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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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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梨香园的东厢房内,柳一芙在床上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听见锦姨娘的声音后,更是负气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芙儿。”
锦姨娘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床上缩成一团的柳一芙,仿佛刚才扇巴掌的不是她。
柳一芙不理会她,只是哭得越发大声。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啊,方才是娘亲不好。来,起来,让娘亲看看脸受伤没。若是花了脸,以后可嫁不出去了。”锦姨娘深知自己女儿最重视什么,半哄半骗道。
不出所料,柳一芙一听见她这么说,立马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而被打了的脸颊红红的,看得锦姨娘心疼不已,连忙坐在床沿上,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帕替她擦干眼泪,再让丫鬟拿了一盒药膏进来,替她擦上。
“芙儿乖,不哭了,不哭了啊。”
孩子都是越安慰越委屈,柳一芙也不例外,眼里落得更厉害了。
“娘亲宁肯相信那胖猪头的话,也不信芙儿,我再也不要喜欢娘亲了!”
“你先老实告诉娘亲,柳一蔻所说的是否是真的?”
柳一芙的哭声小了很多,只是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我只是一时着急,忘了礼数。再说了,娘亲你又不是不知,芙儿……芙儿……”
毕竟还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女娃,“爱慕”二字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是是是,娘亲知道,娘亲都知道。”锦姨娘见她低头羞涩不语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捏了捏她的鼻子,疼惜道:“难道娘亲会看不出那柳一蔻存心说此事的吗?”
“那娘亲为何还打芙儿?!”
“傻丫头,你这生单纯,怪不得老落进柳一蔻设的圈套里。假若今晚娘亲不做做样子,你就不怕她把今日发生之事告到你爹那里去吗?”
“我……我……”柳一芙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的,讷讷道,“若她还是把这事告诉给了爹怎么办?”
“放心,你好生歇息,娘亲一定会帮你把这笔债讨回来的!”
第二日清晨,柳一蔻又被崔妈妈欢天喜地的声音给叫醒了。
“小姐小姐,你有喜了!”
柳一蔻艰难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喜?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像“你摊上大事了”?
白芷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刚好听见这话,好奇道: “崔妈妈,你又在说什么啊?”
“今早老身出门时,恰好碰见老爷,他让老身把这交给小姐。”
崔妈妈把手里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柳一蔻,笑得都可以用脸上的皱纹把蚊子夹死。
她疑狐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看不懂。
“这是什么啊?”
“这是昨日周二少爷写的一帖药方!专程写给小姐的!”
“……”柳一蔻的手一抖。
这周时礼莫不成是想借治病的名字把她给毒死罢!
她把纸揉成纸团,扔得远远的:“我又无病,要这药方何用?”
“哎哟,小姐,你扔了作甚?”崔妈妈像捡宝贝似的把那团纸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抻平,“这可是治疗毛发少的良方啊!只要小姐坚持使用,用不了多少时日,定会生出全京城最好看的头发来!”
“……”这广告词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没了假髻的装饰,柳一蔻那一头稀疏的头发在这晨曦中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怜。
这周时礼还真是放长线钓大鱼啊,昨日当面羞辱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补刀,看来她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让我秃头的药方!”
她头发本来就够少了,她可不能再去冒这个险了。
宁可发少,不可秃顶!
“周二少爷怎么有害小姐之心?”崔妈妈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胳膊肘一个劲儿地往里拐,“老身已经去药铺按照这药方选好了药,待会儿小姐起床后,就来试一试罢。白芷,快为小姐穿衣,我先去把这些药捣碎。”
白芷拿了衣裳,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我就说这周二少爷待小姐不同,小姐还不肯承认呢!这药方都可看出他的用心良苦啊!若是让那柳一芙知道,估计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罢。”
柳一蔻脑补了一下柳一芙知道后的情景,太阳穴又突突地跳。
“白芷,这事可不要随便对外人说。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话,我以后可没脸嫁人了。”
“是是是,白芷知道小姐脸皮薄,又不喜同人炫耀什么,定会守口如瓶,等小姐嫁给周二少爷后,再来说说这些情深之事!”
“……”没救了。
柳一蔻任她将衣服给她穿好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昨日遇见周时……时礼哥哥的事,也千万不可同旁人说,崔妈妈也不可,记住了?”
白芷的动作顿了顿,问道:“这又是为何?”
在她看来,这可是打击报复锦姨娘母女的一个好机会啊,怎么能够就这么放过她们呢。
“你只须记住便好。知道太多,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小姐您又随意编一些话来唬白芷罢。”白芷一脸的“你又逗我玩儿罢”,“虽然不知小姐用意如何,但只要是小姐让白芷做的事,白芷定当竭力做到。”
柳一蔻竖起大拇指,给她赞一个。
虽然柳一蔻的人生原则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我必咬之”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两大名言组成,但她现在还没想做什么事都不留余地。
得饶人处且饶人罢,只要锦姨娘不再给她找一些大麻烦,她还是很愿意和她和平相处的。
这件事,就当作是表示诚意的第一步罢。
“小姐,穿好衣服没?老身要进来了!”
白芷应道:“进来罢,崔妈妈。”
“这药是用生麻油五两,浸以干桑葚、栀子花、酸石榴花,加以生铁,全部捣碎后,涂在梳子上,用来梳头便可,小姐快来试试!”
柳一蔻其实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心理。
要真是让她头发掉光的药也好,说不定重新生出的头发就是乌黑亮丽了呢。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看着白芷为柳一蔻悉心梳头的情景,崔妈妈就一阵感慨。
“周二少爷还真是体贴入微呢,倒是让老身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有户大人家的正房太太嫉妒小妾,便派了一个丫鬟,让她每次在小妾洗发时在沐膏里加一些东西。没几月,这小妾的头发就掉光了,而且再也生不出,可真是可……诶,小姐,你又去哪儿,头发还未梳好呢!”
崔妈妈口中的故事让托腮打瞌睡的柳一蔻瞬间睡意全无,“蹭”地站起身来:“我去恭房,你们别跟过来!”
崔妈妈在身后喊着,柳一蔻却逃命似的跑走了。
她果然还是太单纯了,怎么没想到周时礼用这招是为了让她从此以后再也长不出头发呢!
这大清早的柳府还很清净,只有几个打扫的小厮在院子里。
柳一蔻十分无聊得闲逛着,突然看见了福伯,便高兴地冲了过去。
“福伯福伯,等一会子我们再接着玩昨日的蹴鞠罢!”
“小姐,你可别再折腾老奴了,昨日老爷惩罚你还没惩罚够吗?”
“哎,可我也找不到什么可玩的了。”
“我听说老爷已经替你请了个老嬷嬷,来教你闺学和女红呢!”
“……”
用学习来束缚子女灵魂的男人都不是一个好爹!她日后可要如何自由飞翔啊。
别家小姐都是从小就开始学闺学女工,十二岁都算是高龄了,按道理说她还应该感谢柳文正多给了她很多年的放养生活。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厌学之人,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学的都是这个社会的封建精华,就不禁心情沉重。
柳一蔻失魂落魄地晃回熹微院,崔妈妈一瞧见她的身影就快步走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一跑就跑得影儿都看不见了,大事不好了!”
见崔妈妈一脸的惊慌,柳一蔻收起消极的情绪,问道:“何事?”
“方才老爷派人来,让你去一趟梨湘院。你说这大清早的,把你叫到锦姨娘的住处作甚?”
柳一蔻也愣了一下。
柳府一般有什么事,皆是在堂屋讨论商量,何时换到了一个姨娘的院子里。
莫不是这锦姨娘又整出了什么事来陷害她罢。
“小姐?”崔妈妈看她在发呆,害怕吓着她,轻声唤了声。
柳一蔻回过神来,颔首道:“嗯,我这就去。”
崔妈妈以为她害怕,为她壮了壮胆:“你甭怕,老身和这整个熹微院的人都会护着你的!”
这熹微院和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归柳文正所有,要是他真想罚我,光是你们护着我有什么用啊。
柳一蔻在心底沉重地叹了叹气,打起精神对崔妈妈一笑:“再不去我爹又要训我了。”
“白芷去寻你去了,还未回来,老身陪着你罢。”
“不用了,你腿不好,就安心在屋里等着我好了。”
婉拒崔妈妈同行的要求后,柳一蔻就匆匆朝梨湘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一个评论,我能写完整篇文o( ̄ヘ ̄o* )