似乎很感激我。
      马棚的小厮给我找来了一些给马吃的药草,我也不知是什么,捣烂了勉强给它塞了一点点,它是通人性的,很配合我。眼睛里一闪一闪地,似乎有感激。我拍了拍它的头说:“大黄你一定不能死,我明天来看你!”

      “苯,跟马说话”他牵我的手往外走。
      “你才苯,它听得懂”我反抗得毫无底气。
      “傻瓜才信你”他晃了晃我的手又说 “月亮都这么老高了,赶紧回去。”
      “我娘该急了”我这才恢复了过来。拉着他一路跑。
      娘已经在路口等我们了,扑过去抱住娘的腿傻乐。
      田小同学把我刚才的胡作非为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睡前娘给我洗脚,我问:“我是不是很傻?”
      娘说:“娘的女儿有菩萨的心肠”
      “娘这是夸我还是夸自个儿”我抱着她不放。
      她反手来抓我痒,我缩成一团求饶。
      娘拍了拍我,我乖乖爬到里床躺下,梦里还看到大黄马。

      天还未亮,我就偷偷从娘的脚边滚了下来。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拖着两个辫子就出了门,早就混了脸熟,买菜的大妈大婶会帮我梳头的。我叩开角门,冲睡得迷迷瞪瞪的小春道谢。然后转到后院。大黄居然能半座起来吃几口干草,我喜出望外去抱它的脖子,我人小,大黄很配合地往前低了低头。

      “救回来也不再是追风了”有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我问大黄;“原来你叫追风啊”
      大黄无奈地白了我一马眼。
      我看着这个藏蓝色衣襟的年轻人,身高目测一米八以上,年龄二十左右,肤色古铜,身材匀称,脸上无青春痘,身披软甲,应该是个军人,在我的字典里面,整体效果算是勉勉强强马马虎虎吧。
      我装傻:“为什么救回来就不是追风了?”
      他哼了一下:“跑不动的马,要来做什么,不如一刀杀了。”
      我冷笑“将军教训的是,依照将军的说法,这世间上该杀的人不是更多,不过小将军的家人必然是个个神武,没有那些老弱病残的。”
      “你。。。。。”
      他居然要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拔刀?
      我仰着脸看着他。
      他的手终于从刀柄上落了下来。一把揪住我的辫子,疼得我呲牙咧嘴。
      心想这么下三烂的手段都能用,估计是个什么五毒教的。
      疼虽疼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比起上次简直是微不足道。
      “为什么不哭” 他问
      “为什么要哭?”我反问
      “哭了就放了你”
      “那还是拽着好了,反正我闲得慌。”
      “昨天那场是做戏么,唱的那一出?”
      “那叫真情流露好不好?”果然没有共同语言。
      他突然放手我跌出去七八步。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地说“记好了我叫蔡少锋,你未来的夫婿”

      我一咧嘴,老牛要吃青青河边草么。刚要翻脸就听得其他人走动,看来这六位是约好了要赶早班车。我被他们指使去包了干粮和水。他们已经买好了另外一匹健壮的马。六个人接过干粮就纷纷上马,我怯生生地问大黄的主人,“大黄怎么办?” 蔡将军慷慨地说:“既然你救了它,你就对它负责到底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嫁妆。”其余人哄笑,我朝他马屁股上挥了一小拳。

      六个人变成六个小点的时候,我对大黄说,不怕!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大黄用眼神对我说,原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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