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顾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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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8月27日凌晨 0:13
　　谢歆呆呆地盘腿坐在床上。她没想到顾端会突然转变，说出了下面的话。
　　谢歆突然笑了，这傻子，前面还逗着好好的，后面怎么突然变了，他难道觉得这样告白很酷？

　　谢歆细细想着，四岁的自己还很活泼。相信着妈妈说的，每一个公主最后都会有王子来接她。
　　但不久，妈妈和爸爸都出轨了，两人狠狠地将对方的丑事公之于众，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呢，他们带着她去了民政局。出来的时候，爸爸问她想跟谁。谢歆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时候，妈妈说：“别跟我，我不能拖着你这个拖油瓶。”

　　后来就跟了爸爸，还是住在了顾端家对面。妈妈跟着那个男人出国了。爸爸的女朋友后来又散了，不知道为什么。

　　四岁的她，原以为拥有的美好家庭散了。然后她便不再活泼了，四岁的她，觉得世界是灰的。
　　不过五岁的顾端的确很傻啊，一直跟她说话，她都不做声的。说着说着，她就觉得顾端实在很烦，便对他说道：“你好烦，不要说了！”

　　那是爸爸妈妈离婚后她说的第一句话。顾端那时候也傻傻地笑了。
　　后来顾端就成为了她的小跟班，一直对她好。上学了每天和她一起走，买早餐，提书包。

　　等到初中了，有人问他俩是不是情侣。顾端红着脸看她，她却没发现。
　　谢歆那时候想，顾端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会被她拖累吧，便告诉别人他们是兄妹。
　　顾端那时也笑着说，对，我妹。

　　这些年也就一直这样了，顾端和她形影不离。别人都叫他妹控，脸上还有不怀好意地笑。是啊，谁都知道，哪有姓不同的兄妹。

　　顾端，他原来喜欢我啊。

　　谢歆又看向屏幕，电脑已经自动跳到了屏保界面。
　　她下床，动了动鼠标。

　　屏幕上又出现了他的话：
　　谢歆，十七岁，生日快乐
　　和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吃最好的葡萄。

　　2012年8月27日凌晨 00:25

　　谢歆的卧室有一个小阳台，她走了出去，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星空。

　　“谢歆。”一个声音小声地在右边叫她。
　　她知道是谁，以前她睡不着，顾端就会在他家阳台上陪她。

　　谢歆转头看向顾端。
　　“顾端，其实....”
　　“你想说什么？你后悔了？不准！”
　　“.......”谢歆无奈。
　　“你哥哥我这么好，你不找哥哥做男朋友多亏啊。哥哥已经在你身上花了十三年了，你对得要对得起哥哥的青春啊……”顾端唠叨起来了，又要把十多年他的保姆辛酸泪全部说一遍。

　　“顾端，别说了。”谢歆急忙阻止顾端，她不想再听顾端说一遍她是这么被顾端处理好第一次大姨妈的。顾端闭上嘴，静静看着她。
　　谢歆有些承受不住他明亮的目光，抬头看星星。“顾端，你真的喜欢我吗？我觉得你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好好照顾罢了。你可能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你只是习惯了，或者，”谢歆顿了顿，“我也觉得你是妹控。”

　　顾端不说话，慢慢眯上了眼。然后他起身，两手撑着他家的阳台，跳了过来。

　　他走到谢歆面前，蹲下看她。
　　“自己没爱就以为世界上的人都不会爱你？”

　　“谢歆，你懂爱吗？”
　　谢歆偏过头看清淡月光，默然答道：“怎么会不知道。但爱又怎样，还是会失去。”

　　顾端耙了耙自己的短发，用手捏住谢歆的下巴。他目光清亮，坚定地说道：“用我从前的十三年作证，谢歆，此生我所有关怀都属于你。绝无背叛。”

　　2012年8月27日 00:49

　　谢歆已经睡熟，顾端轻手轻脚地爬离了她的床。

　　顾端想起他发誓后谢歆眼光闪耀着泪光，他静静地俯下身去轻吻了他的女孩。
　　谢歆，从今天起，我会用燃烧我的生命来爱你。

　　顾端又翻回了自己卧室。谢歆慢慢睁开了眼，眼底清醒。

　　从她八岁起，顾端就总是翻她卧室了。她早知道了，只是不揭穿。
　　为什么不揭穿？谢歆半阖着眼。大概，是想感受他的那份关注吧。

　　谢歆起身，开始学习。
　　她这人就这样，睡不着就不睡，就算明天可能睡在课堂上也不这时勉强自己。

　　2010年8月27日 06:40

　　谢歆打开房门，顾端早就装酷地靠在了他家门上，手上还提着给谢歆的纯牛奶。

　　“睡得怎么样？”顾端眨着眼睛问。谢歆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下楼梯。
　　“嘿，我说，谢歆，”顾端端不了形象了，急忙跟上，“你就不激动？不会睡不着？我一宿没睡，后来再兴奋人也累了才睡着。”

　　谢歆接过他的牛奶，打开吸管喝了一口。然后她说：“顾端，你看我的黑眼圈。”

　　2012年8月27日 07:00

　　走入学校大门的顾端此时可谓意气风发，因为他刚刚在路上不仅接收到了女友的撒娇，还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睑。

　　顾端借着身高优势，偷偷瞥了眼谢歆，嗯，不错，耳朵还是红的。

　　2010年8月27日 12:35

　　谢歆成功地打了五节课瞌睡，终于可以昏睡不止了。
　　她拒绝了同桌一同去食堂的盛情邀请，只想先狠狠睡一觉。

　　可她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就被香味吵醒了。
　　她睁开眼，顾端大大的笑脸便在她眼前，她倏地向后一缩，却还是被顾端拉住才没倒下去。

　　“我还吓着你了？没心没肺的，快吃。”顾端嫌弃地松开了拉她的手。
　　“嗯。”谢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默默嗯一声。

　　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无语地吃完了这一餐。

　　2012年8月27日 17:56

　　谢歆拉着同桌去食堂吃饭了。
　　两人排队时，同桌又开始八卦了。

　　“谢歆你知道么？昨天顾端他们那堆人打球的时候，高一那学妹又来了。”谢歆她同桌名称程思婕，名字听起来文静，但人却从不淡定，哪有八卦她往哪去。
　　谢歆懒得多谈，但又需要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不然程思婕可不会罢休。谢歆问：“又怎么了？”

　　“你知道么，”程思婕激动了起来，“那小学妹站在旁边给顾端拿水，整整一个小时就乖乖地坐那，也不吵不闹。顾端这家伙倒好，从头没看过她一眼。不是我说啊，我们班男生里面啊，对那学妹评价可高了。”这是在提醒她吗？

　　谢歆低头看着地面，说道：“我见过那学妹，很礼貌，是很不错。”

　　何止是见过。
　　那天她在学校社团有事，便没让顾端等她。等她独自走到楼下时，却看见学妹和顾端两人站在楼道里，学妹兴高采烈地举起街边那只流浪猫给顾端看，嘴角弯起。顾端也笑了。

　　那只猫顾端提过，他想带去打针上户口后送给她，谢歆拒绝了。她并没有心思放在一个活物上。

　　谢歆悄悄转身，打算出去转转，总之不能回家不是？

　　那天谢歆弄到九点才回家，她买了几件男装。她爸一个人住着，没时间管她便给了张卡，她偶尔也会买些爸爸的衣服回来。
　　谢歆一到门口，打开门却看见顾端坐在她家看电视。她愕然望着他，顾端却继续吃着西瓜，对谢歆道：“才回来？饭菜给你留厨房了。”

　　顾端看了一晚上电视也没和她提学妹的事，只是走的时候抱了抱她，说道：“哎，你这丫头交给谁我放心呢。”

　　被食堂大妈催促着，谢歆急忙打好了菜。谢歆抬头看了看食堂发黄的灯。有什么好想的呢？顺其自然吧。

　　2012年8月27日 18:06

　　然而一个学校，三个年级，就是那么大。

　　学妹看见谢歆后高兴地坐在了谢歆对面。

　　学妹亲密地叫了声姐姐好，然后开始假装可怜兮兮地对谢歆说：“学姐，顾端最近都不理我了。今天他还叫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
　　谢歆被她的话惊吓到，呛了起来。程思婕看她没功夫答话，便自作主张说：“学妹，我跟你说，顾端的确喜欢柔弱的女生，但他喜欢的是那种表面坚强，内心柔弱的女生，你要是想追他，你得恰当地表现出你的脆弱。这样保准顾端怜惜你，谢歆你说是不？”

　　谢歆被程思婕推了几下，便也点了几下头表示赞同。
　　学妹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高兴地说道：“我感觉也是的。有一次我跟在他身后，他一直不理我，气得我就哭了。然后他就停下来和我好好地说了会话。而且，那天他还送我回家了！”

　　程思婕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歆一眼，然后也高兴地继续和学妹讨论她的追人历程。
　　两人聊得不可开交，谢歆一直自顾自地吃着，并没说话。

　　最后学妹感激地对两人略鞠了一躬，脚步轻快地回了高一教学楼。
　　程思婕望着学妹远去地清秀背影，赞叹地说道：“这妹子实诚啊，好妹子！”
　　谢歆被迫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赞同，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