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鬼目手抄录》慕容芷芃

29、之四.子午线 Ⅺ

　　“走吧！”
　　白果子微笑着地对华篁空说了一句，就牵起他的小手往前而行。没有多久，他们就回到最初相遇的十字路口。
　　“小空……”
　　“果子让我来说吧！”在白果子刚启唇说时，湛治阳抢先道。
　　“不，还是由我来说。治阳。”白果子语调平静截断湛治阳的话，而凝注他的眼睛里包含着她不可动摇的决意。然后，她回转头，微弯下腰与华篁空平视。
　　“这个真相也许对小空来说很痛苦，但是，我不想欺骗你。”
　　“真相——…？”
　　“嗯。”白果子艰难地点下头。“小空一直很想再见到你的母亲吧？”
　　“是的。”
　　“这份思念我很清楚，但是，我不想瞒骗小空。很抱歉，你已没有办法再看见你的母亲。”白果子说到最后声音不禁哽咽了起来。“即使在这里等下去，也不会……再次相遇——…”
　　“……为、为什么——…？”华篁空听后身体不禁一颤，他无法相信耳里听到的真相。“果子姐姐……你是骗我吧？”
　　“不。”白果子痛苦地摇了摇头。“小空之所以不能再见到你的母亲，是因为小空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和你是处于不同的二个世界……”
　　“不同的世界……？我不明白。”华篁空隐约间明白白果子话中之意，但他不敢深入去想。
　　“我们总有一天会离逝于这个世界，与父母离别。只是这一天很不幸地提早降临在小空身上……”
　　“果子姐姐是说我已死了吗？所以不能见到妈妈？不、不可能。”华篁空痛苦地拼命摇头，泪水同时夺眶而出。
　　“对不起、让小空你痛苦。但……这就是真相。”白果子伸出手紧紧抱着华篁空。“因此治阳哥哥才看不见你……他与我不同，没有能看到鬼魅的能力，而我能看到非世间的妖魅。所以我才能看到小空。同样，作为普通人小空的母亲也是无法看见——…”
　　“呜、呜呜呜————我不相信！”
　　华篁空在白果子怀里大声痛哭。白果子默然不语，只是神情悲伤地紧紧抱着华篁空。
　　“……呜…明明我已听妈妈的话回到子午线，为什么不能见到——！？呜呜呜……” 华篁空不断在白果子怀里哭诉。
　　“我……不相信……不会再看不见妈妈……”
　　一直以来，他努力忍耐，在子午线等着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相信——
　　母亲一定会来找他，一定。
　　“小空……”
　　倏地，在白果子身后传来一道低沙而悲伤的声音，她连忙回头，就立即看到一个微瘦的中年妇女。
　　在她身上还缠着白色纱布，她病弱身姿使得步伐也变得摇晃，见此白果子立即上前扶着她。
　　“妈……妈妈……”
　　在白果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她就听到华篁空带着兴奋以及哭泣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飞奔跑过来的华篁空往她身边的中年妇女扑去。
　　小空！白果子在心里痛苦地呐喊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不忍看接下来的悲伤一幕——
　　华篁空在投入他母亲怀里一刹那时穿越而过，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状况的他来不及平衡身体就跌倒在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我……？”被白果子挽扶着的妇女忧伤地四处张望，结果什么也找不到。她悲伤地垂下了头。“我怎么可能会听到小空的声音？他、他……已经死了啊。呜、我惟一的，最爱的孩子已不可能再出现我的面前……呜…”
　　“不会的……小空他……真的在呼唤你……”白果子伤心地说。“……只要你如此相信，那么他就是真的在呼唤你。因为你是他的母亲啊！”
　　“…嗯、我是如此相信着。因为我答应过小空，只要回到子午线，我一定会回来找他。一定……”
　　“呜、妈妈……呜……我就在这里！小空在这里啊！妈妈！”小空悲恸地对着妇女呐喊着。“呜……呜呜……”
　　“现在不是已回来找小空吗？小空他一定知道的。他一定一直等着你回来……”白果子眼眶因悲伤而溢满泪珠。
　　“是的，我回来找小空你了。小空……呜……”中年妇女终于压仰不住心中悲伤，泪水崩堤般汹涌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企图想抓住已不存于这个世界的最爱的人的手。
　　华篁空忘记伤痛努力地爬到他母亲身前，颤抖地伸出小手，想握住那双他渴望的温暖的手。只是当指尖碰触到时却又一次穿透而过，如此反复地好多次，他仍然无法握住母亲的手。
　　“妈妈……呜……我在这里！在这里……呜呜……”最后华篁空只能对着他的母亲不停地喊着，只是无论他如何喊，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就是果子姐姐说的不同的二个世界吗……？他和母亲已在不同的世界了吗？已无法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