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你的声音》纪辞微

61、◆我的声音◆

　　“赤司你今天的心情挺不错的哟。”一同在学生会办公室值班的学姐大大咧咧地靠在皮椅子上，优哉游哉地打趣赤司。
　　赤司从安排里抬起头来：“有吗？”
　　学姐点点头：“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我都以为你不会喜欢学园祭的。”
　　赤司听着广播里浅浅那几乎是压抑着嫌弃的声音：“想去看话剧并且处于的明理楼的游客朋友可以从旁边的第二操场前往东区的社团大楼，三年C班的话剧表演在一楼报告厅……”，完全能够想象她到底有多么想掐死问这些问题的人。也是，校内指引非常地清楚，还附带手绘地图，进门就有人发。这个由地理研究会和美术部共同出品的东西赤司也看过，完全是小孩子也能看得懂的东西。
　　稍稍同情了一下因为这样意料之外的负担而几个小时不间断播音的浅浅，赤司这才对学姐说：“我的确对学园祭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不过只要交到我手里的事我都会认真的完美地完成，所以喜欢还是不喜欢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学姐十分不雅地掏掏鼻孔：“谁在说这个啊，你这家伙真是古板得无趣。”
　　赤司淡定地回答道：“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十分荣幸。”
　　“怎么看都不是夸奖吧？”抽了抽嘴角的三年级前辈终于站了起来，“算了，跟你这样装傻的后辈在一起简直浪费本大美女的时间，我走了。”
　　“前辈，不要为了推脱工作而找借口。以及，这个时间是我离开的时间，而不是前辈。失陪了。”赤司整理好桌子，十分礼貌地站起来对学姐示意，然后拉开了门。
　　“……”被无情拆穿的学姐几乎是维持着迈出一步的动作僵立在原地，不过下一刻她就采取了反击，“话说你是约了哪个女孩子吗这么着急就跑了！我跟你说，这个把柄我会传遍全校的哦！”
　　赤司回头微微一笑：“前辈随意。”
　　这让学姐产生了一种“无论如何我都像是在为人作嫁，为什么他好像巴不得我这么做”的无力感——连个一年级的小孩子都斗不过，真是对不起多吃的两年饭啊。
　　不过赤司路过安了巨大面玻璃的走廊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表情，其实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自己心情很好吗？也许吧，毕竟昨天可是有个傻瓜约了自己去学园祭。
　　等他去到小礼堂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堵得满满的。赤司从后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等待的队伍已经在里面绕了好几圈这才堵到了门口去，在队伍里的自然除了本校学生还有前来参观的其他人，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盛况。
　　“班长大人您可算来了！”一身武士打扮的副班长连滚带爬地冲到赤司面前，“忙不过来啦！”
　　赤司对他点点头：“嗯，我这就去换衣服。”而他换好了衣服之后才出来，这便立刻引起了无数的围观，原本在排队的女孩子们蜂拥而至，压根儿拦不住。
　　“赤司大人好帅！”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赤司征十郎啊！”
　　“好有气场！”
　　“不愧是赤司大人！”
　　所谓骚动，也不过如此了……为了不让场面继续混乱下去，副班长直接把赤司安排进了搭建的“戏棚”里。赤司走进去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隔壁一眼，发现浅浅还没到。于是等他在看到她，已经是工作结束的时候了。
　　赤司对于安排给自己的工作不论好恶都能完美地完成，所谓完美，就包括了各个方面，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通通挑不出刺的那种。故而虽然在熟人眼里格外恶魔且不可侵犯，但是在旁人眼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神级别的人物，在洛山高校拥有超高的人气——不仅仅是女生的追捧，连男生都对他心服口服。
　　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赤司从棚子里出来，把帽子顺手摘了拿在手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就往旁边一看——浅浅还在工作中，穿着他挑的和服规矩地站着，还真有几分端庄的味道。因为头发不够长而戴着假发，假发上最为中心的装饰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米白色茶花，两缕不对称的金属流苏垂下来拂在她的额头上，几抹淡妆将她的脸勾勒地生动起来，勉强也算得上美女了。不过最让赤司觉得有趣的还是此刻她那种生无可恋但又不得不满面笑容地做事的怨念，看起来有一点点可爱。
　　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在自己的眼中她都很耀眼呢。赤司连自己都不知道地微笑起来。
　　——结果引来一片围观，被副班长连求带哄地请出了现场。
　　头一次被“赶走”的赤司只得换了个地方看她，不过多看了两眼他就觉得不对，此刻她面前的那个男生其实是来骚扰来了么。赤司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下巴，稍稍眯了眯眼睛。而处在自己视野中的浅浅更是明显地不耐烦了起来，视线飘忽仿佛在寻找什么，隐忍的暴躁怂恿着愤怒蠢蠢欲动，但是被不能搞砸班级活动的责任感而压了下去。
　　换班的女生跟她交接完毕，那个男生依然在跟着浅浅，试图跟她说什么，而浅浅已经全然放空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了。
　　赤司拨了拨装饰佩剑上的剑穗，感叹了一声自己果然不该把她打扮出来，便果断地往她那边走去。这种时候还要废话些什么？赤司连余光都没有给那个一直纠缠不休的男生，捉住浅浅的手腕，直接拉着她往休息区走去。
　　身后的浅浅有些踉跄，大概是站太久的缘故，赤司放慢了些速度，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到更衣室门口。
　　“谢谢。”浅浅忙不迭地对他说。
　　赤司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道：“你脑子是又生锈了么？”随后便放开了她的手。
　　浅浅没站稳，差点儿直接扑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扶着沉重的假发站好了，语无伦次道：“大神！你、你怎么会帮我？！”
　　如果自己没有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那就实在算不上一个绅士了，赤司这么想着，随后把手放在剑上，轻飘飘地反问她：“我看起来是小人？”
　　“绝对不是！”浅浅秒答。
　　……为什么还是感觉有点不爽？赤司冷眼看着浅浅龇牙咧嘴地把假发套取下来，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丝毫没有自己穿的是接近千万日元的贵重衣物的自觉——不过她也是真不知道了。
　　在浅浅接电话的同时被招呼着坐下的赤司突然考虑起了一直没考虑过的问题——自己为什么要从家里带一套衣服给她穿呢？不过他并没能得出确切的答案，很久之后浅浅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一套衣服，猛地想起这不就是当年学园祭穿的那一身吗！转头就跑去问了他，他才给出确切的答案：预订了。她满眼问号，他微笑着回答：“不管是衣服，还是人，都预订了。”
　　之后的半天就是跟她一起去逛学园祭了，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就算是赤司，在工作这么久之后他也觉得累，不过因为中途出了一个小插曲，一起去逛一逛也算是为了让浅浅重新开心起来而进行的余兴节目。
　　在餐馆坐着，那个男生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赤司就发现了浅浅的不对劲，观察能力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浅浅本身就不是一个会掩饰的人，她的手足无措，抑或是慌乱难过，他都看在眼里。素未谋面的、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谈话之中、让她在意到这种地步的男生，赤司在带着浅浅离开餐厅的时候心中只有两个字：有趣。
　　路上，得到了满带消沉的“谢谢”，赤司转头看着身边的浅浅：“谢我什么？”
　　“没逼我把东西吃完嘛。”赤司想着这个时候到底是让她说明原因好还是不说明好，她看着脚尖，最终还是避开了话题。
　　赤司斟酌了很久才决定不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说，最后只道：“落荒而逃真不符合你的风格。”
　　浅浅也停了很久，他不知道她都想了些什么，只是接下来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儿难以察觉的鼻音：“夏希说请我吃冰激凌，我当然不能错过。她才不像你这样，请我吃个饭都打折扣。”
　　——这也算是默契吧，有些地方，两个人都很聪明地选择了绕开。他只是选择将脚步放得更慢了一些，配合着这个渐渐走到他身边的人，把问题暂时放到了心里。
　　浅浅很容易哄，看了话剧哭了一场，再吃了他去踢了将棋部的馆得来的八桥点心，转头就高兴起来。赤司见状，顺便又带她去了小吃一条街，特意买了在稻城夏希那里没能吃到的冰激凌，看她瞬间满血扫荡了每一个摊位，拿着她的钱包给她付账。
　　最后吃得肚子溜圆，还买了两只苹果糖回来分了一只给赤司的浅浅已经彻底把烦恼抛在脑后：“我以为学生们自己做的东西不会好吃的，结果没想到出奇地美味啊！”赤司没有拆穿这一片几乎都是外来的摊贩的事实，只是看着她的笑容，放下了不知何时悬空一点点的心。
　　“好了，我要回学生会去准备晚上的游行了，你记得回班上。”赤司临走前叮嘱道。
　　浅浅舔着红彤彤的糖果，冲他眨眨眼：“知道啦。不过大神你最好快点把糖吃完哦，否则会影响你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的。”
　　“嗯。”赤司都懒得搭理她。
　　确认一切都安排好，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赤司也回到了班上，开始准备自己班的游|行。那会儿恰好是晚饭的时间，因为今天一整天的成功，进账不少，所以大家订了一堆好吃的在小礼堂吃得热火朝天。
　　赤司进了礼堂之后十分迅速地就发现了窝在角落睡觉的浅浅，身上什么都没搭，就这么趴着睡了。原本是想立刻去叫醒她的，因为天气还比较热，礼堂里开着空调，这么睡太容易着凉了，结果泉岛——也就是副班长过来同他说起晚上游|行的事，耽误一小会儿之后浅浅也醒了，他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方的话里。
　　“还没吃饭吧？你的份也准备好的，只是因为来得有些晚了所以可以选择的选项已经不多了，就随便挑一份吃吧。”泉岛最后对赤司说。
　　看到他们结束了有关正事的谈话，在之前已经挪过来的浅浅凑上前来：“还有吃的吗？我还没拿到呢。”
　　泉岛反问道：“你想吃什么？披萨还有一块，汉堡和果汁也有，盒饭吃完了，麻辣烫还有一份。”
　　看到浅浅眼里蠢蠢欲动的光，赤司最后还是开口了：“你下午吃得够多了。”塞了一盒子八桥点心、一大盒冰激凌和五花八门的零食的胃，怎么看都不应该再装东西了吧。“不用给她了。”
　　反正他是在她幽怨的眼神中离开的，他才不会相信“零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这样的话……不过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突然还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