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人面依旧（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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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成了大学生的真咲常常跑来嘲笑我医师袍的身姿。对真咲，我告诉她是去死神力量是因为‘在尸魂界搞砸了所以被放逐了’。大概，在开口说出那理由没多久，真咲就已经看穿是谎言了吧。我很不擅长说谎，而且她直觉又很敏锐。”
“然而对我们来说，那样的谎言只是芝麻小事，甚至那是不是谎言都丝毫不重要。不，不止那样……在她面前，不论什么谎言都仿佛毫无意义，不论什么谎言她一定能够看穿，她一定能够原谅。”
容秦撑着脸，看着志波一心淡笑，眼中带有浓浓的羡慕：“队长，跟黑崎小姐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啊，是啊。”志波一心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脸上终于有了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
“真咲，就像是太阳。吸引着一切、容纳一切、照亮一切地旋转着。而我，光是围绕着真咲就感到幸福。”
容秦看着志波一心的大叔脸上带着对亡妻深深的眷恋，有些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在心爱的人离开后，他还能够一如既往地笑着，度过余生。
“然后……”
“一护，就出生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绯真即使没死，在朽木大佬的脸上也难以看见笑容。而黑崎真咲虽然死了，却依然给了志波一心活下去的力量。
“哎呀哎呀，不讲我了啦！！”志波一心突然任性起来，拍了拍桌子，“你呢？！我走了以后冬狮郎对你怎么样啊！这小子，我可是特意把你交给了他啊，竟然把你搞到离任，太不可原谅了！”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容秦有些跟不上他突然欢快的节奏，只得黯然道：“不是啊，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志波一心一顿，咂了砸嘴：“嘛，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问了，明天把平子他们叫来，我们好好聚一聚。”
于是，容秦第一次在漫长的生命中对“明天”的到来充满期待。
“平子队长啊……”容秦不禁感慨，“当年他还欠了我剑道教学呢。”
志波一心摸摸脸上的胡渣：“但是，现在的你的话，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呢。”
容秦报以微笑，神色清和。
那天晚上，容秦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依旧还是很久以前的那个梦境，那个场景。一成不变的剧情终于有了一个结局。
大雪纷飞，枯枝弥乱。年轻时的志波一心披着羽织蹲在雪地里丝毫不觉寒冷的样子，摸摸容秦的头，笑着说了一句大概是道别的话语。小小的容秦穿着和服，歪着头，迷糊地看着他，眼神里委屈又迷茫。她端着碗，碗里还有志波家蘸了酱的热饺子氤氲香气。
然后，她蹲在地上放下碗又站了起来，突然就到了志波一心的胸口处。她身穿黑色死霸装，霄吟被红色肩带束在身后，副官臂章结结实实地绑在左臂。
她笑了笑，很精神的样子，了然地朝志波一心挥了挥手，轻轻地说：
“再见，队长。”
眉眼弯弯。
霎时间大雪融化，春暖花开。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们的身上，志波一心终于放心地笑了笑，然后转身。
褪下了队长羽织，褪去了死霸装。他穿上白大褂，越走越远，不见归程。
路上有开满樱花的树，风一吹尽数飘散，落在志波一心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留得清气满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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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容秦就被猫爪给抓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到外边天光刚亮，夜一妖金色的瞳孔格外迷人。
“起来了，我们该去买食材了！！”
容秦一巴掌把黑猫拍在床上，十分恼怒破坏她美梦的这只猫，若是有条件，她一定会把闹钟砸在夜一那张猫脸上：“大姐，现在才几点啊？！”
夜一“嘭”地一声幻化人形，盘坐在她身边很认真地对她说：“早睡早起才是养生的秘诀，现在不去菜场买菜的话，就抢不到新鲜的食材了，很有可能还赶不回中午的烧烤。”
“你是老人家吗……”
“是啊！”
夜一直着背回答得理直气壮，容秦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望了望着窗外的天空，隐约还可看见昨晚的月亮。她穿着睡裙走到厕所，挤了一坨牙膏塞进嘴里，回头斜了一眼夜一：“我可是很快就能走了，大姐，你能快点去换衣服吗？”
“嗷呜~”夜一欢快的叫了一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唉这只猫……
生动地诠释了越活越年轻、返老还童等一系列词语。
一直到容秦在超市选购食材的时候，夜一都没有缓过劲来。她像个小孩一样推着超市的手推车跑来跑去，兴奋得不成样子。
“我说，夜一大姐，你能冷静点吗？”容秦拿着一大块猪肉，头上青筋暴跳，“喜助先生也太抠了吧，从没带你来过超市吗？……”
夜一很理所当然地点头，说：“是啊，所以我只能变成猫来这里看看，但是经常被赶出去哎。这还是我第一次穿着义骸来这里。”
容秦完败。
若是传到了尸魂界，昔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四枫院家上任家主和尸魂界堂堂队长私奔到现世后穷酸得连超市都没逛过，估计会断了很多死神出走的念头吧。
虽然夜一的好奇心仅仅持续了15分钟。
因为她困了。
于是她又把手推车交给了容秦，自己把手背在脑后大摇大摆地跟在容秦后面，看着她每一项食材都认真挑选的模样，偷偷笑着。
“你在中国的生活有趣么？”夜一耐不住寂寞，没话找话。
“一点也不好玩。”容秦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认真地找着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在中国，教高三的学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会短命啊会短命。”
“哈！”夜一用力拍拍她的头，“你别逗了，我们可是有无尽的生命的啊！”
容秦手一顿，终于把视线从手中之物上移开，却也不看夜一，只是看向另一个方向。
“是啊……”
“无尽的生命……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容秦眼中被迷茫占满，但她面前的人却像一个定心丸，让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在孤军奋战着。夜一给人的这种值得依靠的感觉，无论时间流逝多少年都依旧浓烈。
“你后来跟冬狮郎怎么样了？没猜错的话当时在流魂街你这颗芳心早就暗许了吧？”夜一揶揄道，却不想踩中了她的雷区。
“很不好。”容秦闭眼摇摇头，装了一大袋的鸡翅拿去称斤，“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初那么冲动离开尸魂界，真的错了吗？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除了离开尸魂界，别无选择。”
夜一接过贴好商标的大袋鸡翅放进篮里，眼神复杂地瞧着她。
“把自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还是没办法真正地释怀啊。几乎每天都在做相同的梦，每天都睡得不安稳。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如今这种最坏的结果。”
“灵力低下，却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夜一若有所思地想了一路，好像知道了她所说的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最后走到了收银台，她十分帅气地帮容秦提了大包小包的肉，才圣母地教育了她名义上的弟子。
“你在悼念的不是过去的错事，而是仍在悼念过去的自己。如果不想被回忆纠缠到窒息，那就先掐死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问候你的那个人啊。”
“你有没有想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所认为现在是最坏的结果，可能只是因为，好的结果还未到来。”
容秦沉默，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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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李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行动。拽紧在手心里的蓝色罐子早已外泄，液体打翻在那个女孩的身上，竟毫无反应。
“住手！”
李淼捂着胸前的伤口，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背着红色肩带面无表情的人。
那人眼中蓝光闪现，李淼十分肯定她一定不是那个人。
但是……
“哈……哈……”李淼喘着粗气，撑着音森森血流不止。
为什么检测不出来，为什么？！
口头上虽是说着不相信阿近，可这么多年十二番队三席的凳子不是白坐的，他的实验结果和发明早就不是当初那么没用的半成品了，但是……为什么方才检测不出非容秦的灵压？！
他眼前有些模糊，鲜血迷离了他的视线，在倒在地上之前他的眼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啊！是了，是那个长得很丑的七席。
对，一定是他给阿近的试剂中出了问题！
得……
得赶紧告诉阿近……
不然，瀞灵庭的所有人……
都……
李淼翻着白眼，却挪不动步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的灵骸慢慢靠近他，然后手起刀落。
那把他很熟悉的霄吟刀刃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鲜血喷涌。
容秦持着刀，冷冰冰地看着李淼倒在地上，眼中闪着蓝色光芒，瞬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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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容秦大老远就听见了白的声音，她激动得挥舞着手，对着累成狗的容秦和夜一不住呐喊。
“白痴，别喊了啦，她们又不是没长耳朵。”日世里穿着红色的运动套装，金色的马尾辫一如当年。
正和拳西一起组装烧烤架的平子真子看见她们回来立马丢下拳西跑了，很亲切地搂着容秦的脖子笑得满口白牙：“好久不见，我的初恋~”
“平子队长，你再这么说我就把你的脸塞到下水道去哦。”容秦满面微笑，脸上的表情和口中的话背道而驰。
平子顿时就停了手中的动作，浑身恶寒地看着容秦：“啊啊，这么久不见容秦你怎么变得和卯之花一样了，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可怕啊可怕。”
“唉，谁让你一直初恋出了地喊啊真是的，不过平子队长你还是依然傻的可以啊。”容秦险些没把鲜血淋漓的鸡肉袋子往他脸上砸。
平子作势要打她，揪起她的衣领装得恶狠狠地龇着大白牙：“你说什么！”
“好吧。”容秦斜了他一眼：“傻得还可以。”
平子气结，日世里一把拖鞋抽了过来。
“笨蛋秃子。”
平子捂着脸，默默退回烧烤架旁，边碎碎念着边组装，六车拳西一脸幸灾乐祸。
“日世里的功力愈发见长了啊。”容秦感叹道，擦了一把汗。
“你想试试么？”她手握拖鞋，舞起来比使斩魄刀还顺溜。
“NO，敬谢不敏。”容秦立马闪开，抱着一大袋的食材到旁边的水池清洗。
“还是我来吧，北川小姐，让客人做这些事怎么也不太好。”握菱铁斋突然出现，很自然地接过了容秦手中的菜。
“啊，谢谢你！”容秦退到他旁边拿起铁叉子，“握菱先生，这些面团就先放着，像这种大块的肉也先留着。其他的，就由我把东西串好吧。”
“白也来帮忙！！~”
容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在收获到单纯的目光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准备道路。
“秃子，火怎么还没好啊！！”
“急什么，我正在努力啦！！”
“笨蛋，怎么连个火都生不起来，看我的！破道之三十一……”
“等等！！日世里住手啊！”
“赤火炮！！！”
“轰——”
听见骚动，容秦连忙转头看去，只见浦原商店门口巨大的榕树被一分为二，还有起火的趋势，众人赶忙提起水桶开始救火，其中不乏平子真子和日世里互相掐架的声音，平子真子据理力争，面红耳赤，但到最后，还是如意料般的被拖鞋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假面铁律之一：平子真子错了要被日世里揍。日世里错了还是平子真子被揍。
而在众人不停地拿水桶出来救火的时候，志波一心愉快地迈着步子来了，看到这阵势非但不急，还从容秦手中拿了一串烤肉，蹲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烤了起来，还哼了小曲儿。
这也难怪，常年跟火焰系斩魄刀打交道的人对火这种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这次回来还走吗？”
“还得走啊，我请假不过三四天。”容秦苦笑。
当火扑灭的时候，肉也刚好熟了。
那天，志波一心吃了第一串熟的烤肉串。
容秦看着这一群乌合之众，竟心生敬佩之情。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瀞灵庭无比崇高的存在，可是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却总感觉在教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契合，虽然她已经能够摆平许多事情，也有了至高的能力和地位，可和一群17、8岁的高中生混在一起终是有一条堪比马里亚纳海沟的代沟存在。或许像她这种几百岁的人还是适合跟同样几百岁的老妖怪混在一起，即使一直都在幼稚的打闹，却也一直在笑。
他们的样子无论改变多少，都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眉目如画。
作者有话说第85章 人面依旧（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