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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尘忧皆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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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秦在十番队转悠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李淼。
最近的生活实在是有些不顺心,她胸腔里像是闷着一口血,希望这时有人打她一拳,把那口血吐出来才舒爽。
从东训练场走到李淼的队舍,食堂走到澡间,就是不见李淼的身影。
走到执务室大门前,她有些踌躇。正巧这时青井从过道里走来,容秦赶忙拉上她问:“川崎四席呢?”
“老师。”青井挠挠头:“川崎四席今天傍晚就不在队里了,他好像说,要去找什么…故人?”
容秦点点头,青井行了个礼便走了。
他该是出去了罢。
容秦这么想着,实在没有勇气推开队长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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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带上点小钱,去流魂街又找了一通。
当她在居酒屋都没找到他的时候,终于耐不住气了。她传了只地狱蝶给阿近和乱菊。结果阿近以做实验回绝了她的邀请,乱菊则是早已有约。
算算算!!没有他们,自己照样可以借酒消愁!!
她气鼓鼓地走进居酒屋,兄弟几个都在忙碌着,阿五则是和她问了声好就坐回了账房的位置。
她今天可是来喝酒的!她是顾客!不是打杂的!!
容秦闷闷想到,可却一点都不想开口,头一歪,倒在木桌上。
一时之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换做以前,阿二在的时候,自己的耳朵可一刻都闲不下来。
容秦瞟了瞟旁边木村师傅的店,店门紧闭,牌匾快要破败得砸下来。她望着乌漆墨黑的尸魂界的天,心里空荡荡的。
“这不是小容秦吗?想喝酒啊?”
一个轻佻的男声响起,容秦转头一看,看到了一件花大褂。
她终是笑出声来:
“是啊,倒是你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带浮竹队长来这里干嘛?”
“京乐队长。”
花大叔嘿嘿一笑:“老闷在雨乾堂也不是那么回事嘛,有的时候也是需要体验一下男人的生活的。”
容秦无语,浮竹队长也尴尬一笑,显然更无语。
容秦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起什么事般突然叫住浮竹队长:
“对了,浮竹队长。跟您商量点事儿。”
“嗯?什么?”浮竹队长睁眼咧着嘴,看上去有点傻气。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我家上任队长提起的,听说您毛笔字写得特别好。”容秦笑笑,“不知道我能不能向您求一幅字,挂在我宿舍墙上。”
“嗯,好呀。”浮竹队长温柔地笑起来,“你想写什么?”
“写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浮竹队长送的,我都会好好珍惜的。”
“这样啊,那我要好好想想,过一段时间我让朽木带给你。”
“那就谢谢您啦!”
“不客气。”
在居酒屋柔和的灯光下,浮竹队长宛若天神般。容秦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喜欢的,不是浮竹队长这样的暖男呢。
从居酒屋出来之后,发现不知该何去何从,想到了朽木白哉那句“朽木宅,一直都欢迎你去做客,”便中途转弯溜进了贵族区域。
照例,找到了后院的墙,一抬手便翻了上去。
嗯,肩胛骨受伤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跳进墙里后,容秦一抬眼便看到了朽木白哉那张媲美吃了屎的脸。
“北川容秦…你又不走正门。”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合着单衣坐在庭院里。旁边依偎着绯真,两人看上去那么地般配美满,和和美美,花好月圆。
容秦望得入了神。
绯真在旁边捂着嘴轻轻地笑起来:“你就别与她计较这么多了。容秦过来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容秦心头一暖:“谢谢,朽木夫人。”
她大喇喇地跳上座位,伸手便要拿酒。白哉把她的手挡住,细心地从地上拿起另一坛酒。
“这个,没那么辣。”
容秦一把抢过朽木白哉挡在手背后的酒坛,一气呵成地拔掉木塞子就是灌了几口:“怕个屁,就是辣辣的酒喝起来爽。”
白哉皱起眉,嫌弃地看了看这个刁民,刁民此时已被辣的不停砸吧砸吧嘴,眼泪快掉下来:“朽木大佬,这次的酒可真劲啊。”
白哉没有回答,冷冷眨眨眼。绯真此时拎着一个食盒款款而来,他接过自家夫人手里的食盒放在边上扶着绯真坐下来。话锋一转:“你今天怎么回事?”
容秦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为什么不躲开?那个鬼道。”
容秦停下动作,没有看着他。
绯真左看看,右看看,打破了这份尴尬:“哎呀,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容秦,快尝尝这个。”
白色的瓷盘上摆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还冒着丝丝热气。
容秦一下眼角就发酸,强扯着一个笑容:“嗯。”
“白哉大人也尝尝吧。”
朽木大佬微微一笑,接过绯真手里的包子。
“我早就想让你来尝尝了,可惜你们都很忙,一直都没机会。前一阵子刚刚做的时候还不怎么像样,现在已经比刚开始学做的时候好多了。”
容秦笑着灌了自己一口酒,咬了一口包子。里面溢出的熟悉香味一下就把容秦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哎呀,你看看,朽木大佬你的酒实在是太劲了。”
朽木白哉看着她手足无措,不停地抹眼泪还要强扯着笑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绯真,我们走吧。”
绯真看看容秦,对着朽木白哉皱了皱眉。
白哉一把拉起夫人的手,给容秦留下一个背影。
“有什么事儿就找管家,夜深了,别喝太多酒,太晚回去明天会没精神工作的。”
容秦了然点点头。
“谢谢你,大佬。”
她斟了一壶酒,泪眼婆娑,环抱着膝盖蜷缩在朽木大宅冰冷的庭院窄栏里。
她做什么事都很有恒心,虽然很多时候都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但从来都是越挫越勇。可唯独在让他爱她的这件事上,有些心灰意冷。
红楼梦中,宝黛之间总有一道宝钗可望不可及的距离,归结起来,就是那种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亲情。容秦觉得她突然想到的这个比喻十分恰当,用来形容她和冬狮郎,雏森之间的关系再适合不过了。可又转念一想,宝钗最后好歹嫁给了宝玉,可自己却只能当个倒霉的副队长。帮队长解决一切该死的问题。
想到自己连宝钗都不如,容秦更难过了。
实际上,她和冬狮郎之间,如同她和理发师一般,一直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她也经常去找冬狮郎愉快的玩耍,也算是两小无猜陪他过完了……童年。但为什么他却没有对她产生类似于对雏森的那种感情呢?难道是曾经的她找他找得太频繁了些?
想到这,她又忽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以冬狮郎的性格,确实有可能是嫌她太烦了,又不好拒绝,才任她宰割了这么多年。
都说距离产生美,由此看来并非不无道理。
容秦有些受伤,纳闷地喝了一口小闷酒,忽然之间,想起李大诗人的“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她一直觉得这实在是千古好句,于是举起酒杯伤感地看着月亮,想要效仿对影成三人。可今夜无雨无风,偏偏乌云密布,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连酒杯中的影子也仅仅依稀可见。容秦觉得自己实在很倒霉。
如今不仅小白不买她的帐,连李白也不给她面子,看来,她应该,不,是果然和白这个字无缘罢。
容秦愈想愈伤感,把剩下的酒灌完,捂了捂左肩胛骨隐隐作痛的伤口。她觉得自己的背影现在一定很凄凉,很悲壮。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朽木宅后院樱花纷飞,不时有鸟鸣,蝴蝶扑动着翅膀纷至沓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昏昏沉沉。
在这种家规森严的贵族世家,一个陌生女子在这躺了一整夜竟然也没人赶她走,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她抬手,捕捉到一片柔软。
她恍然,昨夜原来有人悄悄给她送了层褥子。
笑笑,从后院墙上跳开。
也是时候回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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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长长的走廊,难得的休假让她得以静下心来感受着来自各间宿舍里自家队员的动静。谁家的鞋子又被隔壁的猫咪当成床啦,谁又被队里的女死神甩了啊,谁和谁晚上出去吃了点饭喝了点小酒啦……那些乐趣所在,都是生活的恩赐。
转了一个弯,她看到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子抱着一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站在她的房间面前不知所措。
她走近:
“虎彻三席?”
虎彻清音闻声转过头来,显然面色十分欣喜。
“北川副队长,您可终于来了!!这是我家队长让我带给您的东西,说是您求的字。”
容秦挠挠头,接过:“啊,太感谢你了。话说回来,浮竹队长那时跟我说让露琪亚给我送来的,那小孩儿人呢?”
清音笑得傻兮兮的:“露琪亚她接到任务去现世驻守啦!所以浮竹队长就让我来啦!!哈哈哈,这次小樁可是被不信任了呢呵呵呵呵!”
容秦并没有被她的笑容感染,她抿抿嘴:“请问,露琪亚这次驻守的是哪个城市呢?”
“空座市。”清音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答道,“对了,北川副队长,您之前也去过现世驻守,现世好不好玩呀?有没有什么瀞灵庭没有的东西?啊~~我也好想去现世驻守啊!!可是每次申请小樁都要把我的文件给卡住,害我一次都没去过!”
清音嘟起嘴,不停发着牢骚,容秦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嗯,现世很好玩,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
“啊,我一定要把您这句话带给小樁那个傻瓜。”清音看上去永远都是活力满满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容秦,“那,北川副队长,我就先走啦。”
“嗯,路上小心。”
容秦朝她挥挥手,待她身影消失后,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
她缓缓展开浮竹队长交给她的那副字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嵌进画框挂在空空如也的墙壁上。
“尘忧皆忘”。
苍劲有力的四个漂亮草体,大概就是浮竹队长对她最好的祝福。
她叹了一口气。
真的,能够皆忘吗?
……
她解下霄吟,把它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空座市啊……
“霄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霄吟发出一阵青光,轻轻地震了震。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