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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

  •   八
      不好!
      心中警钟大作,张良没料到自己会遭到偷袭,若是在这种情形下避开飞刀,那他极有可能被淬了毒的双剑伤到,以黑衣人的实力倒不会使他伤的太重,不过考虑到对方剑上有毒,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原本他并没想拿出真本事来应敌,可眼下,似乎容不得他那么游刃有余。
      内力在身体中酝酿,就在他打算使出凌虚剑法中的“运筹帷幄”时,一股强大的气突然闪现在他面前。
      啪、啪!
      两声电光碰撞的声响,紧随其后,两枚飞刀应声落地。没了偷袭的压力,张良一个转身,身形轻盈如燕,剑尖一挑,弹开了黑衣人的攻击。
      蹬蹬蹬——
      黑衣人重心不稳禁不住后退几步,胸口被凌虚剑的剑气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即便没有受伤,他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击,因为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仅张良一人。
      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半路杀出的另一个人内力很强。
      另一边,垂下的目光落到了偷袭自己的暗器上,不出所料那两枚飞刀也淬了毒。
      张良不禁摇摇头。
      说是来切磋武艺,却带着用毒的手下,这个李斯果然是个披着正人君子外衣的卑鄙小人。
      仰起头,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他的救命恩人——颜路。颜路面色严肃,拿在手中已经扯开了的竹简,少了两片。
      “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二师兄。”
      听到张良透明的嗓音,灼烤着全身的愤怒稍稍缓解,于是颜路敛起戾气,轻扯唇角,露出微笑。
      坐在上方的荀子终于松一口气。
      刚刚那一幕他着实为张良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的是,颜路竟然出手了。看似毫不起眼,柔弱可欺,然而光凭那股深不可测的内力就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旁边的李斯胸中用力一沉。
      这名二弟子使用的内力好生熟悉,该不会就是……
      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他站起身,冷冷一笑。
      “小圣贤庄果然藏龙卧虎,老师,您的这位二弟子原来修炼的是坐忘心法啊!”
      被李斯这么一提,荀子豁然开朗。
      没错,先前他就觉得颜路的内力有些熟悉,原来是出自儒家的经典武学——坐忘心法。
      坐忘心法原本是出自孔老夫子之手,后经武林一位高人的改良,变成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武学典籍。修炼之人必须由内而外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才能真正做到“忘我”,进而领悟坐忘心法非同寻常的力量。
      子路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
      捋着胡须,荀子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啊……
      这边荀子暗暗将颜路从头到脚夸了个遍,那边李斯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张良。
      “还有……这边这位三弟子……”
      说着,李斯双眸微眯,看向张良的眼神伴着几分刺探。
      温文尔雅、器宇轩昂、玉树临风,不愧是韩国五代相国的子孙。
      “这位子房……可是已经灭亡的韩相之后,张良?”
      浓密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张良单薄的唇勾起一抹微笑,随后行礼。
      “弟子正是张良。”
      “原来如此……难怪手里会有剑谱排名第十的凌虚剑了。”
      “廷尉大人过奖了,此剑乃是子房的忘年之交,韩非所赠。”
      听到韩非的名字,李斯如张良料想的那样双眉隆起一座小山,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子房是我的同门韩非的友人,那这场比试就点到为止吧!”
      看不惯李斯用这种用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来给自己找台阶下,张良双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谁料没等他开口,站在身边的颜路抢先一步。
      “多谢廷尉大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颜路扭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告诫他不要鲁莽行事。
      他知道,以颜路的身手断不会畏惧几个靠用毒和暗箭伤人的小喽啰,颜路提防的那个人,是李斯。
      千里迢迢兴师动众从咸阳赶到桑海,说是为了探望老师,但李斯根本没孝顺到那种程度,然而,若只是想在武力上给小圣贤庄一个下马威,这理由也未免太过幼稚。
      小圣贤庄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是李斯想要的。
      虽然心中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然而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当朝廷尉,目前张良还猜不透,毕竟他也才刚到小圣贤庄短短数月罢了。
      怀揣疑问,他不经意扭头看向愤愤不平的六名黑衣人,他们其中有两个已经被自己所伤。此六人身上的杀气与血腥味绝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能够将这样的家伙网罗在手下,并且还带进小圣贤庄来,李斯究竟安的什么心?
      “哦对了,老师,弟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老师能否应允?”
      在面对荀子时,李斯向来毕恭毕敬。
      “你先说说看,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弟子这次来是奉陛下之命,到小圣贤庄的藏书阁找一本书。”
      “一本书?”
      “不错。”
      眉梢染白的两条浓眉用力蹙了一下,荀子总觉得李斯在图谋什么。然而,在诸子百家之中,儒家奉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受到帝国重视与承认的门派,而李斯与韩非又都是他的弟子,倘若公然拒绝,恐怕会为儒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儒家典籍若是能为始皇帝所用,对天下苍生而言,或许是一大幸事。
      脑中百转千回,最终,荀子还是认为让李斯进入藏书阁对儒家利大于弊,于是回答:“嗯,你想进藏书阁倒也可以,不过……”
      “不过?”
      顺着荀子的目光,李斯看向端坐在下方板着一张脸,双眸炯炯有神的伏念。
      “不过……要由掌门师尊的大弟子陪同才好。”
      “你这老头,什么意思,竟然派人监视廷尉大人!”
      荀子话音刚落,随李斯而来的武将便发出一声怒喝,震耳欲聋。
      “不得无礼!”
      挥一下衣袖,李斯扭头甩给武将一把锋利的眼刀。随后转身面向荀子,脸上瞬间戴上了谦恭的微笑面具。
      “那就有劳这位大弟子为李斯带路了。”
      “嗯……”
      荀子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伏念,伏念立即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廷尉大人,这边请。”
      就这样,在伏念的引领下,李斯离开了会客厅,前往藏书阁,而他带来的一名武将和六名黑衣人也紧随其后,那些被杀戮与血腥染红的背影,蒙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阴霾。

      那之后,李斯便在小圣贤庄小住了一段时日,这期间,他每日清早都会很守礼节地拜访荀子,午后便在伏念的引领下进入藏书阁。当初他对荀子说的是“奉陛下之命找一本书”,如今看来,那本书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今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桑海城赫赫有名的有间客栈,在傍晚之际,迎来了来自儒家小圣贤庄的贵客。
      “丁掌柜真是客气了。”
      “哪里哪里,有间客栈本来就是为小圣贤庄服务的,做点新菜也是应该的嘛!”
      丁掌柜挠挠后脑勺,憨厚地笑着。
      对面,是一如既往挂着春风般儒雅笑容的张良,以及从来都与他如影随形的二师兄颜路。
      他们两人正站在店门口和丁掌柜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为小圣贤庄研制的新菜色——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我们荀师叔可是对丁掌柜的手艺赞不绝口呢!”
      “是嘛是嘛,那还真是过奖、过奖啊!”
      满脸堆笑,丁掌柜将张良和颜路迎进来,随手关上了有间客栈的大门。
      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好门栓。
      转身的同时,脸上那种迎客的职业性微笑消失了,而张良的一对黑瞳也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真是麻烦丁掌柜了,子房在此谢过……”
      “哎,说什么见外的话……”
      闻言,丁掌柜摆摆手,“反正我外头的朋友多得是,能帮上张良先生的忙,也是我的荣幸嘛!”
      这样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纸。
      “张良先生让我打听那位之前就出使秦国的韩非的下落,我问我外头的那些朋友了,他们搜集了一些情报,全都写在这上面,给,你瞧瞧。”
      “嗯,多谢丁掌柜。”
      拱手行了一礼,张良再次道谢,随即接过纸,仔细看来,这纸更像是一封折起来的信。
      自从每日陪同颜路一起给荀师叔送饭,他便和丁掌柜逐渐熟识起来,某日偶然之际,他顺口说出他一直在寻找一位远赴咸阳的朋友的下落,结果丁掌柜告诉他说自己有很多仗义的朋友,搞不好能帮他的忙。于是,才有了今日的相会。
      不过,打听韩非这件事,他并没有让除颜路以外的其他人知道。
      对小圣贤庄的人,他只信得过他的二师兄。
      由于儒家向来有“君子远庖厨”这样的礼法,因此此行,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丁掌柜研制的新菜。
      这就是为什么他和颜路一开始要站在有间客栈门口那样和丁掌柜寒暄,毕竟桑海城始皇帝耳目众多,特别是在当朝廷尉来访的这段时间里。
      收下信,张良便在颜路的陪同下离开了有间客栈。
      此时外头已是夕阳西下,风徐徐地吹着,将乌黑的额发吹得缓缓摆动,有些遮挡视线。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林间,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小圣贤庄了。
      太阳,一点点沉入了西边的山脉之中,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清冷的纱,变暗了。
      闲庭信步地走着,颜路察觉到身边之人的脚步渐渐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看来,子房是打算看丁掌柜给的消息了。
      不出所料,身旁的张良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那封信,果断打开,紧接着眉头紧锁。
      “出了什么事么?”
      读出张良表情中的紧张,颜路也跟着心脏高悬。
      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张良将信收了起来,仰起头,望着飘过几朵乌云的天空,喃喃道:“韩非他……很早就被嬴政打入了秦国的死牢……”
      双眸瞪大,颜路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无奈地摇摇头。
      “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始皇帝本身就是喜怒不定之人,而且……韩非出身韩国……也许是他不希望始皇帝攻打六国才会触怒龙颜吧?”
      “又或许……是师出同门的某位高官不希望他平步青云吧……”
      “你是说……李斯?”
      扭头注视张良的侧脸,那张脸,一改往日的儒雅谦恭,竟然染上了几分愠色。
      这样看来,对子房而言,韩非果然是十分重要的友人啊!
      心中不知怎么有点异样的感觉,颜路自然而然地向张良身边靠近了几分。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张良,需要人陪伴左右。
      “当初,韩非出使秦国之前我就阻止过他……嬴政那个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并非他理想中能够真正运用法家思想治国的明君……结果还是……”
      宛如把一整年的气都叹了出去,张良一边说一边捡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林间突然响起沙沙声,是风,变大了。
      半晌,风中传来了颜路平静的询问。
      “子房你……其实很想光复韩国……对么?”
      闻言,张良猛然抬起头,迎上了颜路静若止水的目光。片刻,他又压低下颚,将动摇的视线埋进了脚下翻滚的落叶之中。
      “二师兄……”
      轻声呢喃,张良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想对颜路说些什么。
      他的确,曾经想过光复韩国,毕竟那是他的祖国、故土,却在嬴政的野心下付之一炬。然而,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是天下苍生。
      他不想再看到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不想再看到因徭役而妻离子散的家庭。与日俱增的赋税,劳民伤财的工程,信口雌黄的术士,惨绝人寰的刑罚……
      嬴政所做的一切都是与他、与韩非的信念、理想背道而驰的。
      《孟子梁惠王上篇》中有云:“仁者无敌”,这也正是他喜欢儒家的原因之一。
      然而现在的秦国,现在的秦王,最最欠缺的正是这个“仁”字。
      “子房,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凝重?”
      “没什么,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光复韩国什么的现在距离我已经很远了,我可是儒家弟子噢!”
      张良抬起头嫣然一笑,看的颜路禁不住心脏扑通用力跳了一下。
      “现在么……也就是说你曾经有过那种想法?”
      “不瞒二师兄,我的确有过。”
      “子房……”
      “不过现在……只要天下能够太平,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吧?”
      这并非是在说漂亮话,对张良而言,韩国早已不复存在了,即便存在,腐朽的韩王也无法创造出他理想中的国家。他想要的,是更加贤明,更加仁慈,同时也更具力量的君主。
      双眸中映着张良自嘲般的微笑,颜路不自觉地在张良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么……
      历史上但凡有此等思想与抱负的人都必成大业,然而……功成名就之后将会迎来怎样的下场呢?
      微微摇头,虽然明知自己在杞人忧天,可他还是禁不住为张良的未来感到担忧。
      肩并肩,两人一起沉默着观赏太阳落山后逐渐黯淡下来的林间远景。
      这里距离小圣贤庄已经没有多远了,然而张良也好,颜路也好,都不急于回去。对颜路来说,回去便意味着不能和张良两人单独相处,儒家弟子众多,他难免有所避讳,而子房为什么不想回去,他猜测,大概是回去之后不得不和李斯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吧?
      须臾,当天色整个沉下来,变成了一张黑脸时,他听到身旁的张良,发出微弱的声音。
      “苍龙七宿……二师兄可曾听说过?”
      扭头看过去,看到的是没有与他对视的张良的侧脸,优美的轮廓,仿佛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画一般。
      总觉得,张良并不是在向他提问,而是自言自语。
      “没有……”
      不知道张良是否会对他的孤陋寡闻感到失望,颜路小小地紧张了一下。
      闻言,张良倾斜眼瞳瞥了颜路一眼,随后直视前方,那双眼,似乎并没有在注视这个世界。
      “韩非曾经说过,他的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不仅是他,还有这七个国家的继承人,他们都与一个秘密休戚相关。”
      “秘密?”
      “对……”
      点了一下头,张良缓缓侧身,看向颜路,后者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
      “那个秘密的名字就是……苍龙七宿。”
      倒吸一口凉气,颜路下意识认为,韩非会被打入大牢,或许就是和这个苍龙七宿的秘密有关。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韩非曾经告诉我,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谁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你觉得……始皇帝想要拥有这份力量?”
      “不……”
      摇摇头,张良再一次将视线放远,远处,是蓊蓊郁郁的树林,密不透光。
      “我不知道……不过,绝对不可以让暴君得到这股力量。”
      坚定的眼神,坚定的语气,即便表情依然柔和得仿佛春日里的微风,可颜路却禁不住心脏微颤。
      表面上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然而内心毋庸置疑是汹涌澎湃的大海——海纳百川,这便是张良。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不起眼的弧度,颜路发觉,在认识张良之后,自己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随着张良而动。简直像拥有磁力一般,吸引着自己的眼球。
      再一次,林间一片肃静。
      当点点繁星在那双漆黑的眼中闪现之时,张良冷不防开口,道:“二师兄……我饿了……”
      “……”
      脸上一瞬晃过惊讶之色,下一秒,颜路忍俊不禁。
      “我房间里还有两块桂花糕,要去吃么?”
      “咦?是特别为我留的吗?”
      被张良这么一反问,颜路顿时愣住了。对面的张良,笑容依旧温文尔雅,不过眼底掀起的那丝恶作剧般的波纹却逃不过颜路的眼睛。
      “你啊……”
      知道颜路拿他没辙,张良轻笑两声,站起身。先前因得知韩非被打入秦国大牢的消息所引发的不快与深思此时已烟消云散,果然只要和他的二师兄在一起,心情就会不可思议地变好。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去吧……去……二师兄的房间。”
      “咳、咳咳……”
      不经意呛了一口口水,颜路脸上腾地一下热了起来。紧接着,怨念的眼刀毫不客气地刺向张良,然而后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的轻描淡写。
      有种被自己的师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错觉,颜路默默叹息。
      “走吧……”
      “嗯。”
      把惹颜路脸红当成一种乐此不疲的娱乐,张良心中倒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在面对他人时总是摆出若即若离姿态的颜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他把这点当成了他的特权,于是对颜路这位师兄理应有的尊敬,便一点点化为了捉弄。
      就这样,张良和颜路朝着小圣贤庄的方向迈开脚步。
      这一路他们有说有笑,为了避免使张良回想起友人的不幸遭遇,颜路没有再提起韩非,连有可能涉及到韩非的话题也只字未提,而是围绕他做陪练做了好久的那招“凌虚御空”聊起来,越聊越火热。
      不知不觉,两人在夜色阑珊之时,走出了树林——
      前方,便是小圣贤庄气派的大门。
      “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停住脚步,颜路一脸震惊。
      “难道……”
      旁边,张良也是相同的表情,一双黑瞳瞪得老大。
      不远处,一股黑烟汹涌地攀上天空,仿佛一条巨大而狰狞的黑龙,怒吼着不断盘旋而上,将原本黑下来的天空熏得更加黑了。
      颜路和张良迅速行动起来,脚下跑的飞快。
      砰!
      在推开小圣贤庄大门的同时,火光与浓烟一并刺痛了二人的双眼。
      “着火啦,着火啦!”
      “快灭火——快——”
      “快点!藏书阁着火啦——”
      嘈杂的吵闹声灌满耳朵,放眼望去,小圣贤庄一片混乱。颜路不禁愣在原地,视野正前方,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后方仿佛还有六个诡异的剪影做陪衬。
      那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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