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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柳暗花明 ...

  •   酒阑歌罢,我们从楼上往下走,马二爷夫妇今晚就宿在济南府。

      裘老爷子有钱,城东三里处还有自家的庄子,所以四爷陪着这群人准备套车出城。

      才走了半截楼梯,从楼下迎面来两个姑娘。左边的那个,浓眉大眼有点像赵薇长得虎头虎脑的,约摸也就十五六。右边的那个更高些,长得有些寡,不标准的鹅蛋脸像极了瘦地瓜。

      人怕出名猪怕肥,吕四爷怕的是姑娘。

      “淫贼!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虎头虎脑的姑娘拔剑一指吕四爷。

      “淫贼!拿命来!”地瓜干姑娘晃动手中九节连环鞭,劈头盖脑对着吕四爷就是一鞭。

      她以为是乾坤一掷吗?这种程度的兵器怎能伤得了他。小苏伸手一卷,鞭子前端已然握在手中,两人争执中,小苏顺势一松手。地瓜姑娘站立不稳,一个跟头就翻下楼去。好在轻功还有些底子,没有摔得狗吃泥。屁股快到碰到地面的时候,腰向后一挺,退出去五米撞倒了两张桌子才算站稳。

      裘老爷子也有些挂不住了,面沉似水,虎眼圆睁,盯着吕四爷。

      吕四爷忙解释:“您误会了,我对天发誓,的的确确不认识这两位!”

      虎头虎脑的姑娘不干了:“你这淫贼,这会儿推得一干二净。当初轻薄家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会有今天!众目睽睽你们还仗势欺人了不成!姑奶奶要拿你们见官!”

      越说越离谱,见官?这一个个的不都是官么。衙门是他们家开的好不好。

      吕四爷掸了掸手中月白缎子的披风,一挑眉:“不知你们受谁人的指使,三番两次,变张脸换个法子来诬陷在下。不过两位姑娘提出要见官?好啊,正要去走一趟,问个明白。”

      地瓜干姑娘瞧出了端倪:“你可是空城派的王老九?月前与我在凤阳府花满楼打过照面?”

      马二爷对裘老爷子一抱拳:“这恐怕真是个误会,我们兄弟再不济也不会自称什么下五门空城派。老四的眼睫毛都是空的,让他说自己是王老九?比杀了他都难!再说月前我与老四有书信往来,老四人在两广,盖的都是那里的戳。”

      吕四嫂拍着巴掌道:“走不走,还走不走,你们比牲口还慢,老娘要撒尿!”

      虎头虎脑的姑娘还不罢休,抄家伙挽袖子:“姐,天底下哪有长相这么相像的人。你现在问他,当然是一百个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怎会有真话!”

      地瓜干姑娘茫然地摇头:“不是,不是,眼神不像,说话的样儿不像,口音也有些差异。哎!就当我命苦,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两个人收拾东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吕四爷这一天是没有顺心过,沉着脸,吩咐人套车走。

      我与蔡五爷在酒楼门口目送他们上车,直到瞅不见影子了才作罢。

      蔡五爷叹:“四哥最要脸面,今个可是晦气到家了”

      我顶嘴:“他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毛爷爷说过:对待禽兽,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毫不留情。

      他又道:“突然想起,有几件物件落在衙门,这会儿想去取。”

      我说:“刚吃完饭,不想骑马,不如你去取来,我在这里喝茶等你,顺便消消食。”

      “好!那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上马扬长而去。

      说起来我就欣赏他这点,他对我充分尊重,绝对信任。六年前他可以把我扔在山谷中,今天他也可以把我寄放在酒楼。平日里也曾有管头管脚的一面,但他从不编排我的人生。

      回大堂,要了一杯热水干坐着。左看右瞧也没有个新鲜的。

      一个人百无聊赖,也没有什么可打发时间,就给自己哼首歌。

      几句后,才察觉是陈奕迅的Last order。岁月太快,太无情,当初最爱的曲子,现在只记得零星几句,都哼不全。

      喜欢这首歌,绝不是因为星光帮的林宥嘉在决赛中演绎过一段Live,只是觉得陈奕迅淡淡地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顿时惹人怜惜,无处道凄凉。

      那晚下雨在这店里
      也放著这首曲
      有个男子搭上一个女子
      反正失恋
      他当然不介意有段艳遇
      只是回到他的家里
      十几坪家徒四壁
      一声不响那女的掉头离去
      就像三个小时前
      未婚妻初次到来嫌弃的样子

      有陆陆续续客人进来,其中一个坐我后面那桌,我也没抬眼。哼着哼着只觉有人在背后大力地掐我的肩膀。那人激动地喊出声:“陈奕迅?!”

      我一哆嗦,嘴巴圈成O型,最近流动人口忽然增加?诸神也太不负责了。穿越后哼首曲子的隐私权都没有了。

      我回头,差点儿跌倒。

      这个男人不是“吕四爷”么?也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嘴脸。要不是衣裳的颜色不同,要不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吕四爷现在在马车上分身无术。外加刚才那两个姑娘给打了预防针,这会儿肯定叫出来了。

      我平了平气:“您是?”

      他真得很激动,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一个与自己平行的人,多么不容易:“你是中国人外国人?祖籍哪里?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赶上人口大普查。

      我拉他坐下,又把手里的那一杯水递给他。

      “我叫宋丹丹,浙江人,零七年穿越,家里有屋又有田。”虽然是穿越老乡,但二十一世纪保不住也有坏人,所以不得不防。

      “黄宏是你什么人?”他敲着桌子问。

      我面不改色“黄宏是我表哥!”

      “扯!”伸手来掐我的脸。

      “你丫给我放尊重点!”我打开他的手。

      他道:“京骂你也会?”

      我眯缝着眼睛说:“还真没有不会的。”

      他失望地摇头:“好不容易遇到个天涯沦落人,你也不给点好脸色,至少要留一个憧憬幸福生活的机会。”

      我道:“那你说,你是怎么回事?”

      他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叫吕布韦,我爹是当今宰相!我实在是烦那些繁文缛节,所以自己偷溜出来玩。这济南府还不错!”说到不错两字的时候,眼底尽是寒意。

      是!是!是!吕布韦?你就编吧,我爹还是王爷呢,我在宫里怎么没见过你这号的。

      我也不戳穿他:“那你来济南府多久了?”

      他想也不想就答:“断断续续呆了快三个月,月前还去过一次凤阳府,也还算热闹。”

      我一脸白痴地问:“你还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下次带我去吧?”

      他道:“六年前我去大名府一带游历了一番,还不错,赶明儿带你过去。后来我家老头子禁止我出门好几年,可把我憋坏了。”

      我崇拜地望着他:“我小时候住在喜来镇,离大名府不远,真有缘分。”

      有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把这前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在脑子里排列,竟然严丝合缝,好事做多了,老天果然会帮我。

      宋二小姐,小娟她娘,小娟说的话,尸体,吕四爷,地瓜姑娘,六年前,三个月。桩桩件件都对得上号。

      他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不如咱俩凑合凑合算了,这难得能遇到一个生活习性一致的。”

      呀呀呸!我心里好笑,脸上却还正经。

      “怎么?你遇到挺多不合适的?”我噘嘴。虽然是套话儿,也可以被人当作是喝醋。

      他又伸手来揉我的发,被我巧妙地闪开。

      “这里的女人么,动不动就掉眼泪寻死,没劲!找个□□好的都没有,就别说什么冰火两重天,老汉推车,双飞燕,天外飞仙。哪有同一时代的女人有感觉,这叫做Feeling!”

      恶寒——一定要在本章前加上18+

      我无奈地点头:“对啊,你说得对。” 都说穿越女主诗词歌赋,历史知识占了先机。这么说起来丰富的床上功夫显得更宝贵些?

      他神秘兮兮地问:“你会么?”

      我把头转到一侧,结结巴巴地说:“略有耳闻”

      后来越说越离谱,黄色笑话大集合。

      东一头,西一挑子,他自个儿聊个没完。

      我心里盘算黑宝塔你咋还不回来,回来了要怎么说,他办案那么多年,来了自然会有办法的吧。

      赶紧把这个吕布韦打成吕不举,赶紧!

      心心念念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我感到无比亲切,当年敌后根据地人民见到解放军亲人,怕也是这股子劲道。

      向他挥手道:“表哥!”

      他不明真相上一眼下一眼,紧盯着我对面的吕布韦。

      我亲昵地跑去拉他的袖子:“表哥!表哥!您去了好长时候,这位是吕公子,吕不——吕布韦。” 好险!

      他看我一脸坏笑,自然也默默配合,勉强点头。

      我又向吕布韦道:“这是我表哥,姓黄名宏字世仁”

      吕布韦一口水喷出:“编!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无辜地看着蔡五爷,他若有若无地,半个身子挡在我前头。

      我强辩:“那你真叫吕布韦么,我还叫司马迁呢”

      吕布韦答:“我骗谁不行,我骗你?明知你会不信。但是我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叫这个名字,你当我不郁闷呢。”

      我道:“哎,啥都别说了,同病相怜全是眼泪啊。我姓宋名丹,小名丹丹。这也是雷打不动的事实。至于我表哥这段,我是蒙你的,他叫黄子清。”

      他抢步上前深深一躬:“黄兄!”

      蔡五爷不冷不热地抱拳:“吕兄多礼了!时候不早,家妹叨扰吕兄这许久,我们就此告辞!” 黑瘟神你脑子短路了吧,这要放他走?

      吕布韦好不容易遇上我这么个亲人,说走就走可不行:“黄兄,不知贵府第在哪里?家中可有长辈,宋小姐可有许配人家?她与我前世有缘,我明日定会带着聘礼上门拜访。”

      蔡瘟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立马掉进冰窟里。

      “吕兄,家妹自小顽劣,尚未许配人家。要是吕兄不嫌弃,明日晌午请来东门外三里,黄家庄一聚,我等也可备水酒款待上宾。姑丈明日一早正巧带着布匹队伍回济南,想必你们也可一见,商量婚事。”

      吕布韦自然欢喜:“好!好!黄兄,咱们一言为定!”

      谈妥之后两人施礼告别,蔡五爷牵过马来点镫上马。

      我粘过去,要他抱,他竟说:“我让小二给你套车了,你自个儿回去。”

      完了完了,黑瘟神这次真生气了。

      “好吧”我磨着衣角说,做女人也要能屈能伸。

      回到家,月亮都老高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会发生什么吗?有我参加的份吗?

      快天亮了才睡,没多久就被一只大手摇醒。

      我揉着眼睛嘟囔,“别摇了,我不是摇摇乐。”

      蔡五爷目光如炬:“还睡,都什么时辰了?城外他们准备了一夜,就等你去,快!换衣服!”

      我打着哈欠道:“你昨天把他抓了不是一了百了,费那劲做什么”

      他没好气:“你可有证据?”

      “没有!”我很老实。

      “那你可有口供?”他背过身去,让我换衣服。

      “说了一些,倒也没有说什么!”我取了新买的湖绿色单袄穿上。

      “那就是了,不能打草惊蛇,再说,看他的身手未必在我之下。一不小心跑了,这么多年苦苦追寻就功亏一篑。”

      “你不会真让我嫁给他,收集证据吧。”我一哆嗦,想起昨天吕布韦说的那些个花样,俺连求死的心都有。

      “你想得美!”也不管我系没系好衣服,直接押出去洗漱。

      马匹已经喂好了,蔡瘟神破天荒地没让我坐马屁股,我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蛋饼,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副驾的位置还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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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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